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

  荣正堂内

  陆燕芝刚给郭氏见礼, 就连忙被郭氏亲手扶了起来,:“合该是我们向王妃见礼,怎么好劳动王妃先起身?”

  她看着陆燕芝的肚子, 轻声细语的将人扶着坐了下来,:“王妃现在又大着肚子, 万万要小心行事。”

  陆燕芝笑着点点头,:“都是一家人, 母亲又不辞辛苦特意来秦王府上, 应该的。”

  稍微弯一弯腰的事情,主打的就是一个客气。

  郭氏愿意收拾的大包小包的过来给她陪产,陆燕芝也记着这份人情。

  秦王府里统共也没几个人,这个时候来个熟人陪一陪,也是好事。

  看陆燕芝的神色, 郭氏心里头总算是松了口气。

  从前府上对陆燕芝有几多忽视, 分出来的注意还不足陆凤霜的百分之一。

  说白了,郭氏从前眼里也根本就没有陆燕芝,既不去刁难, 也不去管教, 只是后头陆燕芝‘显山露水’的时候才多了几分注意。

  结果这份注意还没多久, 转头陆燕芝自己就嫁了个权势滔天的如意郎君。

  成亲后的这些日子,陆燕芝与恭候府的来往又屈指可数...

  郭氏也拿不准陆燕芝到底是几个意思, 但心里翻来覆去的惦记了几日, 郭氏还是来了,所幸陆燕芝没有给她难堪。

  一同坐下后, 郭氏才有心思细细的看了一眼陆燕芝。

  一身合体的浅粉色掐花百蝶如意云纹袄裙, 便是白日里看都觉得上头似有微光流动。

  还有陆燕芝鬓边垂落的也是她偏爱的玉珠, 今日配的也是粉色, 糯糯的莹色,和粉白的陆燕芝十足的相衬。

  很好,这打眼一瞧,郭氏心里头就放心了许多。

  她没有那些情情爱爱的念头,有情饮水饱在郭氏眼里就是屁话一句,她看的就是物质。

  陆燕芝怀着孕,身形变得快,可能今日看这身衣裳却极其的合身,过不了几日许就穿不了。

  但在郭氏眼里,这合身的衣衫可比陆燕芝勉强穿着宽大的衣裳凑合强了百倍。

  吃穿用度,最能瞧出究竟来。

  很明显,就像外头那些人说的,陆燕芝牢牢地把着秦王府。

  唯一叫人担心的,就是人还是瘦。

  毕竟陆燕芝从前就生的瘦,如今一口也吃不成个大胖子,只是脸上稍显丰腴,瞧着就觉得有几分软乎乎的。

  又软又白,又香又甜,一笑起来,眉眼弯弯,叫人忍不住想伸手捏一捏,

  刚刚近身扶过,隐约还能嗅到清甜的香气。

  这隐隐约约的香气叫郭氏忍不住多闻了一下,随后她身子前倾,看着陆燕芝,:“王妃这几日还在用熏香吗?”

  “回夫人的话,没有的。”

  接话的是春红,她看着郭氏笑着道,:“自夫人有了身孕后,王爷就特意下令,府里都不许用熏香的。”

  “那就好,那就好。”

  王爷这般重视是好事,郭氏点着头,又问起了陆燕芝的胃口如何。

  她生养过两个孩子,还算得上有经验,又有心叫陆燕芝高兴,几句话的功夫,就哄得陆燕芝笑了起来。

  这一说话,就到了午间,摆膳前,苏琳琅过来请安,看见郭氏,她也是含着笑见礼。

  郭氏脸上笑着,心里却不得劲。

  她这一辈子最上心的就是她的那一对儿女。

  陆燕芝没有和苏琳琅直接打过擂台,两个人从前甚至都没有正经说过几句话。

  但陆凤霜可是和苏琳琅争了近十年的人。

  在郭氏眼中,她的女儿也那般喜欢周记淮,可苏琳琅就要和她的女儿抢,拉扯了这么多年,偏偏还是苏琳琅得偿所愿。

  对,郭氏就是偏心,她也不去考虑什么内因外因,她对苏琳琅可是一点好感也没有。

  只是她身为一个长辈,不好与一个小辈计较,这又是秦王府,她甩脸子发脾气刁难人是痛快了,可之后她拍拍屁股走人,陆燕芝可是还要与苏琳琅共同生活的。

  更何况,还有个眼看着就要一飞冲天的周记淮...

