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物语开始之前的梦
（毁灭，毁掉这个肮脏腐烂的世界！毁掉！毁掉毁掉毁掉！）
（不要！停下来！停下来！）
世界在崩坏，天空在咆哮，大地在颤抖。
（平等的世界，永远的和平，到底！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种样子啊！！！）
红发的少年抱头蹲在这燃烧的大地上，任凭炙热的火焰灼烤着躯体。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扭曲的呢？
“我明明，这么喜欢，这么爱这个世界！我只是想让它更平等一点啊！”从最初的喃喃细语，到不再顾忌的放声怒嚎。
是什么时候呢？
‘纵使，我可能会变得疯狂，变得不再是以前的我。’
（这究竟是龙的意志，还是——我的意志呢？）
“谁能来，阻止我？”
前方传来了“咔吧，咔吧”踩着焦灰前行的脚步声。
和红发少年一模一样的少年走到跟前，弯下腰，向自己的半身伸出了救赎之手。
“让我来，作为你的锁，一起来创造一个真正的平等世界吧！”
黑色的遥控器从少年的手心脱落。
掉在地上，被熊熊燃烧的火焰所吞噬，发出爆裂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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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明天，云开雾散后，看见的是那——
久违的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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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啦，啪啦.......”
拥有那腥红瞳孔的双眼眯成一条缝，去观察这醒来后的世界。
熊熊燃烧的火焰，此起彼伏的嗷叫与，永不间断的痛苦尖嚎，在少年的耳边徘徊回荡。
这是非常熟悉的场景。
一如诞生时的场景，一如罗林覆灭时的场景。
血色的魔性光泽，由高高悬挂于天空的腥红之月所发出，仿佛是对少年的嘲笑。
红发的少年，在一片断壁残桓中醒来。
（我记得.......我应该是昏迷在罗斯里斯才对.......）少年奇怪地想。
疯狂的魔兽们捣毁着村落，分食那群手无寸铁的村民。而对于同类般的少年，连看一眼的兴趣也没有。
“我.......并没有被狂化？”不知是意外还是欣喜，少年自言自语道。
天空中高挂的，无疑是那不详的血月。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即使现在是人人所唾弃的罪人，我也必须要救人！）少年坚定地想道，伸手去摸背后的巨剑。
“！！！？？？........伯曼尼特？”
那把金蓝色的勇者巨剑，本该一直伴随少年的，如今却不见踪影。
（伯曼尼特？）在心底又问了一遍，然而那个时常出现的少年声音，仿佛也同龙一起消失了般，独留少年一个人在空虚的内心中沉没，彷徨。
本该被时间魔术所跳过的血月，被兽潮袭击的村庄，错误的醒来地点，与消失的巨剑，种种诡异都巧合般的链接在一块儿。
（不能再想这么多了！）少年抽出了一直别在腰上的短剑——每日都有擦拭打磨的，师傅的生日礼物。
“即使被当作罪人审判，我也必须尽一名勇者的职责！”
像是发泄似般大声吼道，少年冲向了离他最近的，几头正在争夺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躯体的魔兽。
“救，救救我啊！”就好像看见了最后的希望一样，男人对犹如救命稻草般的少年高呼。
只是轻轻一挥，面前的刚刚还狰狞可怖的魔兽便轻易的被一刀两断。
将最后还咬着男人那即将被完全撕裂的手臂不放的魔兽烧成灰烟，少年柔声道：
“已经没事了，全部都过去了。”
“谢.....谢，请......救......救那孩......”只是，本来就已在魔兽们的争夺与撕咬下面目全非，内脏与肠子都开始往外流出的男人，在知道自己快要死去后，便不再挣扎，吐露出最后的心愿后，带着欣慰的笑容离去。
这便是，最后一刻的善吧？
每一处肌肤都被魔纹所覆盖，如火焰般跃动的少年，呆呆地看着男子瞪大双目，咽下最后一口气，再也没有了呼吸。
替他阖上双眸，少年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投入进这独人的战斗。
挥剑，移动，挥剑，移动，不需要技巧与闪避，如同机械般重复这一过程，任凭那四溅的腥红之血将身躯也染红。
脖颈上系着的鲜红丝巾，再不复那鲜亮的红，被血所玷污。
附上腐蚀世界的暗炎，那锋利的匕首如同死神的巨镰，收割着魔兽的生命。
“啊啊啊啊啊！”
无休止的火焰仍在不知足的燃烧，但惨叫声却渐渐远去了。
“咳啪，咳啪。”
少年不顾那已经被石头与碎片刮得鲜血淋漓的手，不停地在石堆中翻找着什么。
（已经没有幸存者了吗？........）
手上的伤口，不断的愈合，再又一次被割裂。村民的尸体不断被刨出，快要摞成小山了。
即使知道这只不过是完全无法弥补的心理安慰，少年依旧想要赎罪。
“！！！”
将最后的一块巨石给搬开，一个白发的男孩奇迹般的在夹缝中熟睡。
“唔，发生了什么吗？”
他睁开了一双，同今夜的月颜色无二的双瞳，软绵绵地问道。
“？？？”
突然，男孩幼小的身躯被红发的少年紧紧抱住，不知名的水打湿了男孩脏兮兮的衣服。
“怎么了？大哥哥，为什么要哭呢？”
在少年不断的抽泣与男孩不解的安慰声中，血色的月不甘地退场了。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呢，大哥哥能帮帮我吗？”
男孩对少年印象，永远都会停留在那个血夜，红发血瞳的少年于漫天飞舞的火星中，对身处在断壁残桓中的自己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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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那么以后你就跟我姓安迪尼斯吧！”废墟中，少年抱着白发男孩，轻轻的抚慰着，说。
“看打扮，大哥哥是勇者对吧？我也要成为像大哥哥一样的勇者！”男孩闪着星星眼说道。
