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穿越重生之男妻清溪>第71章 逃离

  坤若君在饮下第一口水的时候,便知道这茶水有问题,再尝了一口饭菜,更是确定,连饭菜里都没有落下。他看了一眼在角落里啃包子的素冧,道:“过来。”

  素冧抬头,看了看桌上:“八殿下,是不是饭菜不合口味?”他们到店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客栈的厨房早已熄火,厨娘也已离开。这个时候外头都已经打烊,饭菜都是好不容易凑起来的,若是八殿下不要吃的话,他已经没法找出食物了。

  坤若君却是直看向他另一手没咬过的包子:“拿来我看看。”

  素冧疑惑地将包子递过去。

  坤若君掰下一点点吃到嘴里,心里微微有些诧异,连包子都是有问题的。今日因为赶路,他在马车里用了一些点心,到客栈的时候还不太饿。与人换了房间之后,他特意泡了个澡才开始用晚膳,没想到饭菜都被下了药。按说,这个点其他人都应该是将饭菜吃下去了,不知道其他人如何。不过,他和苔锦桬一样,一般的迷药和□□对他们俩是没作用的,只不过他能察觉出来,苔锦桬识别不了。他道:“素冧,你赶紧去六公主那儿,让她过来一下。”

  “是!”素冧点头准备出去。

  坤若君走去里间,看看有没有清水。他才走进里间,便听到门吱呀一声,随后有重击声。

  “素冧?”坤若君觉得不太对劲,端了一盆清水正准备出来,迎面过来一个伙计打扮的拿刀抵住他的脖子:“说,田风轻在哪里?”

  “谁?”坤若君有些茫然,一盆水一晃,撒得地上一片湿。

  那人发现可能是搞错了房,正巧后头又进来一人,与他道:“少废话,别耽搁!”

  坤若君眼眸一睁,便被人敲晕了。那人只接了他手里的铜盆,由着坤若君摔下,后脑砸到浴池边上,延下一流血迹。

  “怎么不直接杀了?”后进来的人小声问。

  “这座客栈里隐在后头的人不知反几,还是小心行事。”那人道。奴仆死了倒是不打紧,若是再有甚么事端出来,引得人过来,那就麻烦了。

  “赶紧走,”后进来的人道,“今日这儿人多,小心些。”

  两人打开门,便立马成一副伙计的样子,弓着背,惦着脚走,任谁都不会怀疑。

  坤若君是被烟火呛醒的,他知道那些人是冲别个人来的,怕就是与他换房间的那个,不然不会这么精准地进他的房间,他猜测苔锦桬她们应当是安全的。他伸手探了探额头,一手血迹。他支撑着起身,只是有些头痛,倒还能站得起来。到外间,他推了推素冧,发现手下的触感有些异样,他探手一试,素冧已没有气息。

  走廊里很是嘈杂,还有打斗的声响。火腾腾地舔袭而来,浓烟差点将整屋都淹没。坤若君本要挪去门口的脚顿住了,苔锦桬武艺好,且肯定不会被药放倒,走廊里这么复杂,他出去了也只怕连累了她。不若,就……这么离开吧,他一直都想离开,现下倒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坤若君回头,打开窗户看了看下头,艰难地爬到窗台上。窗楞早已着火,而墙砖也滚烫得很。他淡淡一笑,也不是没经历过,不是吗?火光席卷到他的衣裳上,瞬间燃上他的发丝,他眼眸一沉,在墙体崩塌前一刻跳下。

  窗下便是大河,坤若君落入水中时“嘶嘶”声只那么一瞬间,便被彻底淹没。极致的炙烤之后,接触到彻骨的寒冷身子上的痛楚稍稍缓解。坤若君缓了一下,立马浮出水面奋力往前游。这客栈的附近是不安全的,他不敢在这附近上岸,便用力在水里搏击。冰凉的水滑过他的身上,除却最初的瑟缩与清醒,他渐渐开始乏力。

  离开客栈已有一段距离,应该安全了吧,坤若君心思着。他嘴角一松,很快想到,他这样子上岸会不会冻死?他努力往岸边靠去,可身子却是在一点一点往下沉,他高估了他的体力。淹没之前,他分神看了一眼那处火焰,她应该是安全的,他能感觉到。

  不惊自他坐上窗台便注意到了,看着他在火花飞溅中落入湖里,再看着他在水里挣扎了一阵,最后没入湖里。他起身往回走:“落,把他揪上来,看看死没死。”

  落什么言语都没有,直扎入湖里,不多时便拎着人从水里跃出。

  出樊都郡,不惊便下船。落在后头跟着问了一句:“这人怎么处理?”

