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书其实没受什么伤，原本他也只是为了安乾默的心才乖乖的去做检查，但是当坐到最后一项超声检查的时候，他非常抗拒的拒绝了。
乾默找过来的时候他正抓着衣摆不妥协的站在那，检查的医生为难的看着他，“先生，为了防止你又内脏出血才做的这个，再说钱都交了，你为什么不做呢？！”
“我没事，我肚子哪都没有不舒服。”温之书毫不妥协，“这个不用查了。”
乾默蹙着眉走过来，身后跟着肿着半张脸的林牧，“为什么不查？”
林牧目光复杂了看了一眼温之书，却并没有出声。
温之书有些尴尬，见了乾默后不知该说些什么，却看到了林牧肿着的脸。
“林助理这是怎么了？！”他惊呼一声的凑过去，“被打了？！”
林牧往后退了一步，不说话的人换成了乾默。
温之书反应过来，转头看向身旁的人，“这件事不能怪在林助理的头上。”
乾默意味不明的盯着他，“你倒是护着他。”
“我只是讲道理。”温之书皱眉，有些不悦道：“他只是个助理，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拍板决定的，为什么要打人。”
林牧有些后悔跟过来，乾默看着他的目光像是钉子一样的刺人。
“你先去做检查，这些事情不需要你操心。”
男人压着情绪的说完后对着林牧说道：“这里不需要你，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知道了老板。”
林牧转身看见了远远躲着的小张，走过去叮嘱几声后就走了。
温之书站着没动，“我不做超声检查。”
“为什么？”乾默搞不清缘由，以为对方害怕，“做了安心 。”
“我什么事都没有。”温之书拍着肚皮，耳边是‘空空空’的声响，“你看。”
乾默没有妥协，“我交了钱的。”
“可以退。”温之书手放在腹部，隔着衣服捂在刀疤上，“乾先生，我真的没事。”
乾默还没从紧张的情绪中完全抽离，他先是盯着温之书的脸看了一会，随后视线下移转移到了他的肚子上，后知后觉的询问，“你是怕肚子上的那道疤被人看见？”
温之书一惊，他瞪着眼睛问，“你怎么知道我肚子上有块疤？！”
他的声音不算小，夜间的检查室人本来就不多，现在只有他们几个，小张远远的站着都听得清楚，更别说一直待在身旁的医生。
医生目光复杂的在乾默和温之书的身上来回扫荡，打着哈欠转身进了屋，“决定好了再进来。”
温之书脸瞬间红了起来，耳廓更是想要滴血一样。
小张踌躇着，想到之前公司里私下聊的八卦，胆战心惊的往远处走了走。
乾默面上一丝不好意思都没有，解释道：“之前去你屋子里找你，帮你盖过被子看见的。”
在他看来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他搞不清楚为什么温之书的反应这么大，“刀疤而已，又不是别的，医生也不会大惊小怪。”
温之书手捂着地方没动。
刀疤确实没什么，可若是做了超声检查，医生看到了自己身体里缝合的刀疤，到时候再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那就不是简单的大惊小怪了，那是真的会把我当做怪物。
“我不做。”
他也不说理由，就只有这一个答案，“别的都已经查完了，警察那边还在等我们做笔录，乾先生，我们走吧。”
乾默站着，面无表情的一直盯着他。
温之书和他僵持着，两人互不相让。
在乾默看来，这是排出身体隐患的检查，至少他是觉得必须要做的。可是温之书的态度又十分的抗拒，内心疑惑的同时也只能自己跟自己和解。
半晌，他先放弃，“算了，随你。”
温之书放松的呼出一口气，再开口时声音柔了些，“谢谢，不过我是真的没事。”
乾默有些不高兴的‘哼’了一声，小孩子似的，倒是惹得温之书多看了他好几眼。
“看什么看。”男人的语气不怎么好却也不恶劣，只是有些不开心、
温之书笑出声来，很轻的一声，“乾先生，你现在的样子有些幼稚。”
乾默眉头一竖，不高兴了，“你说我幼稚？！”
“没有没有。”温之书推门进了检查室，把申请单拿了回来，“我去退钱。“
“这事交给小张去办。”乾默把单子抽了出来，往后面一递，小张一直在远处看着，这会自觉的跑过来，接了以后问：“老板，还有什么吩咐吗？”
“一些已经做过的检查到时候去拿报告单，我要去趟派出所做笔录。”
乾默叮嘱道：“拿了单子给医生看一下，到时候你到派出所那等我们。”
小张：“好的。”
温之书确实没什么伤，只是有些地方破了皮，走起路来稍微有些慢，去了外科门诊做了简单的处理就打算离开，一旁的民警跟着，三人重新回到车上往派出所的方向去。
这件事乾默并没有声张，只不过乾钟山还是得了消息，所以当温之书下车的时候看到派出所门口的老人，表情有些紧张。
“乾先生....”
