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近习惯用接吻诠释任何心情。开心的、愉悦的, 紧张的、焦虑的,失落的、安抚的。
所以一开始,简惟之纯粹只是想表达一下惊喜。
但慢慢的, 这个吻变了味。
十天, 两个人, 孤岛,独处, 与世隔绝。
他想。
简惟之呼吸滞了片刻,靳驰也顿住了,他们对视, 瞳孔里倒映出彼此的身影。
简惟之很轻地又啄了他一下,靳驰却搂住了他的腰,嘴唇重重的压过来。两人的唇舌湿润的交合、纠缠, 越吻越深。简惟之的脚微微踮起, 越来越用力地搂住靳驰的脖子, 歪着脑袋变着角度的回吻。
靳驰却忽然放开了他。
“先进去吧。”他低头直直地看着简惟之,胸口微微起伏着,呼吸很慢。
他的眼黑漆漆的,眸色很深很深。简惟之被他看得有些心慌,又有些难以言喻的期待。
“好。”他说。
靳驰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紧扣, 两人的掌心都有些湿润。他另只手拖着两个行李箱,姿势有些别扭。
简惟之便说:“我来拿一个。”
靳驰犹豫了半秒,便将其中一只递给他,简惟之拿过来, 有点儿意外:“你带了什么?轻飘飘的。”
靳驰不甚在意地回答:“嗯,一些行李。”
这人面对不想回答的问题, 总是这样轻描淡写,简惟之疑惑了一秒,便没再细想,他被眼前的景象转移了注意力。
“哇。”他轻声惊呼。
岛上的建筑群从空中俯瞰就很宏伟壮观,更别说直接站在平地上看。五栋高低错落的楼房组成一个宏伟的建筑群,橙色尖顶和银白色的墙面相得益彰,仿佛来自童话中的城堡,传说中王子和公主生活的地方。
简惟之看了眼靳驰,后者便指了指他们正前方的主建筑,他们一起走过去。
一楼的大门敞开着,进门便是大厅,跃层中空的设计,各式造型经典、价值贵重的家具,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银器、水晶杯等物,墙上挂着名画。阳光透过高窗洒下,照在地面上,让整个空间显得明亮而奢华。
简惟之随意地将行李箱放在装饰用的壁炉旁,抬头打量这座堪称金碧辉煌的大厅。
“真漂亮!”他说。
“要参观一下吗?这里有上百个房间,后面有网球场、泳池。”靳驰跟在他身后,慢声介绍。
“上百个房间?那岂不是要参观很久?”简惟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靳驰便说:“是啊。坐了这么久的飞机,要不先休息一下吧,晚点儿再看也不迟。”
简惟之却笑看他一眼:“我觉得还好呀,精力充沛,一点儿都不累,还是先参观吧!”
靳驰哪里看不出他笑容里的逗弄?
但他乐此不疲,沉迷其中。
他们果然开始参观起来。二楼以上是起居室,每个房间都有着别具特色的装饰风格。
主卧当然是最好的,不管是里面的布局,还是外面的视野。
房间特别宽敞,床很大,柔软蓬松的浅色系床品看着就很舒服,让人想扑进去。
附设的衣帽间里,适合两人身材的衣物装饰品应有尽有,简惟之只粗略看了一眼,便被露台外的风景吸引了。
露台有一些绿植,摆着一张小桌子,上面两只高脚杯和一瓶上好的香槟,设了两把材质舒服的休闲躺椅。
主卧的视野自然是最好的,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能欣赏到最美丽的海岸线。
简惟之倚在露台栏杆上看风景,靳驰在他身边看他。
一时两人都安静下来,若有似无的甜香和酒气在空气中流动。
“还参观吗?”靳驰走近,手指撩起恋人被风吹乱的额发。
简惟之能清晰感觉到周身血液开始涌动,身体热起来,心跳一次比一次加快,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
是发情的前兆。
这段时间并非简惟之的发情期,但因为滥用抑制剂的用药史,他太容易被alpha的信息素影响,很容易进入被诱导发情的状态。不过,这曾经让他无比困扰、十分煎熬的感受,时至今日,已经不再能为难他。
甚至,他有些说不清的兴奋。
“累了,先不参观了。”他说。
靳驰笑了一下,他牵起他的手,依旧是十指紧扣的姿势,问他:“那先洗个澡,休息一下?”