  因此郭氏脸上带着假模假样的笑,看着苏琳琅见礼,她才不肯起身,只是嘴上客气,一叠声的叫人起来。

  嘴上热热闹闹,身子连晃都没晃。

  瞧着是没什么问题,可对比刚刚她对陆燕芝的模样,那可是真是天壤之别。

  苏琳琅脸上是妥帖的笑意,客气了几句,转头就开始关心陆燕芝,郭氏也不甘示弱,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陆燕芝只得左右偏着头应答,说的自己也口干舌燥。

  看陆燕芝抱着茶杯咕咕的喝着里头的温水,郭氏和苏琳琅略有几分不自在的抿了抿唇。

  偏头看了看郭氏,苏琳琅脸上带上了笑意,郭氏点点头,脸上也全然是笑意,至于两人心里头想的什么,只有天知道。

  等小厨房的人来报,可以开始摆膳的时候,苏琳琅就恰到好处的起身告退了。

  临走前,苏琳琅笑着和郭氏见礼,起身后,她状似随意的看了一眼郭氏身后右侧的那一名婢女。

  寻珍只是微微的抬了抬头,仍是规规矩矩的侍奉在郭氏身侧。

  这会儿,苏琳琅的笑意是真情实感的,她要等的东风,到了。

  待送走了苏琳琅,郭氏同陆燕芝一同用膳,桌上大半都是郭氏从前在府上爱吃的。

  见状,郭氏嘴里的话咽了回去,如今苏琳琅一看就是殷勤照顾陆燕芝的模样,她没得因为自己的喜好出言挑拨。

  闹得秦王府家宅不宁,陆燕芝的肚子又这么大,心头有个不舒服惹得出事才是天大的祸事。

  “诶,王妃也用些。”

  见陆燕芝吩咐人将她喜欢的菜式摆过来,郭氏笑着尝了尝,随后笑着竖起了拇指,不吝夸奖,:“王妃这小厨房的手艺就是好。”

  随后郭氏亲自舀了些鸽子蛋给陆燕芝,:“王妃尝尝这个,味道好还补身。”

  陆燕芝笑眯眯的点着头,:“好。”

  今日份的饭搭子脸上带笑,吃的还利索,倒叫陆燕芝胃口也更好了些,春红将碗摆在陆燕芝的身前,她嗷呜一口就吃了许多,边吃边点头。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起来。

  外头,掩月和素琴跟着苏琳琅往临渊堂去,想想刚刚郭氏皮笑肉不笑,假模假样给人脸色看的样子素琴就生气。

  从前恭候府的人哪有机会在大小姐的面前摆脸色?

  如今不过是借着王妃的威风抖起来罢了,那虚情假意的还暗暗针对的模样当旁人看不出来?

  一个破落户攀着王妃的光给人吃排头。

  什么东西。

  但苏琳琅脸上却没什么怒色,她甚至还有几分笑意,半点不假。

  待进了内室,看素琴麻利的做着事不曾开口说话,她还笑着夸赞了一句,:“到底是长进了,沉得住气了。”

  素琴被夸得脸上一下就笑开了花,掩月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盼锦一进来,看见的就是轻松愉快的主仆三人,她看着苏琳琅脸上的笑意,有多久没见过大小姐这么笑过了?

  看盼锦过来,掩月寻了借口就带了素琴出去。

  等关上了门,盼锦看着苏琳琅,轻轻地道,:“府上传话了,三日后,只见开花,不见结果。”

  “府上到底是还有明白人的,不过我给了七日,就真的踩着最后的时间动手?”

