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谦和向晓对视一眼,会心轻轻颔首。

  他脚尖发力凌空跃起,又运用魔气在半空轻轻一点踏风向着湖对面而去,手指掐着一缕魔气一弹。

  “当啷——”。

  女子手中的菜刀应声而落。

  陈拾生眼疾手快,一个猛子扎向前,将地上明晃晃的菜刀踢出去了老远。

  “纤娘!”

  堂堂八尺汉子,天不怕地不怕,此刻却红了眼圈,声音哽咽的扑过去,紧紧抱住了披头散发的女人。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陈纤娘肩膀哆嗦着缩成一团,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念叨着同一句话。

  被陈拾生突然抱住,她身子一僵,紧接着狠狠一颤,力道之大险些连陈拾生都保不住。

  “啊啊啊!!!滚开!滚开啊!!!!!”

  “纤娘!别这样!你看看,是我啊!”陈拾生愈发用力,不顾她的挣扎,“我是你未婚夫啊!纤娘!”

  “滚开……滚开……”

  女子还在小声呢喃着,但状态却明显平静了不少。

  “纤娘不怕,我来救你了,你已经得救了……得救了……”

  他粗粝的手掌抚摸着陈纤娘乱糟糟的发顶。

  蓦地,她眼眶溢出两行清亮的泪水来,眼神恢复了几丝清明。

  “两位想必是家父请来的仙人吧?”他歉意的低头,“还请稍等片刻。”

  说罢,他便将陈纤娘打横抱起,转身进了屋内。

  再次出来已是半个时辰后。

  小院书房内,为表歉意陈拾生起身主动给不谦二人斟了茶。

  “仙人远道而来,是陈某待客不周,还请见谅。”

  不谦拈起茶盏微微向前一敬,算是回礼。

  三人寒暄了半天,又聊到村子里今日的情况,向晓这才开了话题。

  “先时情况凶险,陈公子却仍能舍身,着实是难的一见的多情之人。”

  “唉……”说到这,陈拾生不由摇头苦笑,“纤娘乃我毕生所爱之人,她只是现下受了惊险,病了而已,我怎能弃之不顾?”

  “敢问,陈姑娘可是哪里病了?是身,是心,还是……”

  说到半截,向晓突然闭下嘴,顿了顿,拱起手,这才继续道,“实在抱歉,一时失了言,还望陈公子勿怪。”

  不谦在一旁笑着帮腔,“我这个弟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也是仗着自己多少会些医术,陈公子饶了他这回便是。”

  一听这,陈拾生到是亮了眼神,声音都有些急切,“敢问向仙人可能治这失魂之症?”

  “失魂之症?”不谦讶异地睁大眼,“我阿弟确是治过此类病症,只是这病症十分罕见难缠,陈姑娘怎会得了它?”

  “唉……”陈拾生无奈摇头,“这就要从三个月前说起了……”

  从陈拾生处出来,向晓、不谦皆是沉默了下来。

  原来在最后一个灵女陈芸芸祭祀失败毫无音讯之后,村子里决定破例再向巫神献祭今年的第二个神女——陈纤娘。

  陈拾生虽苦苦哀求,却毫无用处,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用绳子牢牢绑着丢进血桶里。

  他心中愤懑,当天夜里便偷偷跑去巫神庙想要救出陈纤娘,哪知却看到了极其可怖的一幕。

  几天来村子里口耳相传的黑色怪物此时雾气般的缠绕在她周身,陈纤娘五窍尽溢出黑红的血,颈间青筋暴起,痛苦的嘶吼着,周围却没有半点声音。

  陈拾生急忙去救,却连自己都被缠进了黑雾里,顿时魂魄仿佛被割裂了般的剧痛。

  好在他挣扎时不小心碰掉了昏暗的油灯,庙里顿时燃起熊熊大火,二人这才逃过了一劫。

  只是陈纤娘自那时起就时而清醒时而陷入昏迷。

  之前来做法的道士们无一例外,都说这是被邪煞吞了魂。

  “阿晓,你觉得有几分可信?”不谦突然开口。

  向晓:“八分。”

  “小心!”

  一个黑影从前方转角处急速袭来,不谦猛地一把将向晓推开。

  “谦哥,你看这东西想不想……”

  “追!”

  不谦低呵,拔出佩剑,脚尖轻点几下,瞬间便只剩背影。

  向晓紧随其后。

  “谦哥,春院!它是要往春院走!”

  黑影时不时发出呜咽一般的笑声,携卷着一股肃杀的阴风,霎时将无数草木碎石向二人丢来。

  陈府上下顿时乱作一团,白灯笼里的白烛被呼啸着的风吹灭,丫鬟小厮惊得连忙将房门窗户紧闭。

  正在打坐的北澄也被惊醒,下意识地就往水洺的住处丢了个阵法。

  “闲暇人等,不要出来!”被灵力可以扩散的声音飘荡在陈府上空。

  她感受着不谦两人的方位正要去找。

  背后忽地传出一道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