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牵住了他的手。◎
下班的时间, 小吃街的人流不少。
这属于闹市区，季衍曾经无数次路过这里，但是却没有一次想过下车来看看。
当然, 季衍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来到这里，站在充满油污的地面上, 闻着乱七八糟食物混合在一起的气味。
该死的，他怎么又一次纵容姜晚了, 明明都已经下定决心不答应, 怎么一看到姜晚可怜巴巴的撒娇，就又心软了呢？
这是他该做出来的事吗？！
季衍甚至害怕在这里遇见公司的员工，那样第二天公司内部的传闻就会变成——惊！季氏即将破产，总裁竟沦落至此！
他脸色跟锅底一样黑，站在原地都不想挪动一下, 不过这也不妨碍姜晚激情四射的买这买那, 才一会工夫，各种各样的小吃就提了一手。
季衍和姜晚本就样貌出众，打扮的又如此不一般, 光是站在路边, 都让人频频回头, 季衍实在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目光了，他装作咳嗽的模样, 捂住半张脸走到姜晚身边, 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凶巴巴的说。
“好了没有？再磨蹭我就不等你了！”
姜晚正等着自己的炸串抹酱呢, 她转头说道：“再等一下, 马上就好了, 我再去买个臭豆腐——”
“臭豆腐？！”
季衍震惊的打断她, 嗓门提高了好几倍，别的他都认了，这回他是真的忍不了！
“不许买，不然你这个月都别想拿到钱了！”
姜晚眨巴了下眼，难得季衍直接用钱来威胁她，看来是真的对这抵触，她最后还是屈服了，好吧，不买就不买，反正她也买了那么多好吃的了。
哼，她下次偷偷出来买。
不得不说，山珍海味吃多了，姜晚还真的挺怀念这些季衍眼中的垃圾食品。
她从老板手中接过打包袋，被旁边早已忍无可忍的季衍拽上就走。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吃的？”季衍眉头紧皱，满眼嫌弃，“卫生条件那么差，你也不怕闹肚子。”
姜晚边走边吃着，她无所谓地说：“没关系啊，就当是减肥了，那些隐患与此刻的幸福相比不值一提。”
季衍揉了下额角，他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姜晚这一点跟他完全不同，他是个做什么事都思虑颇多，想前想后的人，而姜晚呢，纯纯享乐主义，甭管以后如何，先快乐再说。
正烦躁着呢，一根淀粉肠就出现在了季衍的面前，姜晚嘿嘿一笑：“怎么样，真的不尝一口吗？”
季衍撇开头，斩钉截铁的拒绝：“快拿走，要吃你吃，我陪你来已经是极限了，别太过分。”
姜晚撅了下嘴，不吃就不吃，她还不舍得给了呢。
姜晚收回手，咬了一大块烤肠，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车停的位置比较远，这一路上她嘴巴就没有停下来过，眨眼间就把手里的东西吃了个精光。
季衍无言地看了眼她的肚皮，他真的好奇那里是不是无底洞，怎么会这么能装，而且还没有鼓出来的意思，饭量跟她这小身板完全不符。
瞧见姜晚嘴角上有不小心沾上的酱，季衍从兜里拿出手帕，一边不耐烦的吐槽，一边轻柔的给她擦去。
“就不能淑女一点吗，都吃成花猫了，在外面稍微注意点形象行不行。”
姜晚：“嘻嘻，这不是有老公你在嘛，你不是在随时维护我的形象吗。”
季衍无语：“你倒是会找理由。”
到达车停着的位置时，姜晚把手中的垃圾都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她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嘴唇，朝着季衍问道。
“咱们今晚去吃什么呀？”
季衍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都吃了这么多了，还想继续吃？难道这不是你的晚饭吗？”
姜晚奇怪的摇头：“当然不是了，这只是开胃小菜而已，而且你都还没吃饭，光看着我吃了，我还能让你饿肚子不成？”
季衍冷哼一声：“还记得我呢？我还以为今天是专程来伺候你的。”
一听这阴阳怪气，姜晚就知道季衍又开始犯病了，她从包里翻出来湿巾擦干净手，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对着车门。
