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穿越重生之男妻清溪>第24章 杀手

  虞清溪刚离开,罗立便接到了一条公中消息,那纸片上居中又是一幅图,下头应当是回应,诡异地画着一些小圆点和横线。罗立捏着这纸片,想起之前虞清溪让他查的那图案,皱起了眉,不过想想也没甚联系。他不知道这纸片是哪个暗人传递的,可第一反应便是截下了这张纸片。

  据他所知,主子现下就在若弥京都里,这两人竟会如此大胆,在主子的眼皮子底下如此联络。两个暗人之间竟然会有其他暗人看不懂的暗语,这会是什么情况?照理说,这与他没甚干系,他犯不着蹚这趟浑水。可他心里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在这猜测未证实之前,他不能让这消息再流通。

  正想起身出屋,外头便有人来找了,那小食铺子出事了!那里头的吃食皆来自齐庄,是绝对没问题的,挑的伙计也都是信得过的,那能出问题的只有小掌柜,或者就是外人。他虽不相信小掌柜会作死到搞垮自个儿的店,但不排除后头有人怂恿。而外人就更别说了,定是某些个眼红的对手,以为搞坏了名声,这小店铺就得关门。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还得亲自跑一趟,各环节需要他去疏通。

  看了一眼手里的纸片,罗立可不放心随便放置,他想了想便放在身上,与那些空白的纸片叠在一起。他不知道,下意识的这番动作,阻截了主子派人查询的线索,也让本可以很快见面的两个人拖了一年之久。罗立收拾好一切,出去找到任府带过来的奴仆,让他在东家午憩后告知,他有事离开了。

  而虞清溪返回屋里时,任桑榆还睡着。这庄子虽是在京都,可城东到京郊庄子也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路又颠簸,任桑榆便累着了,睡到现下还没有醒来。虞清溪替他拉了拉被子,从包袱中取了一套棉麻宽衣换上。衣衫穿在身上宽松得很,他弯腰将裤腿处扎起来,袖口也扎好,随后翻身从窗里跃出。

  现下是正午,佃农们大多都在午睡,也有一些妇妪带着娃娃在树荫下玩耍。虞清溪小心地避开人群,直往后头山里奔去。后山树木十分茂密,虞清溪到山林边缘站定,闭上眼睛,整座山林的声音袭向他的耳膜。撇开远处农舍旁的人语声,山林里的声响越发清楚,风吹过树叶的声响,小动物踩在枯草上的声响,还有,不属于这个山林的轻微的人语声……

  罗立刚离开庄子,踏入后头山林的时候,便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小心地隐匿自己,搜寻到那处。那些人正小声商量着如何攻进,杀光庄子里人之后是伪装成山匪劫财还是直接一把火烧光,最后又兴奋地商量着拿了钱财之后去哪个楼子喝花酒。

  罗立哑然,倒是低估他们了,食铺里搞事之后,还派了杀手过来?有背景的大酒楼施展不了这等手段,便只能欺负一下小食铺子了?罗立定睛看了看,那杀手算不得一流杀手,杀个不会武的庄户人或是读书人倒是足够了。想起庄子里的虞清溪和任桑榆,他眼眸里冷得很。很好!罗立冷笑,正想出手的时候,却是发现外头有人靠近。他屏息敛气,继续藏匿着。

  虞清溪一步一步走近,终于被那些杀手察觉。杀手看着那人直视的目光十分惊愕,他们掩藏得如此好,竟会被发现,看来是小瞧这儿的人。不管是谁,被发现了便不能留下活口了,一瞬间群起刺杀过去。

  罗立眼神一凛,却见那道身影比那些杀手更快,灵活地游走在他们之间,明明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却仅凭一双白皙纤细的手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仅看过几招之后,罗立彻底放下心,还有心思看看那小子的武功路数。看着看着,罗立的眉头就微微压下,这小子的武功路子虽与他们暗人一样直截了当诡异多变,却不属同一路。花殇不可能教出这种武功路子,那么,虞清溪是从谁那儿学的?

