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皇上，他自动代入的人，自然也是位高权重的大天尊。
“大天尊错在哪里了？历来为官，都是从小到大，他不过是个野猴，学了些本事成精，未免太过自视甚高。”
许苗苗大概能明白肖泽的意思。
不过是觉得，这出戏，让他身为皇上的威严被挑衅了。
她轻笑着摇了摇头，“不知皇上可曾听过一句话？”
肖泽掀起了眼皮，凉凉地看了她一眼。
许苗苗也不卖关子，“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敢问皇上，如此心态，不能叫有本事的人得到重用。反而尸位素餐之人比比皆是，这江山，这朝廷，还如何稳固？”
肖泽瞳孔一震，似是没想到，许苗苗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他沉默了良久，终究还是苦笑一声。
“你懂什么？”他轻叹着摇头，“治国，又岂是你想的这般儿戏？”
许苗苗自然知晓，治国之事，不能儿戏，也明白身为皇上的身不由己。
故而，她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指了一下桌上的奶茶，“这个椰奶要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我让人给皇上上一盏新的吧。”
肖泽又抬头看了她一眼。
好似，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吃食是凉是热。
他政务繁忙，一般膳食都是在御书房用的。
皇宫太大了，御膳房距离御书房太远。
吃食从御膳房出来，要走小半个时辰，到御书房的时候，热食都已经凉透了。
夏天还好，凉些也能入口。
但冬天，荤菜上的油都已经凝住了，一口吃下去，像是吃了口生肉，令人作呕。
偏偏他身为皇上，行事必须公允，即便是在吃食上，也不能被人瞧出喜好来。
便是后妃偶尔送些点心，补汤来，从后宫走了长长一段路到御书房，也差不多没了温度。
从小到大，他好像都没吃过很多热食。
这一点，就连他身边的贴身太监，都没有发现。
历来君王，大多如此。
许苗苗是第一人，关心他吃的东西凉了。
他眨了下眸子，“不必换了，你也一起坐下来吧。”
洪武像是一柄长枪一般，站在肖泽身后，听见他这话，也不由有些失神，目光在许苗苗的脸上打量了一番。
确定她没有威胁之后，洪武才微微垂眸，将目光继续放在肖泽身上。
许苗苗谢了恩，就在肖泽对面坐下了。
那盏椰奶，许苗苗还是让人换了热气腾腾的上来。
“吃得太凉伤脾胃，陛下是天子，是天下百姓的倚仗，还是要保重龙体。”
后面那半段，肖泽几乎每天都要听，听得耳根子都要起茧子了。
听见许苗苗说，他也只是不以为然地嗤笑一声。
原来，也不过是一个企图用身份来禁锢他的人。
“当然，更重要的是，身体是皇上自己的，不舒服的时候。就算是皇上，也没人能替您承受不适吧？”
许苗苗说得情真意切。
肖泽又愣住了，目光落在那张吹弹可破的脸上时，整个人都好像在变粉。
“你……”他张了张嘴，目光落在许苗苗的妇人髻上，想说的话，被堵在喉咙口，艰难地换了个不太有意义的问题：“你如何得知，朕是皇上？”
许苗苗没想到，兜兜转转，他还是问到了这个问题。
“魏王告诉我的。”
许苗苗堂而皇之地将肖扉拉了出来。
“魏王说，皇上今日找他打听许缘轩了，想来皇上应该会来瞧瞧。”
她指了指桌上刚刚送进来的热的茶品，“这些，也都是按照魏王的交代上的。”
“王兄？”肖泽目光闪烁，“他与你说，朕喜欢这些东西？”
许苗苗一眼就看出小皇帝在想什么了。
这小皇上，无非就是在想，肖扉是不是打听他的喜好了，肖扉这么做是想干什么？造反吗？还是寻机给他下毒？
许苗苗只当没看出来肖泽心中所想，给小皇帝倒上滚热的椰奶，神色如常道：“魏王说，皇上从小就喜欢吃甜的，从前他开府的时候，皇上还央他给带过宫外的糖果点心呢，说是宫里规矩严，每次都不让你们多吃。”
“还说，皇上自小吃的东西杂，脾胃不好，让我给皇上上菜时，不要上那些重口的，寒凉的，挑些清淡的上。”
说到这儿，许苗苗小小的像皇上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满。
“当时我就和魏王说了，您可是皇上，还能听我的不成，他自己都不敢劝皇上多吃些热食，怎么把这差事塞到我身上了？”
“您猜魏王怎么说？”
许苗苗故意卖了个关子。
这一次，肖泽并没表现出不耐来，目光中，反而多了几分神采。
“他怎么说？”
许苗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她学着魏王的语气。
“笑话，本王一个大老爷们，哪能像女人家一样，整日盯着另一个爷们的吃喝拉撒，那像话吗？传出去，本王还要不要做人了？”
肖泽眼中的光彩，比刚才更甚。
他轻笑着摇头，说出的话，却不乏嘲讽，“朕看，他就听关心他那个侍卫的吃喝拉撒的！”
许苗苗「哦吼」一声！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那……那什么……
好吧，其实她第一次见到那俩人的时候，就觉得他们之间的氛围有些不太对。
堂堂王爷，都二十五六岁了，王府里还就一个撑门面的女人。看样子也和肖扉没什么太大的关系，这正常吗？
肖泽都这么说了，那摆明了是不正常的。
“王爷心里惦记着皇上呢，只是不好意思说罢了。”
小皇上今年也就是五六岁的样子，比肖扉小了十岁差不多。
肖扉开府时，他才五六岁，正是惦记着吃糖逃课的年纪。
那时候，肖扉就被父皇厌弃，说他不像话，丢了皇室的脸。
他起初是喜欢和这个不太着调的二哥哥一起玩的。
后来，母妃总说二哥哥不像话，父皇不喜欢他。
他若是和二哥哥走的太近，会连累父皇也厌弃他，厌弃他们母子。
再加上肖扉开府，也不能经常回宫，他们兄弟之间，渐渐就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