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吗◎
依次回完消息, 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
本该是深度睡眠的时间,但因为之前睡得太久,顾白衣现在没有一点睡意, 格外的清醒。
但他也不想在这个点爬起来找事做, 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沈玄默聊着天。
从今生的“熟人”聊到前世那些亲人朋友。
因为恰好跟田家双子聊过天,顾白衣的话题便不自觉地围绕在了他们身上。
前世的遗憾他已经渐渐走出来了,今生再见到另一个世界的朋友好好活着,就只剩下意外的惊喜。
听着顾白衣欢喜的语气, 沈玄默并没有打断他。
直至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沈玄默才蓦地问了一句:“没有我吗?”
顾白衣说:“没有。”
前世他并没有听过沈玄默的名字, 可能有沈家, 不过顾白衣并不太关心那些利益往来的家族关系,对于那些没什么交集的家族更没有什么印象。
也可能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
沈玄默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 淡淡“哦”了一声就不再提了。
顾白衣正拉着他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摸着他掌心上的纹路,听出那略显纠结的语气,不由笑了一下:“你担心我看上另一个你?”
沈玄默没接话,但手指明显僵了那么一下。
根本不存在的空气人物拈酸吃醋,说起来也挺丢人的。
但嫉妒心这种东西,通常都是毫无缘由的。
顾白衣捏了捏他的手指头, 好半天勉强止住笑,轻咳了一声,说:“不会的, 那又不是你。我肯定能认出来。”
就像沈玄默一眼就觉察出了他和原主的不同。
即便叫着同样的名字、有着同样的相貌, 他们也是完全不一样的个体。
顾白衣肯定自己能认出来。
更何况他其实压根没有第二个沈玄默。
顾白衣还忍不住沿着这个思路往下想了想:“不过如果那个世界真的有——”
沈玄默伸手捂住他的嘴, 故作凶狠地说:“不许想!”
“唔……”顾白衣拉开沈玄默的手, 嘀咕, “幼稚——好啦,不想就不想。”
反正也不可能遇到了。
沈玄默也没有多用力,顾白衣也只把他的手拉开了一点,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手心,酥酥麻麻泛起一点异样的痒意。
顾白衣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又贴过去亲了一下他的掌心,温声哄道:“还是最爱你了。”
沈玄默脑海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顿时岌岌可危。
这样亲密的相依,又亲亲蹭蹭,会擦枪走火再正常不过了。
在身后的人身体轻微僵硬的一瞬间,顾白衣也意识到了什么,顿时噤了声。
他本能地有点紧张。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顾白衣在恋爱这种事上白纸一张,但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的小白。
怀抱着爱人,没反应才是怪事。
但沈玄默在这种时候都很“君子”,呼吸停滞了许久,压抑的灼热气息最终只落在顾白衣的后颈上:“我就亲亲你。”
压抑着的低哑嗓音随着亲吻一同落在耳畔。
绵绵密密的亲吻从耳尖滑到脖颈,一片热意随着吻过的位置膨胀蔓延,顾白衣无意识地仰了一下脑袋,然后被轻咬了一下喉结。
犬齿轻撞上去,紧跟着舌尖又追上来,讨好地舔|舐了一下。
一团烟花蓦地在脑海里炸开。
顾白衣的脸腾的就红了,无法控制的热意飞快地蔓延。
一半尴尬,一半羞耻。
还有点生无可恋的绝望。
他刚刚还想调侃沈玄默火气太盛,不过片刻之间,他也被一个轻吻撩出了火。
沈玄默动作微顿,然后去吻他的耳尖,指尖沿着腰线往下,征询似的低语:“我帮你?”
顾白衣咬着唇角没吭声,僵着身子没挣扎,默许了。
……
好好一场谈心胡闹到了后半夜。
顾白衣起初有点不好意思,但躺平接受得也很快。
沈玄默“帮”的有点生涩,但很温柔,而且自学能力惊人。
顾白衣被伺候得挺舒服,后面迷迷糊糊又主动勾着沈玄默的脖子亲回去。
不知道哪一刻想叫人,顾白衣脱口叫了一声:“沈哥。”
沈玄默动作一顿,语气有点复杂:“……能不能换个称呼?”
