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是尹宫的声音。
那被那些人包围的又是谁？
柯玄序被应怀温搂着，却不见挣扎，他睁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漆黑的巨剑破开重重攻击，直接朝众人挥去。
那人动作很快，眨眼间便将那些人拦腰斩断。
破碎的内脏与肉块在空中飞舞，下一秒就被不知从何处飞来的乌鸦和蝙蝠争相啄食，几分钟后，只剩下一地血迹和骨头。
他们连惨叫的机会都不曾拥有。
血雾与灰尘夹杂着一同散去，显出站在中央的人影。
紫发血眸，肩上扛着一把一人高的巨剑，此刻正站在空中，察觉到柯玄序望向自己，他扭头朝他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
在打完招呼后，暝阴自顾自朝他们走来，完全没有理会躲在角落里的其他学生那恐惧的神情。
应怀温没有回应他，反而随手射出几发箭，给柯玄序又加上几分。
顺便给他们进行一个记忆清除，让他们暂时先睡过去。
没有人会记得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的，对吧？
柯玄序见他走过来，才将提在胸口的心脏放了下去，他忍住不去看地上七里八里的骸骨，对走过来的暝阴发问：“你怎么来了？”
“我一直属于暗中支援，原本想着几天后给你个惊喜的，但又耐不住对你的思念，所以就来了。”暝阴油腔滑调的混过去，嘴里说的没有一句像实话的。
柯玄序皱眉，他确实觉得这人说的太假，但是，听到他这么说，就算是假的，心里也莫名其妙的有些高兴。
在他内心，他真心希望他所说的是真的。
“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其他的还是交给尹宫比较合适。”暝阴深知自己还有任务没有完成，这次赶来也只是为了帮助反围剿，他还不能太过张扬的暴露。
应怀温哼了一声，搂紧柯玄序的身体，给了暝阴一个“你自己知道便好”的眼神，然后立刻开始赶人。
柯玄序向他表达了自己的感谢。
“感谢就不必了，后面我们可能有事会麻烦到你，只要你不嫌弃就好。”暝阴摸着下巴，开始为自己明年进入学院做打算。
柯玄序一口便答应下来：“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会帮忙。”
有了他的答复，暝阴弯了弯眸子，愉悦的点点头：“行，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好了，我得离开了，下次再见吧。”
说完，他的身体在二人面前化为漫天蝙蝠飞散，漆黑的蝙蝠飞出了基地，很快就消失在这片区域。
“很神奇。”看着离去的蝙蝠，柯玄序发自内心的感慨道。
应怀温这回才松开搂着他腰的手，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幻境一样，继续马不停蹄的往前走。
他一走，柯玄序也得跟上，他回头看了眼昏睡在地上的其他同学，心中罕见的恻隐之心也随之消失殆尽。
反正在这里也没有人会乱动他们，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
他跟上精灵的脚步，继续往二楼深处前行。
二楼主要是存放各种实验器材的，许多房间的门大敞，一眼便可看见里面摆放整齐的器皿。
看来他们从这里撤离的时候并没有太慌乱。
应怀温进入一个房间，随手拿起一张纸。
一张元素周期表，118种元素后面又用红笔画出几个圈，上面写了一堆潦草的符号，看样子是想研究出新的元素。
但很明显的，他们失败了。
纸张后面画着大大的叉，宣告着失败。
“这是什么？”柯玄序也在这个房间里乱逛，他对这些实验数据挺感兴趣的，随手拿起几张看完之后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手上拿的纸张已经黄的不成样子，上面满是污垢，看上去有很长时间了，纸张上面的字有些模糊不清，但还好大致可以看懂。
这是一份计划书，项目为：人造“人”。
柯玄序深感不妙，继续往下看。
【01.3.25。实验体001，注入鬼族血统后精神崩溃而亡，未留下子嗣。
01.7.12。实验体002，注入精灵血统后存活三年，后续因精神错乱而亡，子嗣胎死腹中。
01.8.30。实验体003，注入羽人血统后暴起，击杀三名研究院后力竭而亡，未留下子嗣。
……
05.1.21。实验体354，因实验失手注入不明血统，存活。
05.2.25。实验体354，精神状态正常，体质正常，情感方面正常。
06.7.31。实验体354，逃出研究院，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找回她。