简惟之被他笑得有点恼,轻轻哼了声。靳驰不由分说,带他进浴室。
“要我为你服务吗?”他问。
简惟之将他推出去:“不用,我自己就行。”
靳驰便笑着出去。
简惟之靠在反锁的门上,长腿有些虚软,是症状加重了。他在脑海中搜刮着需要做的事。omega的身体跟alpha是天生契合的,结合过程其实无需额外的准备,但简惟之有一点很在意的事,他听说AO终身标记时怀孕的几率在90%以上。
虽然已经在这个世界生活多年,对于自己身为男性却可能生子这件事,他还没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所以要杜绝这个可能。为此他专门找到医生,拿到了据说经临床验证效果超99.9%的避孕药,至于那最后的0.1%,是目前科学水平还无法完全杜绝的可能。
简惟之认为自己应该不会是那0.1%的幸运儿。
他在口袋里掏了掏,想要找出药先吃了,但翻了半天一无所获,他忍着越来越迷糊的思绪,仔细回想,忽然想起那药被放在另一件外套口袋里。
而那件外套,如今远在国内,申城东郊靳家老宅的卧室沙发上。
“完了。”简惟之跌坐在洁净如洗的地面。
靳驰在床上等着。
他在客房浴室很仔细的清洗了自己,换上了睡衣,又站在之前叮嘱人准备的气球、花瓣、香薰等物件前挑拣了许久,最后只选了花瓣,将它们撒在床铺上。
因为太焦躁,又开始研究起那瓶香槟。
直到他感到一丝不对劲来敲门。
卫生间的门被打开,简惟之已经洗过澡了,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没吹干。
情况不太对,靳驰问:“怎么了?”
简惟之表情如丧考妣:“避孕药,忘带了……”
“避,避孕药?”靳驰差点没被口水呛到,他抹了把眼睛,柔声说:“你不用吃那个,对身体不好。”
“不会,医生说这个药没副作用。”简惟之抗议地看着他:“不吃药,你想让我怀孩子?”
怀,怀孩子……
靳驰低头看了一眼他的小腹,他动作很快,但还是被简惟之发现了,不善的眼刀飞过来。
靳驰连忙解释:“不会。”
只是声音有些干涩:“你放心,孩子不会有的,我准备了那个。”
他快步走到床头,拉开抽屉。简惟之跟过去一看,好家伙,满满一抽屉,这是买了多少?
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这下倒不必在要不要孩子跟标记之间做选择了。
只是,难免有点儿遗憾。
“我不想用这个的。”他说。
靳驰疑惑:“不喜欢这个牌子吗?因为只有这家有我的型号,要不换一种,我让……”
简惟之连忙捂住他的嘴,阻止他说出让直升机再飞一趟就为送套子的荒唐想法。
“我的意思是,不想用这个东西,我想要我们之间全无阻隔。”
靳驰顿住了。
简惟之也愣了下,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脸。
靳驰将他手拉下来,叫他直视着自己,声音哑到不行:“这么喜欢我?”
简惟之点了点头。
靳驰嘴唇压过来,软软的、气味很清新,但用了很大的力道,简惟之任由他亲吻着。
靳驰摸了一手潮湿,才想起来,低声说:“先吹头发。”
简惟之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好像就没再自己吹过头发了,完全忘了还有这回事。
风机暖烘烘的热度吹在耳畔,让他脸也绯红,简惟之头发软,干得很快,不知不觉,两人的嘴唇又贴上了。
简惟之被轻柔地放在床铺里,浴袍的系带被轻轻抽开,靳驰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动作却很慢,像是按住猎物的大型猫科动物,准备进食前谨慎留意猎物是否有想要挣脱的迹象。
但简惟之没有,他一动不动,任他施为。
靳驰的呼吸重了,他附上来亲吻他,低声说:“可能有点难受。”
不是可能,是一定,他们之前不是没有试过。
但没成功。
简惟之抿了抿唇,说:“那你轻点儿。”
靳驰眼中浮现笑意,很温柔很温柔的那种,他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不停地吻着他。他的吻其实一点儿都不色.情,带着薄荷香气的舌尖慵懒地勾缠着简惟之的舌尖,不疾不徐的入侵、卷搅。
倒是简惟之被他亲得越来越动情。他呼吸急促,想要更多,思绪越来越迷糊。
他微微喘着,漂亮的眼睛半开半阖,眼前是迷离的白雾,与靳驰近在咫尺的低垂的双眸。
“驰哥。”他轻声开口。
“嗯?”靳驰尽可能缓慢地呼吸,轻轻抚摸他的脸,问:“怎么?”
“我也爱你。”简惟之将自己的手,搁在他的手背上。
靳驰很重地在他唇上吮了一下,他的吻不再温柔,而带上了凶狠的力道,身体下压与他紧紧地贴合,不留一丝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