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这一欠就欠到了线下聚会当天。
宣汣汀立在楼下, 斜倚着车身,姿势散漫随意,修身毛衣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身, 长裤包裹下的双腿修长笔直。
宁桑扈跑下楼时, 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下意识吞了吞唾液, 手指无声攥紧——
宣汣汀于他, 始终是这世间最顶级的美味。
像撒了糖霜的抹茶慕斯,一口下去满是绵密的口感,香甜的奶油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抹茶的苦涩, 唇齿留香,又似一杯抹茶特调,馥郁幽香的抹茶在味蕾爆开,高调的、强势的侵略占有。
即使这道美味现在以某种手段隐藏了自己的味道, 但……
隐藏, 不代表不存在。
宁桑扈有时候自己都觉得自己克制得可怕, 但更多的时候,他会觉得宣汣汀这人心大得过分离谱, 分明知道自己承载着他全部的食欲, 身边待着的是虎视眈眈的Fork, 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将他一寸、一寸地吞吃入腹。
好饿。
我好饿。
宁桑扈闭了闭眼, 压下心中不断翻腾的欲.望, 扬起笑走到宣汣汀面前,“走吧,店长。”
“嗯, 上车吧。”
驱车前往线下活动地点时, 宁桑扈手肘支着车窗, 侧脸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车载音乐静静地在车内流淌,宣汣汀手握方向盘,瞥了眼宁桑扈,猝不及防开口,“心情不好?在想什么?”
宁桑扈安静了几秒,手不断收紧,直到深深地陷进手心里,好一会儿后他才轻声开口,“为什么不和我划清界限呢?”
宣汣汀:?
“我闲得没事和你划清界限干嘛。”
“不怕我吃了你吗?”副驾驶的车窗倒映出宣汣汀模糊的脸,宁桑扈目光不断描摹着他的面部线条,像是要刻进心里。
宣汣汀略显诧异地瞥了宁桑扈一眼,“你还会担心这个?”
从一开始就不怀好意接近他的人,甚至前不久还差点冲着他脖子一口咬下来的人,居然还会纠结这种问题。
宁桑扈唇抿得愈发紧,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宣汣汀见状轻啧一下,微眯眼眸,没再作声。
宣汣汀突然的沉默让宁桑扈心中猛地一沉,他死死咬紧牙关,心中惶然。
这是什么意思?真要和他划清界限吗?
明明话是他自己提的,但当真的想到宣汣汀从今以后会和他划清界限这个可能后,他却又难受得不行,如同被人用力扼住脖颈,喘不上气,连呼吸都困难。
车是什么时候停下的,宁桑扈已经完全不在意了。直到车门被宣汣汀拉开,他才茫然地意识到已经到目的地了。
这是个地下停车场,没什么人在,安静地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宁桑扈下意识抬眼看向宣汣汀,嘴唇嗫嚅,却一个字都没吐出来。
“下车。”宣汣汀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宁桑扈咬紧下唇,垂眼从车上下来,刚关上车门,手臂处就被人用力攥紧,接着将他重重地压在车身上。
宣汣汀比他高小半个头,身形严严实实地将他拢住,对方的呼吸近在咫尺,胸膛一起一伏,无端滋生暧昧。
“你干什么?”宁桑扈别过眼去。
宣汣汀没答,他打量着宁桑扈,有些无奈,又有些莫名的悸动。
宁桑扈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眼尾处已经染上了一抹红,看起来可怜又可爱,就连说出的话也带着不自知的难过和委屈。
“小可怜。”宣汣汀手拂上宁桑扈眼尾,轻轻摩挲,将那块脆弱的皮肤欺负地颜色愈深。
指尖下细腻的触感让宣汣汀有些爱不释手,他声音很轻,“有什么好怕的?怕你哭吗?那确实挺怕的。”
“你才哭……”宁桑扈急急转头,猝不及防下对上了宣汣汀的眼眸,幽黑深邃,缀着笑意,危险而迷人。
他呼吸一窒,忽然忘了后面要说的话。
“只是耽搁了一会儿没回答你眼睛就红了,还说没哭。”宣汣汀拇指微微加重力道,示意他罪证所在,“兔子都没你眼睛红。”
宁桑扈有些狼狈地和他错开视线,努力不去看他。
宣汣汀也不在意,缓慢地回答起宁桑扈在车上的问题。
“不怕,没什么好怕的,自然界里物尽天择,适者生存,可……”他声音带上笑意,“你一个Fork现在被我一个Cake压在这里,反抗不得,怎么吃?”
宁桑扈胸膛剧烈起伏起来,脸颊一片绯红,被气的。宣汣汀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他战五渣,太弱了,没威胁吗。
他试图挣扎,却发现平时看起来像极了宅男的宣汣汀力道大得惊人,根本不容他挣脱。
“退一步说,”宣汣汀垂眼笑道,“你真的会咬下去吗?”
“我怎么不会?!”宁桑扈下意识反驳。
“是吗?”宣汣汀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接着埋首靠在宁桑扈的肩窝处,侧头露出白皙的脖颈。
“咬吧。”
宁桑扈一怔,随即就不可置信道,“你开什么玩笑,你疯了吗?”
“没疯,”宣汣汀神色懒散,尾音被刻意拖长,带着零星笑意,“之前不是想咬吗,怎么不咬?”
他声音压得低,语气满是戏谑,“不饿吗?”
