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的路上林牧时不时会往后面扫一眼，乾默装作看不见，只专心回信息。
林牧没了办法，敢在到达公司之前开了口，“老板，中午想吃什么？”
乾默收好手机下了车，整了整西装下摆，“温之书让你问的？”
林牧点了点头，“您不是让他送饭么，之前那次是孩子吃的他也知道不是您的口味，这次拿不准所以才来问我。”
其实乾默一直没有什么特别爱吃，除了去应酬几乎都是在吃盒饭，只不过那盒饭不是一二十而是一二百罢了。
“那就按你之前定的种类告诉他答案。”
林牧进了电梯，等乾默进来后刷卡上了楼，“我明白了。”
.....
温之书收到回话，拎着小篮子去小区的生鲜超市去采购，按着上面的食材买，有一两道不会做的还特意百度了一下，实实在在的尽心。
还是上次的时间，温之书感在十二点之前把饭盒交到了前台，并没有和林牧见面，只发了个信息告知一声。
临近吃饭的点，乾默摸着肚子看了眼时间，推开椅子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高耸的楼层让他看不清下面的人，他只是想要找些事情做。
“老板。”林牧拎着食盒进来，一样一样的摆在会客的小茶几上，“饭到了。”
乾默转身，瞧了眼未关的门，“人呢？”
“温之书吗？”林牧贴心的摆着筷子，随口道：“已经回去了。”
乾默脚步一顿，“走了？”
“对，把饭盒放前台给我发个信息就走了，您放心回去的时候我会把食盒带着的。”
乾默垂头看着茶几上的饭菜，抿了抿唇 ，等坐下后抓着筷子停顿了一小会才开始吃。
...
温之书回到家将剩下的食材炒了炒，自己做口饭吃，擦完嘴角瞧着时间，因为还记着想过年的时候去国外的事情，他打算去公安局问问办护照的事情。
在小区门口打了车，倒是很快就到了。
还差一会才到上班时间，大厅里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在位置上，温之书拿好自己的证件，上前去，“你好同志，想问一下护照怎么办。”
小姑娘随意的扫了他一眼，“需要证件照片和事由。”
她掏出一张表格递了过去，“东西带齐了就可以填表格了。”
温之书点了点头，“我只带了证件没拍照片，我下午上班再过来。”
小姑娘点了点头，收回表格后就不理会他了。
来去不足五分钟，温之书站在公安局门口，瞧见对面就有复印和拍照的地方，抬着脚就去了。
照片拍的很快，店家可能是看中午来生意高兴，裁剪的时候一直夸温之书长得好。
温之书笑了笑，拿着热乎的照片和复印好的证件，掉头回公安局。
这次按着指示很快就填好了，还是之前的那个小姑娘，指着台子上的指示牌说道：“半个月出结果，你等电话通知吧。”
温之书点头，“谢谢。”
他的笑容真挚又腼腆，小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干巴巴的说了句，“不客气。”
...
回去的路上买了些水果，等到家看到乾默的时候呆了一下，“乾先生....”
乾默坐在沙发上，面前是一沓需要签字的文件，见他回来目光将人扫了一圈后停在对方的手上，“出去了？”
温之书将证件大咧咧的丢在茶几上，拎着水果去了厨房，瞧见了已经洗干净的饭盒，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水果，“去办了点事情顺便买了点水果。”
“现在都是反季节的，不过芒果挺好的，我给您切一些？”
装证件的袋子是之前去拍照的时候店家给的，透明的密封袋，乾默一眼就瞧见了是温之书的一寸近照。
照片上的人头发蓬松，勾起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圆润的眼睛明亮惹眼，像是朝阳般浑身都充满着朝气。
“我不用。”
乾默将视线收了回来，继续低头看文件，“你自己吃吧。”
温之书端着瓷盘，里面装着黄灿灿的芒果肉，还有两个不锈钢的叉子。
“挺甜的。”
乾默不喜欢芒果，他有轻微的过敏症，之前跟董知在一起时有次不小心吃了个芒果蛋挞，身上起了不少疹子，后来所有入口的东西就再也没出现过芒果，就连董知自己也没吃过。
他看着温之书，眸光深了一分，温声解释，“我芒果过敏。”
温之书惊讶过后歉意道：“不好意思，我并不知道。”
乾默摇了摇头，他不是董知，林牧也不知道，自然不会对他说。
“我以后会注意的，厨房还有梨，我给您切一点吧？”
“不用。”
他今天会回来是带着说不清的情绪，在发现温之书不在的时候也没有选择回公司，而是坐在客厅里，乾默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拒绝思考，浅表的将这类行为归算于昨夜的醉酒。
