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后，蒋还坐了一夜的飞机终于落了地，还没等休息就被老师拉着要去见这次的金主爸爸。
听说医院里的器械都是这家公司提供的，这次的手术是一种新型器械，价值不菲，为的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打出知名度在市场上使用起来。
蒋还他们这次的费用在这些大佬们面前倒真的是毛毛雨。
可即使是毛毛雨，蒋还和自己的导师也要去见，正好会会这次手术的主刀和助手，提前进入沟通的阶段。
坐上供应商派来接人的车，蒋还给温之书打了个电话报平安，顺便闲聊几句。
温之书这几天待在家中懒得出奇，什么事都没做，接了电话才有些精神，等着人来。
“想吃什么我明天去买着备上，到时候等你来了给你做。”
温之书的手艺长进不少，虽然乾默是个不挑剔的人，但偶尔他也会做些精致的菜，想到这里，温之书住了嘴。
“我都行，这会吃什么都不打紧，就是困的厉害。”蒋还歪在座位上被安全带勒的难受，短短说了几句话就打了好几个哈欠，“行了，我先眯一会，待会还要见人呢。”
温之书应了声挂完电话，丢开手机躺在床上发了会呆才起身。
这边，蒋还在车上刚闭着眼眯了半小时，正是要入睡的时候就被自己的老师给叫了起来。
“我好困啊！”他年岁不大，又是个有天赋的，对着自己老师撒起娇来丝毫不违和，张着手笔画了一下，“再让我眯五分钟。”
老教授胡须发白，头发斑驳，这次过来也就带了蒋还一个，可见喜欢，“不行，已经要到了，难不成还要人家等你？！”
蒋还睁开一条缝，瞧着车外的景色，揉着眼起了身，“到了啊？”
“到了。”
老教授整了整衣服率先下了车，刚一抬头就瞧见酒店门口站了几个眼熟的人，他对着身后催促一声，让蒋还赶紧下车。
蒋还把头发抓得像个鸟窝一样，衣服有皱，见车外站了这么多人立刻乖乖过去站好打招呼，“老师们好。”
“这就是你的得意门生啊？！”今天来的有手术的主刀手还有好几个助手，第一次见蒋还不免多看几眼，“这次过来只带了他一个？”
老教授入乡随俗咬着一口别扭的中文回道：“似的，特意带来学习一下你们这里的基数。”
同行听得发笑，蒋还听着痛苦，连忙道：“老师，你就说英语吧，他们都能听懂。”
十来个人站在门口实在不方便，说笑一阵就被人请到了酒店里面去，负责招待的是供应商的助理，推开包间的门口说道：“诸位先坐，我们老板一会就来。“
包间宽敞又雅致，中间一个可容纳三十人就座的大圆桌上已经摆了十几道凉菜。蒋还根本没有听助理说了些什么，一双眼睛就盯着吃的了。
老教授和主刀手坐在一起，两个老头子用英语聊得还算和谐，蒋还跟身旁人的说话有些不专心，盼望着那老板赶紧来可以开席吃饭。
严军进来的时候站在门口停了一小会，平淡的目光在看见那个双目发亮看着自己的鸡窝头身上停了几秒。
“严先生来了。”主刀手显然是跟他不是第一次见面，见了人立刻起身招呼，屋内的人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蒋还和老教授也跟着站起来，瞧见了这位严先生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那人面色冷酷，进屋后连句话都没有。
“教授都坐。”严军上前跟着他们握完手后拉着椅子坐了下来，“这次我做主过来是有些不合规矩，你们医院里规矩严我是知道的，只不过是想提前听你们说说手术中的事情。”
“仪器已经进了医院，前期操作有问题吗？”
乾默坐在严军身边，只安静喝茶。
之前刚刚去完谭家，自己那个爹果然做起了拉皮条的事情，今天他会跟着严军过来是为了躲清净。
严军的公司是搞医疗的，和他的公司没有业务往来，听的也不专心。
“仪器前期调试已经就备，患者也已经定好了手术时间。“负责这次主刀的教授说道：”暂时没出现什么问题。“
严军点点头，他部队出身自身条件极佳，就连轻轻的一颔首都显得格外的干练，“这台仪器是我捐给医院的，若是能使用起来，到时候你们科室的病号量不会少。”
“这是一种共赢的合作。“严军端起酒杯，客客气气的开口，“我们开席吧。”
原本蒋还听他们说话有些昏昏欲睡，这会开席两个字一出口立刻来了精神，喝了口饮料润了润喉咙，举着筷子就开吃。
老教授陪着跟着喝了一口，白酒辛辣他喝不惯，皱的五官都搬了家，转头见他就知道吃不免有些憋闷。