沈哥沈哥的叫着,很像是外面随便认的什么小弟。
平时也就算了,这种时候——
“唔……”顾白衣转了转有点昏沉的脑袋,想起以前那些男同学私下里口嗨的那些荤|话,眨了下眼睛,带了点恶趣味的笑,放轻放软了声音,在沈玄默耳边叫,“——哥哥?”
然后他就被咬住了脖子。
瞬间混乱了的呼吸让他生出几分危险的预感,立马又规规矩矩地换了称呼:“玄默——默哥。”
觉察到顾白衣身体不自觉地紧绷,沈玄默安抚性地抚摸了一下他的脊背,慢慢平复着呼吸。
——他真的很能忍。
气氛温柔旖|旎,但也只有亲吻,以及比亲吻更亲密那么一点点的触碰。
没有做到最后,就是友好的互帮互助。
顾白衣一面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一面却又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这么能忍,默哥他不会不行吧?
沈玄默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咬了下他的耳尖,齿尖泄愤似的磨了几下,但力道很轻。
“不行。”沈玄默低声说道,“还没有准备好,不行。”
敏感的耳朵被百般折磨,顾白衣光是控制着本能的颤抖就已经快耗空力气,耳边压抑着的声音钻进去,就只有那点热意与轻颤停留下来。
窗外雨声方歇,天光渐亮。
……
论坛黑料贴事件一连热闹了好几日。
明面上,学校迫于舆论压力,开除了几个品行恶劣霸凌同学的学生,之后热度才渐渐消散下去。
但就在热度平歇之后,那些涉事人员的报应才刚刚开始。
常霆还在医院躺着,等着第二次手术。
前一半时间他都在昏迷当中,醒了之后不知道是心理影响,还是不小心摔伤了哪里的神经,说话都说不清楚。
扎满了针的手也抬不起来,只有指尖能微微动一动。
可惜没有人有耐心干等着他写出歪歪扭扭谁也认不出来的字。
包括他父母。
常霆的父母当天晚上就赶了过来。
当时常霆还没有醒,院方说他是在外面的马路上不小心摔伤的,但常父常母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那么倒霉。
先是逼问医院,隔天又去学校大闹,要求他们必须给个说法。
医院和学校都对这无妄之灾心塞不已,却也只能打起精神勉强应付。
本以为是个持久战,结果到了第三天,常霆意识刚刚恢复清醒,常父常母就请来两个护工照顾,然后忙不迭地开车赶回了家。
据说是他们公司账务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
如果不能及时处理好,轻则破产负债,重则可能还要进监狱蹲上一段时间。
独生子已经出了事,要是家业再保不住,他们这辈子就彻底完蛋了。夫妻俩只能先去处理公司里的事。
自从回家之后,这对夫妻就再也没能抽空过来看望儿子。
工作上的事情一团乱麻,紧跟着还有小三小四私生子私生女一股脑地冒出来,夫妻两人工作上的危机还没解决,就已经开始揪着对方的头发扯起了头花。
夫妻俩当众互相甩巴掌的视频还一举登上了当地的新闻热门。
一出闹剧越发精彩,仍然未完待续。
另一边小明星和经纪公司近来也遭遇水逆,工作上面连连遇挫,才短短几日就被截胡了好几个工作,还被索取了一大笔违约金,原本前途大好的公司摇钱树又接连爆出丑闻,令他们忙得焦头烂额。
当事人头昏脑涨,还没觉察出什么,只连声抱怨最近真是倒霉。
有些感知敏锐的,已经觉察到变天了。
但没人主动开口提醒,而是自己偷偷开始找起后路,准备尽快跳槽。
这才只是刚刚开始而已,不跑快点只怕会被拖累死。
不过他们也只能隐约猜出小明星得罪了什么人,没人知道顾白衣的事情。
顾白衣把该揍的人揍了一顿,剩下的事就都交给了沈玄默,没有再多过问。
毕竟他还要上课。
嵇兰因近来的一大兴趣就是搜索后续吃瓜,然后再分享给顾白衣,也算是出了一口气。
也是在这个时候,顾白衣才发现嵇兰因情报搜索的能力还挺强。
小明星那边没成事,外人都毫不知情,暂且不论。而与论坛帖子相关的,包括那对在医院闹事的夫妻的后续,嵇兰因也不知道从哪里扒了出来。
那对夫妻搬家之后低调了一段时间。
后来大约是看没有闹出什么风言风语,丈夫又忍不住开始在外面沾花惹草。