可能是情绪还未转变过来的原因。
他不再继续讨论这个，他现在的情绪很复杂，复杂到让他下意识的逃避。
温之书见他坚持，也就不再多说，他把芒果收回厨房，再出来的时候面色迟疑的凑过去站着。
“有事？”
温之书用商量的口气说道：“乾先生，我想请个假。”
乾默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头看他，“去做什么？”
“我的养父已经去世了，这个您肯定知道，再过两天是他的忌日，我要回去祭拜一下。”温之书之前算过路程和时间，竖着两根手指，“我需要两天时间。”
乾默顿了顿，“你怎么去？”
“高铁。”温之书笑了笑，“您要是同意我就定最近的票。”
“我并不是剥削者。”乾默眼中情绪淡了一分，声音依旧浅淡却无端让人察觉出一丝自嘲，“难道在你心里我非常不近人情？”
“并不是。”温之书摇着头解释，“以前做小工的时候老板是非常讨厌请假的，扣工资不说还会被骂。”
他顿了顿，瞄着对方的神色，继续道：“知道您不会这样做，这是我下意识的习惯，抱歉。
解释加一顶高帽子带下来，乾默不再抓着不放，“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温之书：“若是您明天不需要我送饭去公司，那我就明天去。”
“可以。”乾默应允了，“我明天要跟朋友吃饭。”
温之书脑海中瞬间联想到了严宋和谭力，他点点头，心想着三人的感情还真好。
事情说完，乾默也没打算继续在客厅坐着，有他在，厨房的那盘芒果怕是不好拿出来，索性拿着文件上了楼，去书房继续处理文件。
温之书见人走了，不免松了口气。
他钻进厨房，就这么站着一口一口的像只松树似的吃着芒果，果肉香甜，十分好吃。
‘真可惜，竟然芒果过敏.....’
距离晚饭的时间还早，温之书洗了盘子，拿着证件回屋里放好，顺便将另一部手机开机给蒋还发信息，告诉对方自己明天去祭拜温爹的事情。
没想到蒋还竟然在，温之书看见恢复后愣了一下，关心道：“你醒的这么早？”
蒋还回复：“熬夜赶论文。”
温之书：“真辛苦，那你忙完好好休息。”
蒋还：“嗯，对了宝宝今天我妈过去看了，等她回来我给你发照片。”
他的这部手机里全都是宝宝的照片和视频，从刚生下来在保温箱，小家伙从小猫一样的慢慢长大，等年后差不多就可以出院了，光是想着温之书就浑身充满了动力。
温之书：“对了，护照我已经在办了，半个月应该就能下来，接下来就是攒钱买机票了。”
蒋还：“我可以帮你定，而且还能用学生证打折。”
温之书：“真的吗？！”
他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好事，确认蒋还不是骗自己后不客气的答应了，“不过要看宝宝的情况吧，现在时间还早，等我去之前半个月再定也行。”
蒋还：“我不是傻子。”
温之书笑了笑，又跟着他说了几句后才关了手机。
他一会还要做饭，等晚上休息的时候再看照片和视频好了。
....
二楼，暮色四合，赤橙的光从地平线消失，带走了最后一丝温暖，屋内开着灯，乾默已经忙完了，拿着手机坐在沙发椅上，听着电话那头的谭力说话。
“我今晚要跟我哥去陪他女朋友一家吃饭。”谭力的家里只有他和他哥哥两个人，没有长辈在为表尊重才专门让谭力回来的，“你昨夜喝的有点多，有没有后遗症？”
“没有。”
乾默语气很淡，“昨夜是你和严宋送我回来的？”
“那还能是谁？”谭力反问，随后顿了顿，“我看到了严宋说的温之书。”
乾默‘嗯’了一声，语气很轻，“那我明天请你吃饭？”
“你明天不上班？”
“上班。”乾默盯着虚空的一点，解释道：“明天温之书请假两天，我正好有时间。”
谭力不满的‘啧’了一声，“这话说得我不知该怎么接，我是应该高兴你没有见色忘友还是该恨铁不成钢的指责你竟然真的将他当成了替身！”
乾默沉默了一瞬，“你也觉得他是替身？”
“不是我觉得，是你自己有没有这么做！”谭力沉声提醒道：“乾默，他不是董知，长得再像也不是，你这份感情并不纯粹，难道你还想再‘死’一次？！”
这话之前乾钟山也这么对他说过。
“我知道他不是。”
温之书和董知的差别太大了，所有的生活习惯穿着性格都不同，但他看着对方那张脸，却还是会将他与董知相混淆。
明明对方那么伤害过他，甚至打算偷偷离开自己去国外，可他的感情是真的，被欺骗的愤怒不能湮灭他的情感，至少他现在做不到。
“那你就收起你的自欺欺人，不要牵涉无辜！”谭力厉声呵斥，“乾默，温之书也不会愿意当替身的。”
他确实不愿意。
乾默有些冷漠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