  “找马车送去扈地宅院先养伤吧,找人好好看着”不惊道。

  人救上来之后,他们便立马知道了他的身份,这张脸早就在齐庄公中传了不知多久,罗那八皇子坤若君。人留着,不管罗那认不认,总有用处。不惊一瞥,看到他所剩不多的头发,道:“头发剃了吧,这样子真扎眼。”

  落揪了他的衣襟,一把匕首在指尖飞舞,随着碎发飘散,一个光溜溜的头便出来了。落看了一眼匕首上的一道血迹,再看了他头上的伤痕:“忘了避开伤口了。”

  不惊却是没再看,一跃便数丈远。落赶紧将坤若君丢给暗人,跟随不惊离开。

  不惊将福尔画给他的图纸找扈地齐庄的手艺人赶制,皎月瓷品不光做瓷器,现下也做水玉制品,虞清溪订的瓷品和水玉制品便是在这儿做的。福尔给的图样却是要复杂多了,不惊留在扈地好几日,才得了一个成品。

  “找人将这送去落玉国,让工支的人按照福尔小姐画的图纸和说明试验。”不惊道。

  “是。”落接过东西,应下。

  不惊对手艺人道:“按着这图纸,再做大号的。”

  手艺人抬眉,这得花费多少水玉。

  “水玉不用担心,我会让商行送来。”不惊道。

  “是。”手艺人退下。

  不惊披上斗篷,将帽子压得低低的,从后院离开。后院的弄堂窄窄的,且很是静僻。青砖与青砖之间苔草深深,地上砖缝间偶有一两株野草透出。他走到一户不起眼的宅院,也不需要叩门,便有人给他打开了。

  “主子。”恪待他进来便关上门。

  “送来的人伤养好了吗?”不惊接下斗篷给他,径直往里走。

  “这人好似伤到脑子了。”恪道。

  “伤到脑子?”不惊脚步一顿,想起那日坤若君的确是脑袋上有伤。不过,没这么巧吧,砸一下就不记事?怪了,尽是遇到些不记事的!他想了一会儿,轻身绕至那屋后窗,跃了进去。只见那人一身白色纱衣,神色淡漠地坐在那儿。

  坤若君拿着一本书卷在看,冷不丁被不惊这番闯入吓了一跳。可他的面上却是没有过多的表情,只眼眸一收一放显示出他的情绪。

  不惊将他的神色都看在眼里,他做了个噤口动作,见坤若君后背微微往后靠,便心里更是有了逗乐的兴趣。他轻道:“和尚,你还好吧?”

  坤若君眉头略微一凝,不仔细都看不太出。

  “和尚,我来救你了。”不惊又道。

  坤若君垂眸下视:“我不是和尚,你认错人了。”

  不惊一顿,头上都是光光的,若是不记事难道不该怀疑自己是出家的?他上前摸了摸坤若君的光头:“怎么不是?我怎么会认错?”

  坤若君偏头躲过,不说话,只看着他。

  “你不认得我了?”不惊一副惊愕的样子,随后道,“难不成那些人说的都是真的?你不记事了?”

  坤若君点头,不过他将书卷放下,与他道:“我……不会念经,所以我不是和尚。”

  不惊忍住笑,一本正经地跟他说:“你怎么不是和尚,酒肉和尚自然是不会念经的。”他吊儿郎当地坐到书案上,一脚踩到坤若君的椅子上,“趁着现下守卫不多,我救你出去?”