  说归说,但苏琳琅脸上的笑意没褪,果然,最艰难的是知道真相和下决定的一个过程,等打定了主意,反倒是一点也不觉得胆怯和煎熬了。

  苏老大人一直看好苏琳琅,除了苏琳琅优异的外表,肯刻苦钻研的心性,要压下京中这么多的女子,以才貌双全而出名,空有聪慧不下苦工是不行的。

  最要紧的,他更是看重苏琳琅的果决、心狠和行动力。

  所以苏琳琅在初入秦王府,回府后哭哭啼啼的样子叫苏老大人大失所望,不仅亲自敲打还用了苏五。

  每人愿意给苏琳琅时间,里里外外逼着她迅速接受身份的转变。

  果然,疯狂和心中的煎熬疼痛是最好的催化剂。

  如今苏琳琅的‘蜕变’就完成的很好。

  到得这时候,苏琳琅总算体会出苏老大人一直教她的‘戒急用忍’是个什么意思了。

  看苏琳琅向从前府里的时候一般如微风拂面,面不改色的模样,盼锦心中大定,:“除了这个,府上还问,小姐您动用那些信鸽做什么?”

  苏琳琅语气轻柔的道,:“等府上该做的事情做完了,我自然会告诉他们。”

  开弓没有回头箭。

  苏五那个贱人这辈子都只可能有这一次的机会,她断然不会再又第二次怀孕的可能。

  她怀的不易,因为意外没了更是伤身。

  有这一遭,她活不了多久。

  觊觎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等到了宫里那点微弱的希望都被苏府亲手斩断时,他们就只能全心全意的攀附着她,哪怕知道了周记淮的身世又怎样?

  他们别无选择。

  甚至还要竭尽全力的帮她遮掩和动手。

  天时地利人和,她要一应占全。

  如今就只等三日后了。

  苏琳琅看着外头昏沉沉的日光,:“正该是春光好的时候,却总是乌云蔽日。”

  “三日后,倒希望个好天气。”

  盼锦看着不慌不忙,神色稳重,眼含轻笑的苏琳琅,心里头也十分欢喜,:“大小姐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苏琳琅颔首笑着,: “那就借你吉言了。”

  *

  偏殿

  檀香染染,小佛堂内弥漫开来。

  ‘嘟——嘟——嘟”

  敲击木鱼的声音时不时的响起。

  曹嬷嬷一日既往的跪在佛堂内,一只手敲着木鱼,一只手捻着佛珠。

  她闭着眼,轻轻地诵着经文,“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

  “城要破了。”

  “檀玉,快走。”

  满天的血色,每个人脸上都是仓皇的神色,她的丈夫和那个还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都留在了长剑门...脸色惨白的宋沿成,挣扎着托孤的宋氏...不过几日的功夫,她的亲人和挚友全都没了...

  “啪,啪...”

  曹嬷嬷手中敲击的越来越快,额上全是汗水,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日她总是会频繁的回忆起这些事情。

  十几年过去,她以为她忘了,却不想还是这般历历在目。

  手里的敲击声猛地一顿,她念不下去了,呆呆的跪坐在地上,她仰头看着慈眉善目的观音像。

  阿媛,你的孩子没有叫过你一声,你不要怪他。

  曹嬷嬷双手合十,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在这世上会有多艰难?哪怕周重邛会记恩,但这个恩情能记多久?

  携恩求报的是她。

  当初周重邛收养了周记淮,心中正是最后悔和压抑的时候。

  他亲口应允了周记淮是他的孩子,不是养子,就是亲子。

  本来是准备往后慢慢告诉周记淮他的身世的。

  到的那个时候周记淮也大了,自然也能承受的住,更何况,宋氏夫妇已经故去,自然不会叫周记淮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只是,周重邛将周记淮养的太好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他的孩子,宫中要了周记淮进京去。

  若是当时就掀开一切,不说那般年幼的周记淮能不能受得住,宫里的人会怎么看这一切?人们会不会信?

  他们会觉得周重邛有意欺瞒,或者是...大逆不道。

  没人能承担的了这样的后果。

  周重邛的仇还没报,他还没有荡平边关...

  阴差阳错,走到了如今这一步,知道内情的如今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个人,就这么将错就错下去,是最好的。

  这样最对不起的是宋氏夫妇,但从前曹嬷嬷很坚定。

  所有的一切都要给活人让步。

  周记淮高高兴兴的活的风风光光的,才是对所有人最好的交代。

  只是现在上了年纪,曹嬷嬷却一日日的心头煎熬,没有人给她们夫妇上香,周记淮都不知道他们的存在,百年后,还有谁能记得他们呢。

  曹嬷嬷叹了口气,起身后,脑中却一阵阵的发晕。

  “哐当!”