06.11.28。实验体354，与普通人相恋，怀有身孕，上级下达命令，从现在开始要求我们对实验体的恋人进行精神控制，确保实验体的安全。
08.12.11。实验体354，精神控制出现失控，实验体被驱赶，开始进行搜查！势必不能让她逃走！
……
上面的所有记录都没有姓名，有的只是一个个编号。
她们像是被当成了实验品，当成了供人摆弄的玩具。
死亡在这里看来家常便饭，对她们而言更像是一种解脱。
这个实验体354，太可怜了，希望她没有被找到，可以得到幸福。柯玄序惋惜的想着，心中被悲痛填满，他不敢相信居然有人做这种惨无人道的实验，也不敢想象他们是如何像对待牲畜一样对待这些普通人的。
幸好这里已经报废，否则只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这沓子纸还剩下几张，柯玄序往后翻，想接着看，结果直接被走过来的应怀温一把抽走。
应怀温刚刚开了上帝视角，知道柯玄序刚刚在看些什么，在想些什么。
可接下来的那些东西，他不想让他看到。
“怎么了？”对于精灵将他手中的资料抽走柯玄序有些诧异，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会突然这样做，看着精灵看他的眼神，柯玄序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
接下来的那几张纸，可能有不适合他看的东西。
好奇心害死猫，这点柯玄序是知道的，但他内心总觉得，接下来的内容，对他至关重要，可能会关系到他的过去与未来。
“这里的内容不适合你看，你会崩溃，会失控的。”应怀温大致扫了眼内容，面上毫无波澜，实则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
好家伙，原来上辈子之所以可以在各大研究院站稳脚跟，原来是有这个东西啊！
后来柯玄序与柯父反目成仇也是因为江支宁有了这个啊！用这玩意稍微扭曲下事实完全可以做到欺瞒所有人！
不愧是天道看好的人，这运气也没谁了。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他们应该比江支宁他们快了一步。
“但我必须得看。”柯玄序难得固执起来，这些内容跟他隐隐约约息息相关，他必须将其看完。
“这样吧。”应怀温想了个好方法：“这些资料我先收着，等比赛结束后再给你，现在给你只会扰乱你的进程。”
柯玄序沉默了。
他权衡了几秒利弊，随后爽快的答应了应怀温的提议。
他相信尹宫。他告诉自己。
没有任何原因，就是发自内心的相信他而已。
在他的见证下，应怀温将资料叠好，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口袋是在衣服内侧的，别人想拿都拿不到。
见他收好东西，柯玄序对这间实验室也失去了兴趣，从门口出去，进入下一间实验室。
下一间实验室看上去比上一间干净整齐很多，除了一张铁床外什么都没有，周围连个通风的窗户都没有。
“这里是……实验室？还是解剖室？”柯玄序看着铁床上早已褪色的血迹，自行猜想到。
应怀温也不知道，但应该就是解剖的地方吧？
在这里没有找到任何线索，他们继续往下一个房间前进。
二楼主要是实验室，他们花了一天逛遍了所有实验室，除了第一个房间，其他房间没有多少信息。
大概都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
或者说，第一个房间的信息本就是天道准备好，留给江支宁看的？
越想越有可能，应怀温索性不再去想，现在的他才不想理会什么江支宁，有柯玄序在他身边他就很满足了。
“你累吗？累的话就在这里休息。”
应怀温自身没有多少疲惫感，就算有也会被时时刻刻涌现的灵力消除，倒是柯玄序，他就算有异能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普通人，走了一天肯定会有疲劳。
“我还好。”柯玄序不想打断进度，早些结束对他们都好，而且在这种地方，他也没想睡觉的感觉。
在一个曾经做过无数人体实验的地方睡觉……他还没那么大的心脏可以去接受。
……他在逞强，绝对在逞强。
应怀温双手抱臂好笑的看着他，柯玄序回避着他的视线，低头在这个房间里寻找着其他痕迹。
咔哒。
门被锁上了。
柯玄序猛的抬头朝门口望去，却看见无数藤蔓从地面钻出，织成一张床，上面铺满了柔软的树叶，等待着他人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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