但大庭广众的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看着他吃得眼睛咪咪满嘴冒油。
严军的位置坐的实在是巧，和蒋还正好面对面，虽然隔着硕大的圆桌，却能在抬眼间瞧见对方像是松鼠般吃饭的模样。
乾默一直没有说话，就连有人打招呼敬酒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这一桌子上除了认真吃饭的蒋还，就剩他格外的显眼。
蒋还夹菜的时候偷瞄了好几次。
严军转头看向乾默，问道：“没胃口？”
乾默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何关心起了自己。
蒋还吃了个半饱，夹了只虾子慢慢的嘬着汤汁，小声嘟囔着，“这么好吃怎么会没胃口。“
正好周围聊天的人停了下来，蒋还声音不大却还是让人听了去，严军转头看向他，蒋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这位是老教授的学生吗？”严军仔细的看了眼他的穿着，对着老教授询问道：“瞧着挺喜欢这家店的菜。”
老教授看了蒋还一眼，默不作声的看他怎么回应。
蒋还将虾子塞进嘴巴里，嚼吧嚼吧说道：“我一直在国外，这是第一次吃真正的中餐，嘴馋了些。”
乾默听了这话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
“是么，那等这次学习结束可得在国内好好的玩一玩。”身旁的人凑过来说道，“我们本地景色一般，若是时间允许，你可以去一些著名景点看看。”
蒋还：“学校只批了十来天的假期，我这边学习完正好去看看朋友，也算是玩了一圈了。”
那人好奇，“你在国内有朋友啊？！”
“嗯，不过他不在本地。”蒋还不爱多说自己的私事，截了话头就不吱声了。
严军追着问了一句，“你朋友在哪叫什么？”
蒋还疑惑的看他，“严先生问这个做什么？”
“好奇。”严军这话说的像是真的是好奇，至少周围的人以为是这样。
可是蒋还却从这两句话中品出不一样的意味，“抱歉，私事就不拿出来说了。”
蒋还拒绝的干脆，老教授瞧着严军面上没有生气的痕迹才放了心，隐蔽的瞪了蒋还一眼。
毕竟这次过来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也不能全然不给面子。
严军嘴角勾了勾，露出些兴味。
乾默吃的无聊，看了眼时间就打算走，起身找了借口出去，私下里只给严军发了信息解释了几句。
这次出来他没带林牧自己开的车，温之书走了好几天了，乾默现下还是惦记，却又下不来脸面去找人。
这边，蒋还吃饱肚子，跟着老教授站在酒店门口跟人道别，他半眯着眼睛，揉着胀鼓鼓的肚子，脑袋中的瞌睡虫又开始作乱，让他想立刻躺下睡觉。
严军一直在留意对方，见状截住话头不再多说，只让助理把人送回去安顿好，“那么，后日医院见。”
后天就是患者做手术的日子，蒋还跟着自己的老师上了车，歪着脑袋彻底的睡着了。
严军看着车走远，才拿着车钥匙回了自己的车，出发前给自己的助理发了个信息，然后开车回公司去。
.....
这边，温之书逛了趟街买了些菜，自己做了点简单的吃食，打开电视看了会新闻。
电视里，蒋还这次的手术好像不少人在关注，还专门拍了宣传片，温之书搬着小凳子坐在电视前，端着碗面吸溜。
严军的身影出现在镜头前，温之书看着有些眼熟，随后注意力就被这次手术的开创性吸引了过去，一碗面吃了二十多分钟才吃完。
晚上，闲来无事在网上找了些招聘信息来看，打算过段时间去看看。
他没有能证明自己学历的证明，只能做些简单又辛苦的事情，以前为了宝宝多累多脏他都乐意，现在宝宝治疗费足够，他该盘算下以后的日子。
想到这里，他翻出之前回国的时候大使馆给他留的电话，发了个信息过去。
他失忆前的身份信息还没搞清楚，或许能从这里找到些思路也说不准。
等消息的时间是最难熬的，温之书洗了碗，回了房间洗个澡无所事事的躺到床上刷了会手机。
午睡前，他翻了翻手机，看到林牧发的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乾默端着酒杯在酒会上应酬的模样，想着谭力曾给他寄过请帖，想着应该就是他家的事情。
温之书目光怔怔的看着照片上的人，一时有些走神。
想到曾经接触的日子，有些遗憾没有种上种子的前院，自己怕是没有机会再出现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