“怎么会呢老公，好了，接下来轮到我陪你啦，咱们去吃大餐去。”
季衍瞟她一眼，被姜晚哄得心情好了点，扬着下巴上了车，两人没回家吃饭，而是让司机开去了离家不远的一个日料店，档次与刚才的小吃街完全不同。
季衍出手一个顶俩，各种海鲜刺身眼都不眨的点，姜晚本来都不太饿了，但想着这些都是蛋白质，不怎么长肉，她又跟着吃了不少。
等两人用完晚餐，姜晚差点撑的走不动路，肚子鼓得跟个皮球一样。
她扯着季衍的胳膊，哎呦哎呦的捂着肚子，季衍弯着手臂让她借力，嘴上毫不留情的吐槽。
“活该，跟一辈子没吃过饭一样，猪都没你吃的杂，今天回去等着肚子疼吧。”
说完了，他还有点担心，皱着眉问：“还能走路吗，要不坐着歇一会再说？”
姜晚摇摇头，挺直了一下腰板：“放心吧，我没问题的！”
只不过今天的摄入的确有点太多了，她扯了下季衍的袖子：“反正这离着家里也不远，要不你让司机开车回去吧，咱们两个走回去。”
季衍不愿意：“我还回去有事呢，哪有时间跟你一起走？”
姜晚抱住他的手臂撒娇：“陪陪我嘛老公，咱们两个一起散着步走回去，多浪漫呀，就当约会了，我们还从来没有约会过呢。”
季衍板着脸不看她，那侧颜冷峻极了，他独自别扭了会，才勉强答应道：“行吧，看在你今天在公司还算听话，我就陪你走走，不过先说好，就这一次，以后你别想了。”
姜晚顿时喜上眉梢：“谢谢老公！你最好了！”
季衍勾勾唇没搭理她，他说完话就想把自己的手臂抽出来，姜晚却不乐意，季衍刚抽出去她就又抱住，季衍瞪她一眼再次抽出去，没几秒又被她抱住。
如此几次，季衍终于懒得挣扎了，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怎么世界上会有这么粘人的女人啊。
季衍就从来不会去这么粘着别人，在他眼里那是示弱的表现，他以前是认为自己也不愿被别人粘着的，但如今天天被姜晚缠着，他竟然也快习惯了起来。
季衍打电话通知完司机后，两个人沿着路边走着，天色有点暗了，晚上的温度降低不少，还刮起了小风，季衍扭头看了眼姜晚，发现她穿的清凉，露出的皮肤隐约能看出被风吹出的小鸡皮。
季衍莫名感到不快，怎么平常挺大大咧咧的，这种时候却安静了，冷也不知道和他要件外套穿，等回家要是冻感冒了，又得鬼哭狼嚎的骚扰他。
季衍举起另只手，把姜晚环在自己胳膊上的小手扯下来，他没有停，直接解开了西装的扣子，把衣服脱了下来，身上剩下一件衬衣。
侧身把外套披在姜晚的肩膀上，季衍移开视线：“别多想，我就是怕你感冒了，到时候再传染给我，影响到我工作。”
身上的西装还带着季衍身上的温度，姜晚心头一动，没想到这人还挺贴心的嘛，虽然嘴巴的确欠揍，但是该做的一件没少做。
如果是这样的话，季衍还是挺靠得住的，最起码不会做出半路把她抛弃的事。
看来她的选择没有错，这辈子都赖在他这也挺好的。
姜晚神色闪烁，她再次朝着季衍伸出手，只是这次，她没在挽住季衍的胳膊，而是用带着凉意的小手，握住了他的大掌。
季衍的手很热，那温度好像通过手臂，一路钻进了姜晚的胸膛中，让她的心里也热热的。
季衍冷不丁被姜晚牵住手，他愣了片刻，身体瞬间紧绷起来，连呼吸都乱了节奏。
虽然姜晚时常在他身边偷偷摸摸的揩油，但好像他们如此正经的牵手，这还是第一次。
季衍第一反应就是甩开她，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离着她越远越好，再或者是恼怒的转头训斥她，警告姜晚不要得寸进尺，老实一些。
但这些念头在脑袋中徘徊数遍，季衍还是迟迟未付出行动，他不清楚这是什么原因，只是莫名觉得……有点舍不得。
好像牵着姜晚手的感觉也没有那么差。
姜晚在一旁也不冷静，突然这么正经，她反而有些害羞了，偷偷往旁边看了一眼，姜晚一眼就看到了季衍发红的耳根，她眼皮微颤，立马收回视线。
季衍估计还没反应过来吧，不然他早就甩开她的手了。
姜晚在心里默默倒数着，计算着季衍把她甩开的时间，只是十几秒后，她的手依旧稳稳的牵着季衍，她惊讶的咬住下唇。
季衍竟然没有拒绝她？
姜晚脑袋里乱成一锅粥，还有点小紧张，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的时候，季衍忽然回握住了姜晚，他的手掌有力，动作却很轻柔。
“真是麻烦，手都凉成冰块了，我勉为其难地帮你暖一下吧，就这一次，没有下次了。”
他侧着脸不敢看她，耳根通红，嘴巴却依旧不饶人。
姜晚微怔，她愣愣地望着被握住的那只手，心口像是有羽毛扫过，痒痒的。
片刻后，姜晚低下头，扬起嘴唇。
“嗯！知道啦。”
