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微吓得差点叫了出来, 男神被发现后当成精神病的一系列画面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闪过，整个人随着迅速跳动的心脏，不住地发颤。
宴瑾扬只在孙淼开门时惊了一下, 随即便镇定地放下搂着路微的胳膊, 改为牵手, 另一只手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接着慢悠悠扭头, 看向孙淼的眼睛毫无波动：“没干什么, 在等你。”
孙淼咽了口唾沫，眼神依旧满是不可置信, 但好在保持住了基本理智, 朝服务生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他醉的太严重，我们缓一会儿再走。”
服务生动动鼻子, 果然闻到浓重的酒味, 看过无数人喝醉后的丑态, 对宴瑾扬这种幻想型耍酒疯早就见怪不怪。
他点头应道：“那先生有需要可以再出来叫我。”
孙淼三言两语把服务生哄出去，将包厢的木门关上。
回过头, 已然换上了凝重的表情。
他搬来椅子，做到宴瑾扬对面, 严肃道：“你刚才是怎么回事？”
宴瑾扬板着脸认真回答：“喝醉了。”
“一杯白的醉什么醉！”孙淼暴躁起来，忍不住一样, 站起来转了两个圈,
“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生病了？抑郁症还是精神分裂？”
宴瑾扬：“精神焕发。”
孙淼：……
还在提心吊胆的路微一时忍不住, “噗嗤”一下笑出声。
引得宴瑾扬往他的方向扫了一眼。
被宴瑾扬态度气到的孙淼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边空无一物，偏要说有什么，只能看到壁纸上的金色富贵花纹。
顿时更加火大。
“哎呀, 你不要看我了。”
路微着急地戳戳男神，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愧疚，“因为我，你都被怀疑了。”
孙淼还抓着宴瑾扬的肩膀，似乎想要把他的不正常从脑子里晃出来。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跟你家那个塞西尔手办有没有关系？有没有去医院看过？”
宴瑾扬越过他看了看表，道：“该回去了，我今天还没喂美美……”
“宴瑾扬。”孙淼打断他：“你少给我转移话题，这招都用多少次了，心理疾病不是小事，你现在都产生幻觉了，肯定病得不轻。”
路微在他们对峙的时候就自觉坐到了旁边，尽量减少存在感，要不是手依旧被男神攥着，他恨不得直接穿墙离开屋子。
自己果然是麻烦精，忙没有帮上，还给男神添了大麻烦。
只转移话题也不是办法，万一孙淼一直问下去，男神要怎么解释……
这边小太监急得不行，把玩他手指的皇上依旧老神在在：“你就当我有阴阳眼吧，能看见你看不到的东西。”
孙淼拉下脸，显然没有被说服。
但也切切实实明白好兄弟是真的不想跟他说实话。
“就算是阴阳眼吧，我不会说出去，但是你也注意一点。”他敲打着宴瑾扬：“这几天你经常走神，不止我一个人能看出来。”
宴瑾扬点头，终于不再是避重就轻的态度，郑重道：“谢谢。”
回去时还是坐来时的车，两人一路无话，代驾小哥一开始活跃气氛讲了几句，后来也被气氛感染，沉默着将宴瑾扬送回家。
给美美填完猫粮，宴瑾扬坐到沙发上，发了一会儿呆，才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原来之前那么镇定是装的啊，路微见他一脸后怕，有点想笑，但又因为刚刚的惊吓有点笑不出来。
“圆圆，过来。”缓过来的宴瑾扬招招手：“让我抱一会儿。”
路微走过去，便被一把搂住，对方的脑袋埋在他脖颈，热气直往上喷。
路微小幅度挣了几下：“扬扬哥别吹气了，很痒。”
对方果然乖乖转头，改为脸冲肩膀，接着——一口咬住。
路微：！
不等路微发作，他立刻松口道歉：“对不起。”
男神这么爱面子的人，说道歉就道歉，反而让路微有点不好意思。
“有什么可道歉的，我又没说过不让你碰……”
宴瑾扬依旧将脸埋着，哼哼着解释：“不是这个，是今天在酒店，对不起，差点让你暴露了。”