妻子大闹了几次,结果最后一回丈夫似乎遇见了“真爱”,忍无可忍之下当众扇了妻子一巴掌。
妻子一气之下说要离婚。
之后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死心了,转头自己也包养了一个小鲜肉。
丈夫从别人那里听说自己被戴了绿帽子,顿时怒不可遏,冲上门去跟男小三打架,妻子护情人心切,一脚踹断了丈夫的命根子。
在医院躺了几天之后,丈夫坚决拒绝跟妻子离婚,说要跟她没完。
一出狗咬狗的闹剧看得嵇兰因嘎嘎直乐。
分享完之后,他还不忘语重心长地跟两个舍友感慨:“人果然不能做亏心事,不然一定会有报应的。”
顾白衣面不改色地点头应和:“你说得对。”
林和初神情复杂地看了眼嵇兰因,略带了几分怜爱,又看了眼睁眼说着瞎话的顾白衣,最终选择保持沉默。
人为报应,那也算是报应。
最后一堂课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饭点。
下课铃声一响,学生们鱼贯而出,径直奔向食堂,嵇兰因跟朋友约了出去吃饭,林和初要回家,三人收拾东西慢了一步,就走在了最后面。
此时已经是春天往夏天跑,天黑得越来越晚。
天边红日未落,路边的灯已经亮起来。
微醺的暖风吹来一片柳絮,迷得人眼花缭乱。
可能还夹杂了一些花粉。
嵇兰因连着打了三个喷嚏,揉着鼻子转头看看另外两人,嫉妒的目光只落在了林和初身上:“为什么只有你完全不过敏?”
林和初淡淡地说:“可能免疫力比较好。”
嵇兰因嘟嘟囔囔地抱怨:“我讨厌春天。”
顾白衣问:“比起冬天呢?”
嵇兰因想了想,下意识裹紧了外套,悻悻地说:“那还是春天好一点。”
林和初提醒他:“可以戴个口罩,会好一点。”
嵇兰因又打了两个喷嚏,一边还是伸手做了个拒绝的手势:“我才不要变成阴阳脸,出门会被笑话死的!”
雨季过去之后,太阳就变得热烈起来。
隔壁宿舍就有戴着帽子出门试图防晒,结果回来之后,下巴到上嘴唇那一片就变得黑白分明,给周围人提供了好几天的笑料。
嵇兰因光是想象一下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林和初白了他一眼,闭上了嘴巴。
心太大倒也不全是坏事,起码没多少烦心事。
嵇兰因远远看到朋友等在路口,连忙跟两个舍友告别,然后欢欢喜喜地跑远了。
剩下林和初和顾白衣顺路走向学校门口。
等到没人的地方,林和初才飞快地扫了眼顾白衣的领口,小声提醒:“扣子,最好再往上扣一个。”
顾白衣有点不明所以。
直到在学校门口分别,上了沈玄默的车,顾白衣无意间抬头,看到锁骨间一片红痕,顿时反应过来,然后默然——
该怎么跟林和初解释,可能是误会呢?
那一片红确实只是过敏。
往年顾白衣是没有这个烦恼的,他身体素质好到没有半点小毛病,但穿越过来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柳絮纷飞的时候身上就开始断断续续出现一些红疹。
症状并不严重,吃了点药就有所缓解了。
脖子下面那一片稍微严重一些,又被他自己挠了几下,所以到现在都没消。
沈玄默大概也早就注意到了,等顾白衣上车,就给他递了一管药膏,说是在路上药店买的。
顾白衣看了他一眼,默默接了过来。
沈玄默总觉得他的眼神有点微。
顾白衣无声地叹了口气,收回了视线。
他决定假装没有听出林和初话里暗含的深意。
毕竟他和沈玄默在一起也挺久了,跟别人解释他们之间还很“纯洁”,好像更加尴尬。
好在沈玄默也有些心事,并没有深究顾白衣那个微妙的眼神。
“明天周六。”沈玄默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聊,“我休息。”
顾白衣:“嗯。”
这话沈玄默早上已经说过一遍了。
沈玄默:“你和顾长乐的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实有血缘关系。他爸妈下周休息,想跟你见一面。”
顾白衣:“嗯。”
这些昨天也已经说过了。
沈玄默:“所以……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顾白衣:“什么?”
