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筠再来看宋窈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床上的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温庭筠找遍了草屋，没有见到宋窈的身影，连张字条都没留下。只在枕头边找到了一粒红豆。
他叹了口气，往李宅赶去。
而宋窈已经早了一步到了李宅。
“麻烦跟夫人通禀一声，我是鱼幼薇。”
门人前去禀告，宋窈站在门口等待，左手下意识的握住右手手腕，摸到空落落的手腕她有些愣神，随后笑了笑，把手放下。
仆人已经出来，开了门要引她进去。
宋窈深吸一口气，踏入了李宅。
李宅三进三出，很是排场，一草一木的位置都很有讲究，到处井井有条，可是宋窈却喘不过气来，这一切太压抑了。循规蹈矩到可怕。
宋窈进入正厅的时候，裴玉婉就坐在主位之上，李亿站在一边。
“妹妹今日来，是为了何事？”
她的语气客气不少，但是宋窈知道她的话里是藏着刀子的。就像那碗甜甜的莲子羹里藏着剧毒一样，等着不经意之间取她性命。
“不敢与李夫人姐妹相称，幼薇今日来，是来求一纸和离书。”
裴玉婉脸上有些诧异，她以为宋窈是来跟她秋后算账的，那碗毒药没毒死她真是可惜，还和离，不把她休出家门就不错了。
“李夫人，我已经写好了，只需李大人一个签字而已。”
宋窈很识时务的把称呼换的疏离又合乎情理，李大人和李夫人。
“这事当然还是要问我夫君。”
裴玉婉抿嘴轻笑，表现的通情达理。但是回头瞄李亿那一眼，怎么看都不是善意。
“那便签了吧。”
李亿适时开口，令人取来墨宝，在和离书上签了字，按了手印。
宋窈收好一份，留下一份。
“那幼薇先告辞了，祝愿李大人和李夫人百年好合。”
宋窈一刻都不愿在这个囚笼似的宅子里多呆。
握着手里的和离书，手腕空空的感觉更加明显，她觉得自己很是可笑，两次动情都落的一场空，只剩一纸和离书。
“幼薇。”
温庭筠路上赶得急，在李宅门口遇到了宋窈，“你怎么跑这儿来了。”
温庭筠知道宋窈中毒十有八九是裴氏所为。所以对宋窈很是担心，上上下下看了她好几遍，确认没事才放下心来。
“没事。”
宋窈只说没事，温庭筠也没有多问，看到宋窈手上折的方方正正的纸，他已经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想起枕边那粒红豆，温庭筠留意的宋窈干净的手腕，没有红豆的映衬，总觉得单调苍白，缺点什么。
“你的红豆手串呢？”
宋窈摸摸手腕，抿了抿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散在哪里了吧。”
她的理由牵强至极，她一向爱惜的东西怎么可能连掉到哪里都不知道。可是她的自尊就是告诉她，不能告诉温庭筠真正的原因。如果他有心，自然会听出她说的不是真话。如果他毫不在意，那只能证明，这串红豆早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温庭筠看着宋窈苍白的脸色，想说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我们走吧。”
温庭筠率先转身，宋窈跟在他身后，唇角挂着惨淡的笑。
那一刻，迷茫的她好像忽然知道自己该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