  听着屋里头的动静,门口的小丫鬟连忙冲了进去,就见曹嬷嬷摔倒在屋内,她连忙上前扶起了曹嬷嬷。

  “啊——”

  小丫鬟被一脸血的曹嬷嬷惊得叫出声。

  “嬷嬷,您怎么样?我先扶您去床上,您等一等,我就去给您找大夫来。”

  曹嬷嬷被掺扶着勉强起身,小丫鬟正要去找大夫时,却被曹嬷嬷一把抓住了,:“我就是不小心磕碰了一下,屋里头有药,你给我包一包就行了。”

  “嬷嬷...”

  “听话。”曹嬷嬷艰难地坐在了床上,:“如今王妃大着肚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就是一个老婆子,没得惊动府里的贵人。”

  说起王妃,小丫鬟果然就犹豫了。

  看曹嬷嬷坚定的模样,小丫鬟只好去屋里招伤药和跌打酒,只是才走出去几步,就听见曹嬷嬷嘴里念叨着报应,她该得的...

  唉,上了年纪的人就爱胡思乱想,小丫鬟没往心里去,只顾着去里头找来药给曹嬷嬷包扎。

  .....

  南明宫

  难得的,今日殿内是胥王世子和岑王世子安安分分的坐着对饮。

  如今岑王世子满身的浮华气都褪了不少,从前只听他爹反复念叨在封地上安安分分的享福时,岑王世子只觉得他爹窝囊。

  如今圣上又没有子嗣,所有人都有希望,甚至这番还钦点了他入京,说不得他就是有那个命呢?

  但畅音阁的那日,他亲眼看着满地尸骸,血流遍地,还有...被踩烂了身子的长乐世子。

  说真的,一直是被千尊玉贵养大的岑王世子半点腌臜气都没闻过,哪里见识过这样的场景?

  他丢脸的躲在人群后头...吐了。

  后来更是在一片喊杀声中见识了秦王的悍勇,若是秦王想对他动手,绝对不用第二刀!

  秦王是周记淮的父亲,为儿子冲锋陷阵和保驾护航那是必定的事,说破天去,他侥幸得到了那个位置,能不能坐稳?

  岑王世子很有自知之明,他不能,他压制不住秦王,甚至很大可能能被人从那个位置山给掀下来。

  在大晋朝,敢争位又上不去的人最惨。

  听说长公主都已经疯了,成日里在宗府里疯疯癫癫的喊着福宁郡主的名字...

  所以来时满腔自负的岑王世子如今半点也没了这个念头,哪怕听到宫中婕妤娘娘有孕他也没犹豫。

  对,打死他,他也不敢参和在这里头,捡便宜的心也没有。

  现在他就每日去应个卯,老老实实的等怀康帝肯放他回永州。

  以后,他也不叫他的儿子去争那个位置,免得连累他一把年纪了,还要被圈禁。

  老老实实享福得了。

  “这京中的天还是这么冷。”

  岑王世子举起来酒杯,:“等回去了永州,宏弟你来我们永州,我带你好好看看,那才是四季如春的好地方。”

  胥王世子看着周明丘,:“世子这是准备回永州了?”

  “是啊,这京城初看着繁华,叫人心生向往,可来了这,才知道不易,就只说这天气。”

  岑王世子摇着头感慨,:“我是半点也适应不了,我现在就想回永州去。”

  胥王世子看着岑王世子,那个富贵的不可一世,张扬到咄咄逼人的世子已经消失了大半,如今的他没有了那些扎人的锐气,整个人变得平易近人了许多。

  再想想他这些日子老老实实的缩在这南明宫的模样,当真是半点也没了锐气,对那个位置,瞧着是半分觊觎也无了。

  说着话,岑王世子看着胥王世子,他转动着手里的酒杯,笑嘻嘻的问道,:“莫不是宏弟觉着这京中比兖州要好些?”