沈玄默好像有一点紧张:“等回去再说。”
顾白衣也被他的态度搞得生出几分忐忑来。
当初告白都没见他这么紧张过。
回到家,吃过晚饭,顾白衣回房间洗过澡,才等到沈玄默敲开他的房门。
顾白衣正在吹头发,沈玄默抱了一堆文件放到桌子上。
——他应该不至于不解风情到在这里处理工作吧。
顾白衣借着出色的视力瞄了眼桌上的文件,最上面一份好像是房产证明。
沈玄默走到顾白衣身边,接过他手里的吹风机,接替了吹头发的工作,一边解释:“这些是我名下的资产证明——我自己能随意支配的那一部分。”
因为离得近,隔着呜呜的风声,他的声音也很清楚地传进顾白衣的耳朵里。
一字一句都说得很清楚。
沈玄默名下的私产非常可观,且不论现金,光是住宅型的房产就有十几套,乱七八糟的收藏品随意堆了几套房。
还有位于市中心的两栋写字楼,大大小小十几家工厂,以及多家知名公司的股份。
这还是他没什么烧钱爱好,物欲并不强烈,生活相对“朴素”的情况下积攒下来的家底。
而且还没算他经营的公司。
虽然首都那个圈子里有些人觉得沈大少爷是小打小闹,但那是跟背靠沈家的沈氏相比较而言的。
在近十来年的新兴企业之中,沈玄默的公司是一骑绝尘地发展迅猛,直接凭一己之力将宁城的GDP拉高了一大截。
政府扶持,风向把控精准,自身能力又过硬,假以时日,说不准还真能跟沈氏碰一碰。
不过沈玄默从来没有跟母亲争个你死我活的想法。
这两年公司情况稳定下来,他甚至在考虑提前退休的事。
但态度摆烂也不影响他身家丰厚。
即便不算沈家能继承到的那一部分,沈玄默的私产加加减减,挤进宁城前三也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简而言之,沈总其实真的很有钱。
而且只要他想,他还能更有钱。
不过沈玄默说这些当然不是为了跟顾白衣炫耀。
他准备把一部分资产转到顾白衣名下。
不涉及到需要花精力经营的部分,比如可以直接躺着收租的写字楼,一些经营状况良好只等着分红的公司股份。
合同也全部都拟定妥当,只要顾白衣签个字,马上就能身家暴涨,一辈子躺平挥霍度日也绰绰有余。
随便一笔转让,放在外面都是能吸引众多目光的大手笔。
此刻沈玄默手里拿着吹风机,帮顾白衣吹着头发就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些转让条目。
这一回他并非是在征求顾白衣的意见,而是已经做好了决定。
如果顾白衣不同意,沈玄默也有别的办法把那些资产转让给他。
不过他还是希望顾白衣能够直接接受。
“你不用觉得有什么心理负担,那些都是我自己赚的,跟别人没有关系,就算全亏了烧了,外人也不能置喙什么。”
沈玄默用手指帮顾白衣理着发尾,一边跟他解释:“我不是担心你养活不了自己,只是为了求我自己心安。”
“有些资产傍身,以后你想继续读书也好,去演戏也好,找别的工作也好,就算没有我,别人也会高看你一眼,少受些气。”
“有些事你自己可能不计较,觉得没什么,但我看不得你受委屈。那样——”沈玄默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我可能会想把你绑在身边,再也不想放你出去。”
然后他又尽量放缓了语气:“我知道那样不好。我也不想让你不开心。”
所以最好是顾白衣自己就能有足够的底气。
这个问题,沈玄默很早就在考虑了。
只不过顾白衣还没有毕业,所以他也没有那么着急。
直到最近顾家找上门来,沈玄默又知道了顾白衣穿越的秘密,原本并不迫切的想法就有所变化了。
顾白衣把自己最大、最致命的秘密都吐露给他,他又怎么能让顾白衣真的毫无依仗。
一来是着实替顾白衣觉得委屈,二来也是担心跟顾家人见面并不如意。
谁也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顾家人会是什么样的人,见面之后对顾白衣又是怎样的态度。
沈玄默希望即便在“家人”面前,顾白衣也能有谈不高兴转身就走的底气。
所以早就在计划中的事情更提前了一些。
顾白衣并没有拒绝。
他明白沈玄默的意思,这并非交易,而是真正将他当做余生共度的爱人乃至亲人,去筹谋去考虑。
转头看到沈玄默忐忑的神情,顾白衣心底动容。
他笑了一下,很干脆利落地说:“好。”
沈玄默心头一松,仿佛一颗巨石落到了底:“合同我都已经带过来了,你可以先看一看。”
他摸了一把顾白衣的发尾,基本已经干了,便放下了吹风机,然后走到书桌旁翻出了最下面那沓文件。
顾白衣则拉开了另一边的抽屉,从里面翻找出了一张银行卡。
他们几乎同时把东西推向对方。
沈玄默怔了一下,等顾白衣先开口。
“你的那份嫁妆和聘礼,我收下了。”顾白衣尽量让脸色稍微严肃一点,但脸上还是控制不住地泛起一点红,说起这种话题,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份是我的,送给你。”顾白衣轻咳了一声,“以后拍戏或者其他工作的工资都会打到这张卡,虽然现在不多,但以后我会努力的。”
多少不是问题,心意要到位。
反正他这辈子再有钱,恐怕也不可能比沈玄默更有钱了。
沈玄默倒是没有拒绝,接过来摩挲了一下卡面,然后起身转头就要往外走。
顾白衣愣了一下,下意识拉住他:“默哥,你干什么去?”