“我没事的，”路微向后拱了拱，将后背完全贴上男神。
“ 就算被发现了，别人也是第一个觉得是你精神出问题，不会联想到我的存在……不过你确实不要再在公众场合跟我说话了，我也忍住不跟你说，不然他们该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了，那种地方会把你绑起来，逃不出来的。”
宴瑾扬好笑道：“你电影看多了，除非确诊之后家人亲自送过去，不然精神病院不会收治。”
路微怔怔看着边吃边晃尾巴的美美，似乎还在消化这个颠覆认知消息。
“那你妈妈能把你送进去吗？”
宴瑾扬：“送不进去。”
“那我能把你送进去吗？”
宴瑾扬：“你也不行。”
“我也不行？”
“对，你也不行。”
“那孙淼也不行？”
“嗯，孙淼也不行。”
“为什么啊？”
“因为我根本就没有病。”
“那今天被发现就不用怕啦？”
“不用怕。”
“那你也不要在别人面前跟我说话了，他们就算没法把你送到精神病院，也会偷偷在背后觉得你不好，还会有异样的眼光。”
“嗯，你说的对。”
两人交流过后，路微猛然发现刚刚的对话真是没有什么营养。
但就是想要跟他说话，哪怕只是这样静静坐着，心情也会跟着变好。
可男神呢？如果不是自己的存在，他也不会着急发出pursue最后一个DLC，不会着急让《合成基因》公布，也就不会有着急找发行商的情况了。
跟自己这样的麻烦精在一起，他会不会后悔；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话题时，会不会觉得无聊。
好像能听见他的心声一样，宴瑾扬突然道：“还好你来了，我之前一年是怎么忍得了一个人生活的。”
一句话就能将所有的疑虑瞬间打断，路微低声笑了起来，脑袋歪在男神肩膀：“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好像飘着飘着就看到你了。”
宴瑾扬收紧双臂，低声回应：“我更希望你健健康康的过来。”
*
不出工作室同事所料，南极真的对《合成基因》下手了。
大量的水军冲进官博下面污言秽语，超话和论坛全都是一些恶意的猜测，而巴拉巴拉关于“最期待上线游戏”的投票里，《合成基因》也被排名第二，已经被南极收购的游戏超过，若不是还没有下载和预约渠道，他们大概也会在评论里打一星。
【李涛，《合成基因》崩了是真的吗，身边的人都说很失望】
——好了我们都知道南极收购失败了，下一个
——楼主2级小号，不陪聊
——我觉得是好事，有人冲说明火了，南极搞这个不就是着急了吗
——我想好好玩游戏，求别沾南极，否则编辑基因怕是都要花钱
——给Y神花钱，可，给南极花钱，不可
——前面太天真了，如果这个游戏真的要加战斗系统和大开放世界，国内除了南极没什么公司能给那么多资金支持，就算有，看了现在网上风评，也不会给了，你们去看实名区，有多少人开始跟风骂
——不懂就问，还没开放下载，他们骂什么
——骂Y神放鸽子，因为说好了比赛期间公测
——不是比赛期间，他们营销的是比赛就是公测，这是诈骗！
——他们的意思是将比赛作为公测，之后可以不测试直接上线吧？是我理解出了问题吗？
——别跟水军陪聊，封楼
……
路微爬完楼，缓缓松了口气。
还好论坛都是有经验的人精，一眼就看出来，《合成基因》是被人搞了，不会像实名区那样容易被引导。
宴瑾扬跟他解释，真正会玩游戏，愿意花钱的，大部分也都是论坛上的人，而巴拉巴拉组织的期待值投票还不如pursue的表白故事出圈，看来南极还是想合作，所以抹黑力度不大，现在为止还是不痛不痒的。
这么做就是为了逼他们同意南极收购的要求。
被宴瑾扬说服了，路微也就不再纠结，男神说不要他的投资，那大概就是真的还有解决办法。
这件事像是蜻蜓点水，泛起一点点不显眼的涟漪，谁都没有太重视。
孙淼继续跟其他几个发行商接触，宴瑾扬带着团队做下一章内容，路微画插画。
直到游戏大赛快要结束，工作室已经与巴拉巴拉签了发行合同，并与几个渠道谈好上架，南极才真正反应过来，工作室不会跟他们合作了。
于是，大家一开始的忧虑成真，南极真的拉来一个同类型游戏，删删改改让它变得像《合成基因》，趁着这个时间段发行，并开始了大肆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