起初,萧余安还觉得,张谅的出现,与他而言,无异于又多了一块绊脚石!
但谁又能想到,风水轮流转!
眼下,张谅对萧余安来说,简直就是一块宝!
“昨儿个,一个自称张良的举子寻到了咱们府上,说是要求见夫人。后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你父亲在世的时候,曾与张良的父亲是八拜之交。”
“那时候,张谅不过三五岁,而夫人亦是刚刚有喜。两家大人为了亲上加亲,便为你们二人,口头定下这门亲事。”
“虽说是口盟,但也是交换了信物的。后来,张谅的父亲奉旨牵往河道,出任同知一职,因为路远迢迢,两家的联系,便也渐渐疏远了。”
“大约又过了七八年,张谅的父亲病故,留下他们孤儿寡母。张谅原想回来投奔亲戚,安身立业的。奈何其母身染重病,既不能长途跋涉,亦离不开人照顾。”
“直至三年前,张谅的母亲也因病重而离世,他这才典卖家当,辛苦奔波,赶回了神都。”
萧余安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不自觉的深呼吸了几口。
林幼仪也正听到不对劲儿的地方,一脸疑惑的看着萧余安。
“三年前?这个张谅从河道回神都,竟然走了三年?呵,她是南辕北辙的走,还是东游西逛的走?”
“说是在路上生了一场大病,险些小命不保!好在,老天眷顾,现下已然痊愈。这不,他身子刚一好利索,就赶着来与你履行婚盟了!”
林幼仪哀叹了一口气,脑海中开始仔细地回忆,张谅的模样。
平心而论,她记忆中张谅的容貌,确实有些模糊不清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随口问道。
“你说,他拿了信物来?是什么?”
“是一枚玉戒指,据夫人说,那枚玉戒指,确实是你父亲生前所有,也确实是当初两家用以交换的定亲信物。”
“我家出了一枚玉戒指,那他家出了什么?”
“一块玉佩!”
“什么样子的?”
“张谅说,是一块雕了八字真言的平安佩。”
“我怎么没有印象?”
“你从未见过那块平安佩,又哪来的印象?”
林幼仪不明所以的看着萧余安,等着听他继续说下去。
萧余安缓了一口气,示意林幼仪莫急。
“夫人说,那时候你还小,她便替你收着那块玉佩。后来,你生父故去,两家算是彻底断了联系,夫人便没有将那块玉佩放在心上,只收进了妆匣中放在那里,许久未动。”
“没成想,后来不知怎么的,被张妙珍给翻了去。她非说喜欢,你舅母又刁横不讲理的紧。夫人争不过也说不过,便只能看着张妙珍将那块玉佩给夺了去。”
林幼仪知悉的点了点头。
这件事,她好似有点印象,但又记不大清楚了。
“那……张谅此次来……”
林幼仪欲言又止,想要问个明白,却又觉得,她的问题十分可笑。
“自然是来与你完婚的!不然,他千里迢迢的找上门,能是为了什么?”
“那……我娘是怎么说的?”
“夫人说,等你回去再商议!”
萧余安说完,歪着头,一脸认真的看着林幼仪。
“幼仪,那你怎么想?你想……嫁给他吗?”
“哼!”
林幼仪听到萧余安这样问的时候,忍不住嗤之以鼻的冷哼了一声。
“你会不会同意,娶一个素未谋面,不知根底,只因为长辈们的一句玩笑之言,便要与你共度余生的女子为妻?”
“我想娶得人,天下唯一!除她之外,便是九天玄女,也不成!”
“你有钟意的姑娘了?是谁?”
林幼仪心生好奇,紧着追问了一句。
萧余安忍不住笑了一声,抬手轻轻的刮了一下林幼仪挺巧的鼻尖。
“小丫头,你还有心思管我?管好你自己吧!”
“且!我能管什么?婚姻大事,自古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由得我说嫁不嫁!”
“呦,小丫头,你何时这么乖了?还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初,父亲一心为了你着想,不同意你与瑞亲王过从甚密,你还不是一意孤行?现下倒是一口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么,我父亲不是你父亲,他的话,你便可以阴奉阳违?”
萧余安这话,可算是一针扎在了林幼仪的肺管子上!
她气呼呼的瞪了萧余安一眼,冷声开口威胁道。
“萧余安,这话你最好给我烂在肚子里!千万别当着侯爷的面,败坏我的名声!”
“小丫头,我逗你的!你也别跟我打官腔,说吧,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想办法,让张谅先开口,主动提出接触婚盟呗!他是要银子,还是要功名,都由的他提就是了!”
“若是他什么都不要,就只一门心思的想要与你完婚呢?”
“他不会……这么轴吧?”
“若偏是如此呢?”
“那……就嫁了呗!嫁谁不是嫁呢!这个张谅,既不贪财,也不爱权,满心只想履行父辈承诺,倒也算是个正直忠耿之人。这样的人,就算不好,应该也坏不到哪里去。”
林幼仪心知肚明,且别说她愿不愿意,城阳侯第一个就得跳出来表示反对!
就在几日之前,穆铮才刚刚跟城阳侯表明心迹,会让皇上下旨赐婚。
现下,忽然冒出来一个张谅!
他的出现,不仅打了城阳侯的脸,更是抓着城阳侯的手,打了穆铮的脸!
所以,林幼仪是一定不会与张谅履行这个莫名其妙的婚盟!
但眼下,还不需要她急三火四的跳出来,叫嚣着不同意!
果然,林幼仪的猜测没有错,确实是有人比她还要紧张。
萧余安乍听到林幼仪这样说,再看她那一脸不以为意的神情,不由自主的伸出手,焦急的一把抓住了她。
“幼仪,你说真的?”
“我像是在说笑吗?”
“我不同意!你是侯府的女儿,怎么能因为一个年代久远,且无根无据的口头婚盟,就嫁给一个一文不名,酸腐无能的穷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