沈玄默说:“我去找我的卡。”
工资卡也得上交,他差点忘了这件事了。
说完他转身就要继续走:“你等我一下,我记得我房间里就有两张卡。剩下的我得找找——”
顾白衣:“……”
倒也不必。
搞得好像那些妻管严一样。
顾白衣红着耳朵把沈玄默拉回来:“那个——以后再说吧。”
他想说算了,但在沈玄默不认同甚至有那么一丢丢受伤的眼神里,还是默默改了口。
“——还是先解决其他事吧。”
沈玄默迟疑了那么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他坐回到桌边,先把另一份文件翻开,推到顾白衣的面前。
这是一份意定监护合同。
更准确点来说是两份。
字面理解,就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自行指定某个人为自己的监护人。
再简单点来说,如果某一方出了事,另一方可以为他在手术同意书上签字,可以全权处置他的财产。
只要合同上有所授权,经过公证,意定监护人的权利甚至高于亲人。
目前国内并没有通过同性的婚姻法案,同性情侣无法结婚,当然也没有什么法律保障可言。
但这两份合同文书却可以赋予对方近乎伴侣的权益。
如果单单只是想要结婚,出国领个证并不是什么难事。但他们以后毕竟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国内,沈玄默自然不可能吃亏,但顾白衣却更需要一份保障。
真正能落到实处,才叫保障,才能心安。
也是一份承诺。
沈玄默给顾白衣的承诺。
这份合同,几乎等同于一份婚书。
听沈玄默仔细解释清楚其中的条例,顾白衣已经反应过来其中的含义。
薄薄的纸张落在手里,在这瞬间却仿佛重逾千钧。
沈玄默伸手,掌心轻覆在顾白衣的手背上,一点一点将他的手包裹进去。
温热的掌心慢慢变得滚烫。
“按照网络上那些教程来说,这种时候应该是有鲜花、掌声、人群的欢呼、蜡烛还有戒指之类的配置,但我不喜欢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包围,也不需要那些人的祝福,我只想要你——”
沈玄默的喉结微动,带了几分紧张地转折:“戒指……还没有来得及准备。以后再补上。到时候带你亲自去挑,喜欢什么都可以。”
生硬的解释里透着一些急切的慌张。
一向有条有理的人在此刻都有些语无伦次,唯有那双手握得紧紧的,像是害怕眼前的人会突然跑掉似的,怎么也不愿松开。
顾白衣怔忪着,原本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懈下来。
看到沈玄默紧张的样子,顾白衣反倒忍不住笑了。
很——可爱。
见他笑了,沈玄默也不自觉地跟着笑,过度紧张带来的无措渐渐褪去。
通明的灯火下面,他的眼底盈满了温柔的碎星。
“宁宁。”沈玄默开口叫他的名字,温柔里夹着几分郑重,“顾白衣先生,虽然有点仓促,但,我还是要问你——你愿意与我共度余生吗?”
作者有话说:
*注:文里说的意定监护现实里真的有(而且作者是被一对同性小姐姐科普到的w据说意义上跟结婚证也差不多了
不过这里只是借用这个条例,本文背景还是架空的,其他方面就不要代入现实啦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