  坤若君有些迟疑地看他,有些拿不准他的意思。

  “你连武功也一并忘记了?”不惊问。

  坤若君点头。

  难道是真的不记事?不惊顿了一下,再看面前这人光头光脑,又甚表情都没有,便一笑:“哥哥我武艺高强,就算你不会武,我也能将你带出去。”

  坤若君还是那样的表情,动都不动。

  “走!”不惊玩性大发,抓着他的隔壁就将他往外带。

  “等等……”坤若君皱眉,“我不认得你!”

  “不记事了自然是什么都不记得,放心,等你记起来以后,就知道我们是多要好的关系了!”不惊做了个噤口动作,不由分说便拎着他翻窗往外跃。

  “主子这是要做甚?”全程围观的恪低低地问落。

  落想了想道:“主子大约是想玩一玩。”

  恪领悟不到那个光头有甚好玩:“那我们怎么办?”

  “当然是配合主子啊,”落推了他一把,“赶紧,人都要被带走了,不做做样子去拦截一下?”

  “啊?哦!”恪立马领着人追过去。

  两个暗人举刀杀过去,不惊轻松地将坤若君抛向围墙,他赤手空拳与两暗卫打起来。

  坤若君被砸到围墙上,差点吐出一口血。是的,不惊将他抛得很有心机,若是会武的,便会借力在空中翻上一道,稳稳落到围墙之上。可若是不会武,便会如坤若君这般,直接“吧嗒”搭到围墙上。饶是坤若君再怎么镇定,也是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呲牙咧嘴,好不狼狈。白是被砸出来,肚皮上一阵生疼,幸好肋骨还没断。红是扒拉着墙壁憋出来的,若是不使劲,他都要摔下墙去了。

  恪往墙头上一看,立马替这人呲了呲牙,“噗”的一下,砸得好重。心思一错,他便被不惊扫了出去,飞出去的时候他还留意到他的主子微微摇头。完了!回炉重造!

  后头赶来的暗人见坤若君快要从墙头掉下来了,掐着时间被不惊一一打退。

  不惊满意了,一个个真会演戏!他立马转身,一个纵身拎起刚掉落下来的坤若君翻过墙头:“不好意思啊,忘记你不记事不会武了!”

  坤若君连汗都来不及擦,便被他拎着在大街小巷里奔袭。

  最后,不惊在一条深巷里放他下来:“他们为什么困着你?”

  坤若君在他松手的一刻,连站都站不稳,只得扶向一旁的墙壁,一边摇头,一边缓气。

  不惊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如此混乱的气息,眼眸微微有些幽暗,不记事是真的?罗那八皇子会武,他是知道的。他伸手扶住坤若君的手臂:“怎地一下子这么弱?调息都不会了?”

  坤若君甩开他的手,本就不认识他,也不询问他愿不愿意走,就直接将他带出去了。真不知道他要作甚!他瞪了不惊一眼。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惊看着他微有怒意的脸色,还是忍着笑,“知道,以后不会了,我会时刻记得你不会武!放心!”

  坤若君偏开脸,伸手抚了抚肚子上。嘶……还是很疼!

  “走!”不惊扯了他的手臂快步走,“和尚,咱一起去喝酒!”

  坤若君被他这么一扯,眉头又是一皱,另一手捂上肚子。几番兜兜转转之后,坤若君看着前面的“春满园”一愣,到妓馆喝花酒?

  “和尚,”不惊回头看到他排斥的神色,压了压嘴角道,“咱进去看看!”

  坤若君不可置信,又实在是不明白这人的意图,救他的人他根本不认识,面前这人他也不认识,搞这么多花样是要作甚!他可以确定的是,这些人不是周边小国派来的,不然肯定是直接一刀解决了他的。这人将他一扯,往旁边走了一段,不进正门,直接翻墙进去。坤若君咬了咬唇,浅淡的唇色略微发了白。

  不惊却是头都不回,带着他左躲右避,最后翻进一个屋子。梳妆台前的女子一回头,还未说话,便被不惊抢了话头:“和尚,你老相好还认识不?”

  坤若君一个抽气立马转身:“你认错人了!”方才还能算是试探他武功,这算是什么?