“机会可就只有这一次,不试试吗?”宛如恶魔在耳边低低絮语,不断引诱着人心深处最阴暗的欲念。
宁桑扈手都在抖,耳根连着脖颈一起红了个彻底。
宣汣汀的侧颈就这么毫无防备地展露在他眼前,薄薄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他仿佛能听到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脉搏在一下又一下地跳动,纯粹又甜蜜的香味透过皮肉萦绕在鼻尖,浓郁到近乎化为实质的抹茶香极端而强势。
等等!
抹茶香?!
宁桑扈的大脑倏然清醒,瞳孔剧烈收缩,他几乎是在惊叫,“你没打抑制剂吗?!”
宣汣汀懒洋洋地蹭了蹭宁桑扈的肩窝,不甚在意,“打了,可能失效了吧。”
宁桑扈又急又气,胸膛起伏不定,他气急败坏道:“失效了你还敢这么、这么……”
“我怎么了?”宣汣汀好笑道,“宝贝儿,说了半天,你怎么还是不咬呢?”
宁桑扈咬紧了牙关,不肯说话。
宣汣汀直起身子,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宁桑扈,紧接着慢条斯理地抬起手,轻轻扼住他的脖颈,声音又低又缓,“怎么不咬?”
“……”
“不想咬。”
宣汣汀嗤笑一声,“不想还是不敢?”
宁桑扈不答。
宣汣汀也不在意,轻笑一下,直视宁桑扈的目光,继续问:
“还是……你舍不得?”
“……”
宣汣汀从宁桑扈长久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他勾唇一笑,虚握着宁桑扈脖颈的手微收。入手的便是一片细腻温凉的触感,如同上好的羊脂玉,白得晃眼。
宣汣汀拇指微微下移,安静地感受着指尖下的搏动,脆弱的皮肤下是搏动剧烈的颈动脉,无声宣示着主人激烈的情绪。
一百六十六,
一百六十七,
一百六十八,
“一百六十九。”宣汣汀露出一个胜利者的微笑。
“什么?”宁桑扈没反应过来。
“一分钟内,你的颈动脉跳了一百六十九下,”宣汣汀按了按他的脖颈,笑意愈深,“你在想什么?小少爷。”
“……”
宣汣汀垂眼,黑色的眼眸中清楚倒映出宁桑扈此时的模样,眼睛、脸颊、耳朵全都是红的,人体最脆弱的地方被掌握在他手中,眸中似乎隐隐含着水,如一池荡漾的春水。
“嗯?”宣汣汀从鼻腔哼出一个音节来,笑意满满。
“……没想什么。”宁桑扈静了好一会儿,才拧了拧眉,从嗓子眼里挤出了四个字。
嘴还挺硬。
宣汣汀咋了咋舌,刚想继续“严刑逼供”一下,就听到一旁传来重重一声咳嗽。
“咳咳、咳咳咳咳……”
宣汣汀拧眉,略显不耐地扭头看去,就见贺沢安站在不远处,身边站着的是HTZ一队的其余四人。几人表情全是如出一辙的嫌弃和鄙夷,其中犹以贺沢安为最。
“啧。”
宣汣汀舌尖顶了顶上颚,松开手站直身体,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挡住宁桑扈,挑眉看向贺沢安,“你支气管炎?”
“你他妈才得支气管严呢!”贺沢安一头绿毛,双手插兜,拽得不行,“我是提醒你注意场合!你自己看看公共场合你干嘛呢!”
“正常交流,有什么问题吗?”
一旁的甘忍牙差点被他酸倒,没忍住寒掺他,“交流用得着靠那么近?别是亲上了吧。”
“真亲上你现在坟头草就五米高了。”宣汣汀似笑非笑,“什么时候来的?”
“就你喊人小少爷的时候,”盛文斐大声嚷嚷,“肉麻兮兮的,酸死了。”
那还好,没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宣汣汀心下略松一口气。
他转头看了一眼埋头在他身后当鹌鹑的宁桑扈,意味不明地勾起唇笑了一下,接着转身领着人过去,一一介绍,“这都是我之前的队友,贺沢安,甘忍,盛文斐,江涛,这个算是我徒弟,迟洚。”
贺沢安没个正形,好不容易等宣汣汀给两边介绍着认识过了,就开始bb,“宣汣汀嘴里能有多少实话,还不如听我给你们介绍呢。”
盛文斐给他捧哏,两人一唱一和默契十足,“有理,那你展开说说?”
贺沢安:“宁桑扈同学,那是咱们抹茶叶叶同志的游戏CP……”
话都没说完,就被宣汣汀狠狠拍了下后脑勺,“闭嘴。”
贺沢安吃痛,龇牙咧嘴地捂住脑壳,愤怒地瞪着宣汣汀,“你个狗逼!”
宣汣汀闻言轻飘飘扫他一眼,眼神凉飕飕的。
……
几人一路闹腾着往会场内走,结果等宣汣汀和宁桑扈到了地方,两队人马即将分道扬镳之时,贺沢安却似乎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急忙问宣汣汀,“我怎么称呼小宁比较好?”
宣汣汀无言地看他,似乎对他这种骑驴找马的行为无语到了极点。
“不是,”贺沢安抓抓头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意思是……”
“算了,”贺沢安放弃,他撇撇嘴,“我问你有个屁用。”
他扭头就拿同样的问题去问宁桑扈,宁桑扈倒是大致明白他什么意思,只是还没给出答案,就见盛文斐趴贺沢安耳边说了点什么,接着贺沢安一拍大腿,恍然大悟。
“嫂子你和宣狗先玩,”贺沢安看起来正经得不行,“我们等会再来找你们。”
宁桑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