  忽然,罗立眼神一凝,随手折了一枝直飞出去。

  虞清溪素手将面前一人喉头一锁,偏头一让躲过后头扫来的刀锋,再转身,便看到一枝细细的树杆直插入那人眉心。只拿一瞬间的愣神,手臂上被刀带到,拉开一道血口。

  罗立看着虞清溪解决完最后一个人,才从暗处现身。

  虞清溪看到罗立出来,稍是一愣。他能感觉到山林里这些杀手的气息,却是没注意到罗立隐匿在暗处。他的探思仅在一瞬间,垂眸之间便隐藏得丝毫不显,只道:“铺子招惹的是非?”他扯开一条布,牙齿咬着一端,包扎起手臂上的伤口。

  “是。”罗立看着他用牙齿和一只手费力动作,却不开口求助,也只有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他走上前,一手捏住他嘴里的一端,一手捏过他手里的一端。

  虞清溪看了他一眼,才放开,由着罗立替他包扎伤口。从刚才那一枝树枝的功力来看,罗立的武功极高。在他与那些杀手交手时,罗立肯定早就在了,可他一直旁观着,直到最后一刻才出手。他是不是已经对他有所怀疑了?虞清溪垂眸,沉静地看着自己的伤口,并没有打算解释。

  罗立拿出随身带的药瓶,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再开始包扎。抬眼看着他一言不发,嘴唇抿得很紧,心里不禁一软:“你这样回去如何解释?”

  虞清溪抬眼:“在想。”

  罗立一乐:“你独自一人跟到这里,没想过会有这么一遭?”

  虞清溪想起宅院里的任桑榆,一扫地上的那些人:“难不成侵入宅院时再出手?”到时候有那么多束手束脚的人在旁,更是施展不开。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些人的?”罗立将两端系起来。

  虞清溪看着认真打结的罗立,道:“刚不久。我本是打算到这山林里走走的,没想到会遇上这么些人。”

  罗立收回手,看了他半晌才问:“你的武功路子,不是出自我们齐庄暗人。你……”

  虞清溪平静地由他打量:“忘却了一些东西,又换补了一些,我也不能明白。”从一个世界来到另一个世界,从前一生到后一生,他也不明白其中机缘。

  罗立看着他古潭般沉静的眼眸,道:“以男子身嫁入任府冲喜,是不是很绝望?”若非是受那么大的刺激,怎会有如此大的变化。

  “可以选择吗?”虞清溪避重就轻道,“暗人的位置身不由己,不是吗?”

  罗立想起他刚向主子传递的消息,道:“也不是绝对,若立下的功劳甚大,主子会给予特例。届时,你便可以从暗系谍支转入商支。商支一派比较自由,没那么多束缚。”

  “哦。”虞清溪并没有放在心上,“你也是立功之后才转的?”

  “不是,我天生便是商支。”罗立一笑,“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进谍支的,迷惑手段并不是任何人都有天赋能掌控自如的。”

  虞清溪讪笑。

  “好了,我得马上去处理店铺一事,你们明日便赶紧回任府。”罗立道。

  “这些尸体怎么处理?”虞清溪一指地上。若是要他一一掩埋,不知道得挖多久的坑。若便是这么放着,引来兽禽也是麻烦,招来官府更是烦人。

  罗立取了一角药粉出来,撒落在地。

  虞清溪心想,莫不是能化了这些尸体?他凑过去看了看,那棕色粉末并非落到尸体上,只在草叶上,并无消散也并未腐蚀开。

  “又是忘了?”罗立看着他,将药粉包纸揉了揉,捏在手心,“放心吧,你只管回去,有人会寻着这味道马上过来处理。”

  “哦。”虞清溪点头也不再多问,转而看着手臂上的伤思索该怎么圆过去。

  罗立走出一段,捏了一枝飞出去,一只山鸡扑腾着跌落。他跃过去捏在手里,转而走到虞清溪面前,看着他衣裳上溅到的血迹递给他:“拿去用吧。”

  虞清溪接过那山鸡,有些头疼得望着那树枝穿过的小血孔。

  “啧啧啧,感觉成你老妈子了,尽做些替你善后的事。”罗立道。

  “你要当也不是不可以,我爹愿意就成。”虞清溪拎着山鸡转身回去。

  本该离开的罗立却是站在那儿许久未动,眼神落寞了下来。一只黑隼直扎过来,四道黑影随之迅速跃至。

  “阿罗?”黑影之一看了看罗立,喊了一声。

  “喔……”罗立一笑,“来得好快,这些个东西替我扔去南廿五街三弄闫家宅子里。夜里偷偷扔进去便可,闫老头子睡哪个屋子便扔哪个屋子。”

