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色是让他心安理得地留在这个队伍之中的理由。
他想不到，如果赤色没了，他还有什么理由继续留下来。
许苗苗看出他的心思，只能低声保证了一句：“放心吧，明日就离开蔚县，皆是到了山林之中，让赤色一次吃个饱。”
这话，徐苗苗没敢让旁人听见。
老赵头是个聪明人，或者说，四十多年的生活积累，让他有了察言观色的本能。
只从许苗苗的表现就能看出，这件事情是不能张扬的。
故而他也三缄其口，没有追问。
是夜，杜衡已经铺好床铺，看向还精神的许苗苗，“睡吗？”
对此，许苗苗只能感慨一句——“贤妻良母。”
“你先睡，我忽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处理一下。”
她掀开野帐的帘子就出去了。
杜衡看着在风中飘了两下的野帐帘子，犹豫了一会儿也站起身，出了野帐。
许苗苗循着街道来到一处商户门前，正要推门进去，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鹿鸣。
鹿子？许苗苗眼前一亮。
才担心口粮的问题呢，口粮这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人说呦呦鹿鸣，鹿子的叫声空灵如同山涧清泉。
许苗苗追寻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找过去，结果鹿子没找到，反而找到了一个小鹿精灵。
身高一八八，肩宽窄背，腰细腿长，只看背影都能看出的相貌堂堂。
小鹿精灵背对着她，正扬着头发出轻灵的叫声，像是在呼唤同伴。
许苗苗有种想要一个滑跪冲过去抱着大腿叫老公的冲动。
但她抑制住了这种人类的本能。
那可是小鹿精灵啊，小鹿跑贼快，万一被她吓到了，跑了怎么办？
她放慢了脚步，轻飘飘地来到小鹿精灵身后，却见这小鹿精灵身上的衣服有点眼熟。
“杜衡？”完了！怀疑人生了！
她想掐着杜衡的脖子让他把小鹿精灵还给她。
杜衡也没想到，他来试试这附近有没有旧部来寻自己，结果旧部没等来，竟然等到了许苗苗。
他的警惕性都已经差到这种地步了吗？
许苗苗一个大活人，都来到他身后两步远了，他竟然还要她出声之后才能察觉。
“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儿学鹿鸣？”
许苗苗是真真地怀疑人生。
她的小鹿精灵啊！还没到手就飞了。
杜衡整理好表情，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局促。但许苗苗那大失所望的表情，让杜衡有点不爽。
“你这表情是什么意思？”
许苗苗翻了个白眼，却还是将自己的心思与杜衡说了。
听完许苗苗的想法之后，轮到杜衡怀疑人生了。
小鹿精灵，亏得她想得出来？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杜衡阴阳了一句，又不解地问：“难道你就没想过，我要真是小鹿，也不会是什么小鹿精灵，而是鹿妖吗？”
“那是不可能的！”
许苗苗斩钉截铁的态度让杜衡更是不解了。
许苗苗撇了撇嘴，却怎么都不肯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什么鹿妖？
长得丑的那才叫鹿妖。
长得好看的，那叫精灵。
什么都不懂，还大惊小怪。
好吧，现在说破之后，许苗苗也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古怪了，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这小鹿精灵可能是人装的呢？
大概是因为，连穿越这样的诡异的事情都能发生。所以有个小鹿精灵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话说，她行善积德，一顿吃三碗大米饭。如今只是想要一个小鹿精灵，这有什么过分的呢？
给她呀！
没错，最终她也没能求来梦中的小鹿精灵，只得到了杜衡看精神病一样的眼神。
她的意识瞬间回笼，也察觉到一点不妥之处。
“话说，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儿学鹿鸣是想干什么？寂寞了？”
杜衡半点都没卡顿，若说之前，他还在苦思借口。但许苗苗这话，可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杜衡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含糊不清地说：“我想试试能不能引来猎物。”
许苗苗咬了下后槽牙，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夸奖杜衡。
听听，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亏得她方才还怀疑杜衡是不是有什么秘密。
是的，他是有一个秘密。
他是个大傻叉！
最后许苗苗只能竖起一根大拇指。
“你的想象力也不遑多让嘛。”
杜衡只想糊弄过去，也没反驳，只迅速转移了话题。
“你大半夜出来，是要做什么？”
天已经黑透了，整座蔚县，只怕就剩下他们两个还醒着了。
许苗苗拉着杜衡的手腕往回走，“大宝白天在这边玩，在一家商铺发现了一个暗门。”
“我白天过来看了一下，暗门后边是一条暗道，方向应该就是城外的方向。但当时情况紧急，我没能确认，这不过来瞧瞧。”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暗门外边。
“这是暗门？”杜衡对着那还没到自己腰间的小门比划了一下，“这是狗洞吧？”
“你家狗洞有门？”许苗苗翻了个白眼，推开挡在暗道前边的门。
暗门是嵌在墙上的，推开暗门，许苗苗拿出了火折子，率先下到暗道里去。
火折子微弱的光在暗道之中明灭闪烁，杜衡跟在许苗苗身后下去。
暗道门口很是狭窄，许苗苗过得去，杜衡要过去都有点艰难。
两人好不容易过去，又走了十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暗道宽敞起来，能容两人并排行走。
两人顺着暗道一路走，终于走到最前边，没路了。
一堵石墙挡在他们前边。
许苗苗拿着火折子在石墙上摸索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
“在哪儿呢？”她眉头紧锁，“难道我走错路了？不对呀，这一路上也没有岔路啊。”
“找什么呢？”
杜衡看着许苗苗在山壁上摸索了半天一无所获，不由觉得奇怪。
“机关啊。”
许苗苗理直气壮地说，又担心杜衡不懂，她还大发慈悲地解释：“话本子里都说了，这种暗道想要出去，都要找到机关，按一下，或者扭一下，石墙就会咔咔挪开，咱们就能出去了。”
杜衡听得目瞪口呆，「呵呵」两声，嘲讽意义十足。
“你什么意思？”许苗苗瞪圆了眼睛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