  胥王世子愣了愣,随后笑着摇摇头,:“兄长说的哪里的话,这京中的天气实在是变幻莫测,弟弟我啊,也还是喜欢兖州。”

  心头也憋着股劲的胥王世子当时和众人一同去了南阳,结果还没到地方,就遇见了悍不畏死的死侍。

  但周记淮,那个风清清如朗朗君子书生模样的人,杀起人来毫不手软,鲜血溅在他的身上他的脸上也无半分动容。

  说实在的,那日的周记淮吓到了胥王世子,哪怕是秦王派过来的精兵御敌杀人也没给胥王世子这么大的震撼。

  胥王世子也说不上他当时看着周记淮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后来到了南阳...周记淮是怀康帝手把手教出来的,应付这些杂事绰绰有余,该关关,该杀杀,半点优柔寡断也没有。

  这样的人还争什么?

  周记淮出色的叫人无可指摘,他身旁是看着他长大的怀康帝,身后是秦王,他又在京中经营多年...

  胥王世子:......

  他也想回家了。

  两人对视一眼,确定对方不是什么头脑发热的、不会连累自己的人,于是很愉快笑着的共同举杯,:“干。”

  “干。”

  .....

  这几日京中陷入了诡异的平静。

  没人再提立嗣的事,哪怕这次是后宫的娘娘怀上了,也没人跳出来说个什么。

  所有人的都缩着头在看,就算是皇子,斗得过秦王府的人吗?

  没错,其他的宗亲血脉已经不被群臣放在眼里了,如今,那个位置上的人很明确,就是秦王府的大公子和那个还在娘胎里的‘龙子’。

  他们不争,也不站位,就看这周氏皇朝的人要怎么斗法。

  没得他们这些‘尊贵’无比的‘皇子龙孙’没出个结果,先叫他们人头滚滚。

  转眼,又到了五日之期,一大早,翠珠出了宫门。

  自入宫后,婕妤娘娘每五日就要她去外头看一眼,主要是看看当铺,可入宫都这么长时间了,却一次都没收到过消息。

  翠珠都想五姑娘是不是被人给骗了,毕竟从前监督姑娘受罚的,就总是有曲定山这个坏人。

  但五姑娘怀孕怀的艰难,却还惦记着这件事,:“平嬷嬷一家子都在府上,平嬷嬷更是在大姐身边伺候,深得信任,没有什么事也就罢了,若是有,那或许就是鼎定乾坤的关键处。”

  她笼络的尤为不易,这样好的眼线,绝对不会有第二个,也绝对不能疏忽。

  翠珠踢着脚边的石子,随意的往当铺处瞥了一眼,正准备像从前那样无功而返的时候,就看见了挂在当铺外头的玉茶壶的式样。

  翠珠心里头咯噔一下,还真叫姑娘说准了。

  三个多月都没音信,这个时候突然送信——

  翠竹连忙跑进来店铺,说了暗语,取到了信。

  她牢牢地攥着信,藏在了衣裳里头,她的心砰砰的跳着,只觉得怀里的东西重如千斤。

  如今承念宫的地位俨然是高高在上,门口的侍卫都对着翠珠露出了一副笑脸,象征性的看了两眼,就叫翠珠进了宫。

  承念宫宫门口,无数的宫女太监对着翠珠笑脸相迎,口称姑姑。

  平日里翠珠都会放慢脚步享受一会儿,但今日,她只是笑着点点头,脚步不停的入了承念宫。

  内室,是艾草熏过的气味。

  苏怀妙额上还有细汗,一旁的宫人正小心的给她擦着。

  “我来吧。”翠珠接过了锦帕,打发了宫人出去,见婕妤娘娘点了点头,宫人都利索的走了出去。

  “今日可有收到信?”

  翠珠一只手捏着锦帕,一只手从怀里取出了信,给了苏怀妙。

  这是三个多月来,第一次收到的信。

  苏怀妙神色严肃的接过了信,慢慢的打开。

  里头果然是曲定山练出的另外一种字迹,信的首页,还有一枚小小的荷花印章,确实是他的信。

  ......

  作者有话说:

  该铺垫的都铺垫到位了,哈哈哈,事情搞起来。

  感谢大家的陪伴,挨个揪住亲亲。

  叉腰大笑,我果然还是喜欢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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