  “好。”那人笑眯眯应道,四人手脚利落得将地上的东西装袋,又抹掉痕迹,转眼便消失在林里。

  罗立扫了一眼空寂的林里,转身飘然离去。

  虞清溪一路回去,靠近庄子时,他两指一捏,将带着血洞的山鸡头颅捏了个粉碎。刚进院子,春沂便将罗立的话语带到,虞清溪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走去灶间。春汀正看着砂锅,他将山鸡丢下,道:“晚上给少爷熬汤喝。”

  “是。”春汀应下,看着那面目全非的山鸡头,不禁看了看三少夫人的手指。

  虞清溪注意到她的目光,便随手拿了块布擦拭了一下。这般血腥,怕是官家小丫鬟没怎么见过。

  “三少夫人受伤了?”春汀并未在那带血的手指上停留多久,很快就发现他手臂上包扎处。

  “没事,擦到了一点。”虞清溪轻轻带过,“少爷还未醒?”

  “屋里还没有出来取水洗漱,三少爷应当是还睡着。”春汀答道。

  虞清溪看了一眼计时沙漏,决定先洗掉身上的味道再喊醒桑榆。他对春汀道:“让人送水到东厢去,我洗一洗。”

  “是。”春汀福了一下,砂锅交由春霁看着。

  虞清溪这才走去正屋,春雨春烟正静立在外屋候着。春雨看到虞清溪手臂上绑的布条,便微睁了眼睛,赶紧上前过来。虞清溪做了噤口的动作止住了她,轻手轻脚走进里屋去。春雨跟在他后头,替他取了衣裳出来,虞清溪拿了衣裳便走出主屋,去了东厢。

  春华春辰轮换着拎了热水过来,春汀在旁立着。虞清溪走进去,待小厮出去,准备脱衣,一旁的春汀赶紧上前来帮忙。

  虞清溪顿住动作,对春汀道:“不用,你在外头等着便可。”

  春汀看了一眼他手臂上的伤:“可是三少夫人……”

  “没事的,出去吧。”虞清溪道。

  春汀欲言又止,不过还是福礼下去,顺带关上了屋门。

  虞清溪脱了一边,另一边便是直接撕开了。他坐到水里,将伤臂搁在浴桶上,小心地淋水。才洗了一半,他便听到屋外有脚步往这儿来,是任桑榆的脚步,比平日的脚步稍快,却还是让他听出来了。虞清溪看着自己的手臂,马上出来也是来不及擦拭干穿衣,便坐着稳稳不动。

  “清溪?”任桑榆推门快步走进,转过屏风便看到搁在浴桶边上的伤臂,

  “夫君。”虞清溪应了一下,眼见着任桑榆发丝有些散乱,大约是刚起,还未来得及梳发。

  任桑榆缓缓捧起那手臂看了看,伸手便想拆开来看看。

  “里头敷了药。”虞清溪握住任桑榆的手,止住他的动作。

  “发生什么事了?”任桑榆道,“听春雨道你手臂受伤,却不知哪里害的。”他醒来后,迷迷登登地由春雨伺候着洗漱,却是被这一消息激了个透,也是顾不得其他,赶紧来看他。

  “夫君,我逮了一只山鸡,晚上正好熬汤给你喝。”虞清溪勾起唇角绕过那问话。

  “这便是在山里弄出来的?”任桑榆道,“听说这后山都没甚人去,荆棘锋利如刀锥,你怎的跑去那里了。”

  “难得到庄上来,自然得看看。”虞清溪道。

  “你啊!”任桑榆接了他另一手里的棉帕过来,替他拭洗背上,“这伤口绝不能沾水,可记牢了?”

  虞清溪轻轻应了一下。

  “你便一个人过来沐浴了,怎的不叫丫鬟来伺候?”任桑榆道。

  “我……不习惯。”虞清溪道。

  任桑榆手上一顿,他的目光落到虞清溪肩头上,那儿落了个浅粉色斑痕。而越往前便是越多,深深浅浅,大大小小,在白皙润泽的肌肤上显得越发鲜明。任桑榆的脸忽地红了,那斑痕是什么他再清楚不过了,他的珍惜,他的恋慕,都留存在了那上面。

  “你……”任桑榆看着低眉淡笑的虞清溪,喉口开始干紧,“若是不习惯,怎的不叫夫君来帮你?”

  “嗯,”虞清溪道,“下次知道了。”

  “水凉了,起来吧。”任桑榆的喉头一滚,道,“夫君替你擦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