“........呵呵，那可要成为一个好勇者啊，因为——我们是正义的伙伴哪！要为正义而战喔？否则就会像这个村落一样，轻而易举就完蛋啦！”
少年猩红的瞳孔竖成野兽般的细瞳，正和昨夜天空上那猩红的满月一样，是一个颜色。
一模一样的发色，一模一样的瞳色。
那个一闪而过的，白发少年的幻影。
（师傅........）
“决定了！叫你霍普尼斯吧！嗯，断绝的希望，呵呵，真怀念老头那家伙啊！”
自顾自的决定了，少年将短剑别回腰间，抱起男孩开始向远方走去。
如果忽略掉那个还在滴血的剑与少年眼角的泪的话。
“要听话哦，今后就由我来教导你吧。”
“师匠最棒啦！”
红发的少年突然顿住了，就这么愣愣地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师匠？”男孩伸出手，在少年眼前挥了挥。
“啊，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了些无关紧要的事罢了。”少年揉了揉男孩的白毛，笑道。
“师匠，正义究竟是什么呢？”被少年抱在怀里，白发的男孩贴着耳朵这样向少年问。
少年怔了怔，随后笑了。
“正义啊，狗屁都不是呢.......只要那群愚昧的群众开心的话，就叫正义好了。”
“诶，真的好意外诶......算啦，那不管怎么样说，我都一定要成为向师匠这样的正义勇者！”白发男孩发起了他将贯彻一生的誓言。
“正义吗......？呵，究竟是什么东西呢？大家都......”
少年与白发男孩离开的，是正处于火海中的村庄。
连哀嚎声也止息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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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浪漫与时尚所著称的帕里，城墙上飘扬着橙黄的旗帜——那是属于费兰斯，属于路易斯的荣光。
红发的少年抱着白发男孩，走到这威严而古老的城下，仰望那本应该再也无法看见的征旗。
而本该是为人人所厌弃，仇恨勇者，这么大摇大摆的出现这里，也只是换来了些对少年脖颈的红色丝巾好奇的目光。
（很奇怪，不，应该说是不可能才对。）少年疑惑地想。
城门外围满了人，都挤在一张巨大的告示牌下。
《皮耶尔村在兽潮下被覆灭，无一生还者。王国在此沉痛哀悼。》
《不明的勇士斩杀了魔兽。》
以上是公告的标题。
（难道没有报纸吗？另外.......费兰斯王国？）
一个大胆可怕，又完全合乎情理的猜想逐渐在少年脑海里生成。
“请问，现在是什么年代，啊不，是现在的国王陛下是谁？”少年拦下一名要赶着上去围观的平民打扮的男子，询问道。
那人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一番少年。“你是外邦人吗？现在是AN1466年，伟大的路易斯三世就是我们的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少年不顾一切的，发出了癫狂的大笑，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师匠？”怀里的白发男孩歪了歪头，疑惑地看着捂着肚子，捧腹大笑的少年，担忧的问。
“没什么，只是肚子好疼而已。”笑得连那晶莹的泪水也汹涌的涌下来。
‘这是一个密闭的，无限的，由不可能的巧合与恶意的因果所链接的莫比乌斯之环。’
‘我代表小时候的我向你问好啦！’
‘那么，马上就又要再见面了吧？’
‘我是霍普尼斯·安迪尼斯，你是费艾维·安迪尼斯，因机缘巧合，不断循环的两人。’
白发少年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如留声机般在耳边徘徊回荡。
这里是八十年前，一切开始之前。
报纸还没被发明，魔导力还没被开发，费兰斯王国依然存在的年代。
“霍普尼斯.......”
“嗯？有什么事吗？师匠？”
“没什么，我们走吧。”
再一次交换身份的师徒，踏上了寻找正义的路。
这一次，一定会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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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霍普尼斯，如果牺牲......啊不，用错词了，是如果要强制杀死一人，让几个人不幸，而能拯救成千上万的人的话，你......会去做吗？”
趴在少年背上的白发男孩刚一醒来，就猝不及防地被少年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两人正行走于荒野之中。初升的烈阳刺目地灼烤着于此地途经的旅者。
“我，我会努力去拯救每一个人的！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牺牲自己吧！”白发的男孩坚定地说。
“......!!!哈哈哈......”少年怔了怔，然后像想到了什么可笑的东西一样，开怀大笑起来。
（我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啊！什么正义，什么牺牲，都只为一己私欲罢了！但......）
少年轻轻将男孩放下，蹲下来，温柔地拉住男孩稚嫩的小手。
“霍普尼斯，作为男子汉，来和我定一个约定吧！”少年这么说着，用小指勾住男孩的小指。
“拉钩哦——永远不要牺牲自己。就是这样，一定要遵守啊。”
“唔，当然啦！我可是男子汉呢！”白发的男孩似懂非懂地说道。
（师傅......）
“师匠......不要哭了，羞羞脸哪！”男孩踮起脚擦了擦少年不知觉中流下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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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打破的！
我一定可以打破的！
这时间与命运对我的嘲弄！
少年立下誓言。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完毕！球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