乾默先他一步走了过去，皱眉道：“您怎么来了？”
“出了事我还不能过来看看了？！”乾钟山显然是压着火气的，说出的话都带着怒意，“你受伤了没有？”
乾默摇头，他身上确实看着狼狈，却也是真的没有受伤。
乾钟山看向他身后的人，温之书自觉的走了过去，脚步缓慢动作有些僵硬。
乾钟山：“他受伤了？”
温之书连忙说道：“只是些擦伤，刚刚去过医院了。”
乾钟山意味不明的‘哼’了一声，转眼看向乾默，”我叫了家里的律师来，你打算这么做？“
“这些林牧会安排，您不必跑一趟。”乾默顿了顿，眼神阴郁，“该这么做就这么做，他触犯了法律，自然是听法官的。”
乾钟山没有说话，民警提醒温之书他们该进去了，乾钟山才松口，“去吧。”
“您先回去，我没事。”
时间太晚，乾默不想他在这呆着等，劝说道：“我明天回去，到时候见面了再说。”
乾钟山满意了，面皮松了松，“滚吧。”
温之书看着对方离开才跟着乾默往里面走，他离男人有些近，目光盯着对方的后背，看着乾默行走之间肩宽的摆动，肌肉收缩甚至是腰部的扭动。
走着走着，思想有些走神，乾默站在门口停下，他毫无防备的直接撞了上去。
“唔.....”
鼻头传来酸痛感，男人转过身来，疑惑的看着他，“怎么了？”
“没事。”温之书瓮声说完，侧身看向前方，“到了？”
“嗯。”
审讯室里的王海非常狼狈的被困在凳子上，双手被约束住，他看见了门边站着的人，表情瞬间就变了。
乾默连个眼神都没给他，伸手往后面一抓，拽着温之书的小臂对着一旁的警员问道：“我们要一起做笔录吗？”
“要分开做。”警员冲着审讯王海的同事打了个招呼，带着乾默和温之书去了别的房间。
....
审讯的过程很快，小区门口和药方那都有监控，清楚的记录了王海犯罪的全过程，温之书对于乾默的事情了解的不多，所以说的也不多。
乾默比他要晚一些出来，主要是交代那块地的事情。
温之书坐在外面走廊的排凳上，揉着鼻子等人。
乾默出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他垂着眼睛等自己的样子，想到今晚遇到的事情，心中多了些怜惜的情绪。
“累了吗？”
说话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突兀，温之书猛的抬头，乾默的身影背对着吊顶上的白炽灯，显得有些模糊，“你忙完了？”
乾默没有得到回答也不追问，自然的垂手拉了他一把，“走吧，剩下来的事情交给律师，小张也会跟着，我们回去。”
现在真的是很晚，温之书瞥了一眼不远处挂着的电子表，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就这么被拽着，没有抽回手。
被握紧的地方待着干燥的温度，给人一种很坚定的温暖。
是温之书现在所需要的，迫切需要的。
林牧不在，小张还留在局子里面，乾默拉着温之书站在廊下，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皱起了眉。
“我们可以叫车。”温之书掏出手机，瞧见了那条没有被接收的转账信息。
点开滴滴，输入目的地，单手操作有些困难，温之书抽回了手，双手点了几下，然后垂着头看着屏幕，等着司机接单。
乾默站在一边也没说话，对方双手抱着手机的模样有些乖，像是被领着出门的小孩。
这么想着，嘴角不免有些上扬，随后想到领人的自己是什么身份后又迅速放平，仿佛那想法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有了！”
温之书看着接单的信息，高兴的抬起了头，却瞧见乾默抿着唇有些不悦的模样。
他脸上的笑意一顿，呐呐道：“乾先生？你怎么了？”
“没事。”乾默不知该怎么解释，他回避着，将话题扯了回去，“有车了？”
温之书点头，“很快就能过来。”
乾默收回目光，他看着寂静的夜色，呼出一口郁结的气。
“温之书，我们在一起吧。”
温之书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耳朵好像瞬间被打了充气针一样，身边的任何声音都被隔绝在外，只留下刚刚的那句。
他微微张着嘴，有些惊讶和不解的看向乾默，“乾先生？”
“我说，我们在一起。”乾默侧过身来，在等车的几分钟内逼着眼前的人做出回应，“你答不答应？”
“我.....”
乾默等了一分钟，却只听见了这么一个字。
他好像耐心耗尽了一样，抄手拢着对方的腰往前一拢，半抱着的姿势让温之书下意识的仰起了头，乾默眼中漆黑，带着他的倒影，越来越近的距离让彼此的心跳都清晰的传进耳朵里，温之书脑袋轰鸣一声，血色上涌，被人堵住了嘴。
他瞪着眼，感受着唇上的触感，鼻尖是对方身上复杂的味道。
之前的计较闪现着出现在脑海里，他想要张口去解释，却正好被男人的舌头钻了空子，胸前是温暖的体温，身后是有力的臂膀，温之书抓着对方手臂的指尖颤抖着，破皮的地方带来摩擦的刺痛感，他鼻头翕动，差点憋过气去。
身后传来轮胎擦着地面的声音，细微的声响提醒着乾默这里并不是一个合适的地方，他微微退了一步，挽着有些腿软的温之书，神情愉悦的擦了一把对方的嘴角，一锤定音，“我们在一起。”
温之书喘息着，根本来不及去反驳。
“先生，是你们叫的车马？！”司机探出头来询问了一句，瞧见两人身上的痕迹有些皱眉，“这是打架进了局子了？”
乾默转身表情变冷，“不拉？”
司机有些迟疑，他是真的不想为了几十块钱再去洗车。
“我们会付洗车费的。”温之书来不及脸红，连忙挽留，“太晚了，不好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