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雁声看了她一眼,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挑眉:“那照你说的,这么多项我都做了,多一项谈恋爱应该也不难。”

  他模棱两可的话让裴歌陷入沉思。

  而江雁声见她不说话,皱眉低着头,他将手伸过去握住她的手指,捏了捏,嗓音深沉:“不管怎样以前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在意。”

  有那么一个瞬间,裴歌很想将顾烟雨那个名字问出来。

  但她不敢。

  她不是以前那个骄纵单纯的裴歌,如今也有了婉转的心思。

  顾风眠不得所爱不是输给了她,顾风眠是输给了江雁声,她的敌人是江雁声,而不是自己。

  所以她没有必要编一个莫须有的名字来骗她。

  顾烟雨这个人,肯定和江雁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困惑了她这么多时日,她还是选择不直接问江雁声。

  往往死人最能让人记得更深,但若不是那天晚上她误接了江雁声的电话,可能这辈子她都不一定有接触到名字的机会。

  江雁声身边太干净了,她找不到任何和这个女人相关的蛛丝马迹。

  他很克制,少有失控的时候,睡觉也不会说梦话。

  而偏偏越是这样,就越有问题。

  她倒在座位里,闭上眼睛,说:“我要是在意呢?”

  车厢里一阵静默,后来裴歌听他道:“裴歌,我是个正常的男人,不要对这类人抱有任何幻想。”

  “那就是谈过了?”

  “嗯。”他点头。

  裴歌皱眉:“我们认识快七年,你除了工作还是工作,”顿了顿,她又想起一个人:“不会是那个季澜吧?”

  他前上司康明辉的小三季澜,裴歌记得他跟这个女人谈过。

  而他似乎已经有点不记得季澜这个人了,过了一会儿才道:“没跟她谈过,逢场作戏,为了拉康明辉下来而已。”

  她就知道是这样。

  “不是季澜,那难道是我去西图雅那两年?”

  江雁声却直截了当地道:“认识你之后没有谈过。”

  “那是什么时候?”

  “十年前。”

  “……”

  十年前……她那时候才十五岁吧,而江雁声不过也才二十来岁。

  那时候年轻气盛,倒也正常。

  所以这个顾烟雨应该就是十年前的人物。

  而她死在江雁声多少岁的时候呢?又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呢?

  江雁声送她回家之后去了公司。

  他再度跟她强调:“有什么事都给我打电话,我要是不在,就找柒城,他电话二十小时都待机,”

  临到出门前,转身看着窝在沙发里看书的她,“虽然没有伤到大碍,但这两天还是不要乱跑,我把司机留给你,你要出门让他送你。”

  裴歌抬头拒绝:“我不出门,就在家看书。”

  他站着看了她一会儿,点头:“不管有什么事都给我打电话,晚上我早点回来一起吃饭。”

  “江先生,你好啰嗦。”她皱眉,语气略是不满。

  等房门被关上,裴歌把书丢开,拿过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一个星期后。

  她找了一个心理医生。

  对方要她把这段时间的异常情况都说出来,裴歌将自己这些日子的经历都告诉她,但省略了顾烟雨这一部分。

  她只说自己会频繁地做噩梦,开车时还因为出现幻觉出了车祸。

  对方在了解过她的家庭情况和感情状态之后皱了眉头,裴歌见她这个反应,她心里一揪,也有些紧张。

  “有什么问题吗?”

  对方摇摇头,将测试的结果推到她面前,认真地看着她:“就是没有问题。”

  裴歌松了一口气,“我心理没问题吗?”

  “初步来看,没什么问题,我给你开一些项目,再去做一下检查。”对方说。

  她点头:“好。”

  后来医生将各项指标都拿给她,最后下了结论:“裴小姐,您心理没有问题……”

  “那我这些日子这些异常怎么解释?”她打断对方。

  “有没有可能是压力有些大?有些时候压力过大,也会伴随着这些症状,但这属于正常现象,不是心理上的问题。”

  裴歌认真思考了一番,她现在不应该有什么压力。

  最近她都准备论文,叶华清虽然难缠,但她还不至于难受到精神崩溃,产生幻觉。

  可医生问诊、测试和检查结果都没有什么异常。

  但是临走时,心理医生出于自己的职业习惯,她跟裴歌说:“建议裴小姐再去精神科做一下鉴定。”

  裴歌咬着下唇,她自嘲地摇摇头:“您是觉得我精神出了问题吗?”

  “兴许不是您自己的问题。”心理医生没说的太开,她也只是提一个建议。

  从心理医生那里离开,裴歌隐隐约约感觉到顾烟雨这个名字可能会是问题的根源。

  她暗中托人找了一个侦探,准备先自己私底下调查一下这个顾烟雨。

  这天下午,江雁声在办公室听底下某个部门副总经理汇报工作,柒城敲门进来,他俯身在江雁声耳边说了两句。

  男人眉心拧起川字,他让这位部门副总先离开,后才看着柒城:“检查结果呢?”

  “没有问题。”柒城说。

  江雁声抚了抚额头,垂眸:“没有问题才是问题……”

  柒城又说:“太太近期应该还会去一趟精神科,您要不要出面……”

  “不用,让他们继续看着她,别让她出事。”

  “是。”

  ……

  裴歌第二天去见那个侦探,是在一个她从来没去过的小酒吧。

  里面灯红酒绿,音乐和各种电子元素充斥在一起,是个掩人耳目的好地方。

  只是里面的酒实在是不怎么样。

  裴歌说自己要找一个人,她把顾烟雨的名字写在纸上给那个侦探。

  对方以为纸上会有一些关键信息,但没想到上头只有一个名字。

  他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有些不可置信:“只有一个名字,没有其他信息了?”

  裴歌看着他,点点头。

  后来她又补充了一句:“可能连名字也是错的,但是这么叫没错。”

  侦探觉得很为难,他将这张纸推回到裴歌面前,“这无疑是大海捞针,这活儿没法接,”他道:“光这个名字,我可以给你找出几十个人来。”

  裴歌皱眉,又说:“她应该……年纪不大,对了,她已经死了。”

  “死人?”

  “嗯……”

  “这死人就更难找了……”对方表情十分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