  此女子是谍支暗人禾,在这“春满园”里叫铃兰。她收到不惊的一个眼神,虽不明状况,可还是立马开演:“冤家,不认得奴家了?”声音哀哀戚戚,又沾着化不开的柔情。

  坤若君抬步便走,丝毫不理会后头两人。

  不惊挑眉:“和尚今日没兴致喝酒?铃兰姐姐好不容易没客!”在坤若君碰上门的那一刻,不惊将他扯了回来。

  坤若君忍不住直抽气。

  “砸那么重?”不惊手上略一迟疑。

  “你也知道用‘砸’这字?”坤若君瞪他。

  “情急之下总有疏忽……”不惊一副毫不知情的脸面。他发了发善心,道:“我给你涂点药油吧!”

  铃兰立马拿了药酒递过来,坤若君还能分出心思怀疑一下,这妓子为甚备上一瓶药油在房间,又不是武人!

  “冤家,”铃兰拿帕子一甩,不好意思道,“不是每个客人都像你这般温和的!”

  坤若君很想翻一个白眼,可他以往的教养让他生生止住。不惊将他拉近里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扒开他的衣裳:“果然青了。”

  坤若君看着面前这人倒了药油给他揉到伤口上,随后惨叫:“啊……轻一点……啊……疼……轻一点……”

  不惊揉药油的手一顿,抬眸看向门边:“怎的?”

  坤若君回头,看到铃兰扒着门框在看他们俩,一时之间忘记了喊疼。

  “那个……你们能不能动静小一点?”铃兰道,见坤若君不理解,便马上又道,“妈妈以为我这儿私自接客,定饶不了我的……”说着,还委屈地眨眨眼。

  坤若君才后知后觉地脸红,将衣裳合拢:“好了。”

  “没擦好呢!”不惊勉力压嘴角,“不涂好的话,明日说不得都起不来了!”

  坤若君没这等经验,犹豫着去拿药油:“我自己来。”

  “你有这等力气吗?”不惊道,不由分说地挡开他的手,又倒了一点药油,扯了他衣裳给他涂。

  “轻点,衣裳破了!”坤若君道,“啊……”他立马捂住了嘴,又是瞪了一眼面前这人。

  不惊“无辜”地看了他一眼:“不记事之后果然是娇气了许多。”

  坤若君深吸一口气,将唇死死咬住。不惊试探地拿药油揉了揉,坤若君唇上咬紧几分,却是半点声音都不漏了。不惊也不玩了,将药油放到一边,对铃兰道:“拿套合适的衣裳过来。”

  坤若君松开唇,看了一眼自己破损的衣裳,又看了一眼不惊。

  铃兰很快拿了套衣裳过来:“看看,我这儿最良家的裙子了!还没穿过呢,打算以后去街市里冒充良家姑娘置办的!”

  坤若君将破衣裳裹了裹,仰着下巴拒绝穿女装。

  “有甚不好意思的,我们又不是没见过你穿女裙。”不惊睁着眼睛说瞎话,铃兰也在旁配合着点头。

  若不是坤若君有原主的记忆,肯定是要以为这两人本就是“他”的故友了。他偏过脸,打算就这么裹紧了出去。不惊故作要拉他,“不小心”拉住了他的袖子,“嘶啦”一下将整只袖子拉了下来。

  “你!”坤若君气得直抖。

  不惊摊手:“质量不好,不能怪我,我天生神力!”

  “这衣裳真的好看的,丝毫不会妨碍你一心向佛的心!”铃兰道。

  “嗯,颜色都是一样的。”不惊看了看他身上的衣衫道。

  最终,坤若君没办法,只能换了那件白色女裙。本来这件衣裳也是颇为有气质的,简洁优雅,质地也非常好,穿到坤若君身上竟怪异地丝毫不显女气。

  不惊和铃兰皆是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艳,随后立马垂眸掩饰过去。坤若君换好衣裳之后,铃兰给了一顶假发给他,坤若君一看那女子发式便坚决不肯戴上。不惊去翻找出一顶白色薄帽给他,坤若君看着还能接受,才勉强戴上。

  坤若君这一身行头置换下来,绕是苔锦桬也不定能认出,不惊满意地点点头,这才带着他离开春满园。

  禾问落:“这人什么来头,主子这是怎么了?”

  “玩。”落摊手,马上跟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花笔墨在落玉国是因为那将是虞清溪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