知道是知道，但没有下次？做梦。
她尝到甜头了。
恋爱的甜头。
好像如果不仅仅是为了钱，和季衍在一起也挺不错的。
紧接着，姜晚就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想，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季衍了吧？
姜晚又安慰自己，一定是这微风太舒服，又或者是这夜色太美丽，一时间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才会让她生出这种错觉。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她的心脏为什么一直在跳个不停呢？
安静的傍晚，繁华的街道，两个人各有心事，心乱如麻。
但那双紧紧相握的手，却没人主动放开。
令人多思的夜，悄然而至。
*
第二天一早，姜晚按时起床，跟着季衍一起用过早餐以后，坐车来到了公司。
她一路跟着季衍进到了办公室里，偶尔遇到个员工，都尊敬地给两人打招呼，并且面露惊讶地行注目礼。
季衍一如既往的唱黑脸，只是高冷的点头，姜晚就要随和多了，她一只手挽着季衍的胳膊，另只手朝着他们友好的打招呼，脸上始终带着笑。
季衍全程没有把姜晚的手甩开，算是给足了她面子，当然，一进办公室，他就不爽地瞥了眼姜晚的手，那意思显而易见。
姜晚识趣的放开，还顺手帮季衍整理了一下西装上的褶皱。
“不要这么小气，我也想在别人面前显摆一下自己老公嘛。”
季衍没说话，无言地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低下头整理袖口，鸦羽般的睫毛垂下，遮住了他眼中的神色。
姜晚昨天在走廊遇见的事情，丁良已经全部告诉了他，季衍听完了以后心情一直很不好，就算姜晚性格再好，一个女生被这么讽刺，谁会不往心里去。
偏偏季衍又不能全部把这事全怪在职员的身上，因为关于姜晚的负面传闻，是在季衍的授意下在公司传播的，这个局面可以说他自己就有很多功劳，要论起来，罪魁祸首反而是季衍才对。
季衍不免有些后悔，就算他再有先见之明，也不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那些曾经故意想用来折磨姜晚的事情，反而让他自己难受起来。
只要一想到姜晚有可能偷偷委屈，季衍就感觉呼吸不畅，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抓起来一样。
所以今天他有意让司机把车停在了公司门口，而不是地下，在众多员工的视线中，他默许姜晚挽着自己，亲密的进了电梯。
季衍用行动让所有人都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姜晚不是他们能在背后嚼舌根的人了。
他抬头朝姜晚那瞧去，见到她正在桌子下面翻找着东西，似乎什么都没察觉到，眼神懵懂干净，头发上的蝴蝶结发卡随着动作一抖一抖的。
季衍叹了口气，这女人怎么就这么让人操心呢。
不过她安静的时候，还是挺招人喜欢的，像只安静的小兔子。
季衍转了下手中的笔，如果姜晚能一直这么乖乖，似乎感觉也不错。
下一秒，姜晚突然眼神一亮，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她猛地从桌子下面抽出了什么摆在桌子上，季衍往那一看，沉默了。
怎么又是那个写着“总裁她老婆”的姓名牌，姜晚跟东西过不去了是吧？！
季衍气闷的头疼，他干脆收起视线装作没看到，眼不见心不烦。
算了，她爱咋爱咋地吧，好歹也心里有数，亮出来的是这行字，而不是那个什么“总裁的小妖精”，不然季衍怕是真的会气死。
娶了个这样思维跳脱的老婆，还能怎么办，受着呗。
另一边，姜晚偷偷把自己的小台卡摆了出来，她偷瞄了一眼季衍，见他满脸无奈的收回视线，一副不准备管的样子，姜晚就知道自己又有空子可以钻了。
最近季衍好像越来越放纵她了，昨天还恨不得把这东西砸了，今天就装作看不见，姜晚笑眯眯的靠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怀里抱着那个靠枕。
季衍啊季衍，这样子可是会让她得寸进尺的呀。
作者有话说：
你舅宠她吧。
最近三次元有点忙，更新时间不定，有时候可能会更的很晚，如果请假会提前跟大家说，亲亲小宝贝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