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檀楞在原地,整个府里,那些子人参该用的已经全用了,没用的也被带走了,她家姑娘的命……

  顾不得与文信含蓄,水檀转身便跑,文信张了张嘴,还是没喊出口。

  “谁过来了?”卫景明听着外面吵闹,见文信进来,抬头问他。

  卫景明正在练字,写的正是瑾字,文信看着一时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方才水檀姑娘来了。”纠结了会文信还是如实说了水檀的来意。

  “人参……”卫景明皱着眉,将笔放下。

  “公子,咱们也没有这个啊,四姑娘若是挺不过去,也是命里该有的。”文信低着眉头,不敢看卫景明。

  “纵使没有,你也不该说出这话。”卫景明有些不悦的道。

  “公子又不愿娶她,既不是我卫氏未来主母,又何需为她劳心劳神。”文信僵着脸说了自己所想,不敢看卫景明此时的脸色。

  卫景明脚步一顿,不知道该怎么说,“人的命,你看的就这般轻贱?”

  “不是,只是……在文信心里,万事都不及您重要。”文信跟上卫景明。

  卫景明垂了眉眼,没有说话,脚下的步伐加快,向着里屋走去。

  文信皱眉看他,见他向里屋走,心下有些发慌,“公子,您这是去做什么?”

  卫景明不理他,进了里屋开始翻找带来的箱笼,等翻出一方锦盒时,文信急忙夺了过去。

  “公子,您要救四姑娘,文信没有别的话,这东西文信是不会给您的。”文信不愿给他,藏在身后向门外退去。

  “给我,人命关天!”卫景明直视他的眼睛,里面的坚定看的文信心慌。

  “这也是救您命的东西。”文信不愿意给,拿着锦盒躲避,祈求的看向卫景明,希望他也能为自己考虑考虑。

  “若是有一天,你是水檀去求人救命,别人明明有却不愿意给你,你是何感觉?”脚下的步子顿在原地,卫景明不再逼他,只静静的看向他。

  “公子,您这不能这么说,在文信心里,您是最重要的,这东西若是给了四姑娘,若是您出事,文信该拿什么救您,文信该怎么向老夫人和雪姑娘交代,您当真要这般残忍的对文信吗?”文信撇开眼不愿意看他,他不明白,公子为什么要对林玉瑾这么好,何时公子才能自私一些,顾着自己多一些。

  “文信,我心悦她。”卫景明闭了闭眼,将心底的话说出了口,不再躲藏。

  “公子……”文信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承认,但也知晓他是不拿到不会罢休。

  “这四姑娘到底有什么好!不过是认识了月余,您就要将救命的东西给她!”文信哭着吼道。

  “情爱之事,本就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此时你不懂,往后你便会明白。”卫景明从他手里将锦盒拿走,头也不回的出了院子。

  文信听他在屋外咳的难受,又心疼又生气,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等到了西乐院,正撞见水檀失魂落魄的回来,文信瞧她腿脚踉跄,不知是遇到了何事。

  “水檀姑娘,烦请您进去帮忙通禀一声,景明有一物要交予林祖母。”

  水檀听到声音,定了定神,听他这般说,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锦盒,眼眶瞬间盈满了泪,边点头边向里面跑去。

  不一会水檀出来请两人进去,卫景明将手中锦盒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株血参。

  “此物难得,世间少有,有了它,四姑娘想必是安然无虞了。”白大夫双眼发光的看向锦盒,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般稀罕物。

  文信见他拿刀切了一片送到里屋,心疼不已,这血参,只有这一株,说话间便切了一片,不能先用参须吗!

  卫景明使了个眼色,让他莫要失态,文信撇了撇嘴站在他身后。

  “有了卫公子的血参,命算是保住了。”柳氏从屋里出来,便要向卫景明行礼道谢。

  卫景明急忙伸手托住,“夫人不需如此,四姑娘吉人自有天相,一株血参罢了。”

  “大恩不言谢,往后公子有何需要帮忙之处,尽管提出。”柳氏这一日眼泪都快流光了,红肿着眼睛哑着声音道谢常妈妈在一边托着柳氏,与周姨娘两人将柳氏扶到一边坐下。

  柳氏方才听到血参时,提着的心刚放下便晕了过去,白大夫掐了人中才清醒过来。

  “四姑娘无虞才是要紧事。”卫景明道。

  不知过了多久,白大夫才走了出来,身上的汗将衣料都浸湿了。

  “如何了?”柳氏急切的问道。

  “四姑娘无碍了。”白大夫擦了擦汗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柳氏捂着心口哭道。

  老夫人跟在后面出了里屋,见到卫景明也要向他行礼道谢。

  卫景明不敢承礼,瞧着老夫人眼眶通红的模样,他心里也不好受,时常能想到自己祖母的模样。

  “你是个好孩子,若不是你拿的血参,这丫头的命便真没有了。”老夫人仿佛老了许多,鬓角生了许多白发。

  “您莫要如此说,这都是景明该做的。”卫景明扶着老夫人,让她坐下歇息。

  文信走到一边看着白大夫,盯着他手里剩下的一点血参,半晌不眨眼睛。

  白大夫扭头察觉到是他,将血参放在锦盒里,双手交给文信。

  “此物想来也是救急用的,瞧你家公子的身子还是不大好,你还需要小心伺候着。”白大夫瞧了瞧卫景明,见他唇无血色,时常忍不住的轻咳,便知是不大好的。

  “您可有法子救救我家公子?”文信听他这么说,急忙问道。

  “若是知晓是何缘由,尚可一试,但上次问诊之时,皆说不上个缘由,有心也是无力啊。”白大夫摇了摇头,提笔在桌案写起新的方子来。

  文信将锦盒收好,默默地将白大夫的话记在心里,看着公子日日轻咳的模样,有何法子都得试上一试。

  屋里众人都在盼着里面的人能醒过来,卫景明先带着文信退了出来。

  “公子为何离开,何不等着姑娘醒过来?”文信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挟恩图报之事不可做。”卫景明摇了摇头,缓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