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时间来到了三月初。
京城的白雪终于化完,迎来了万物复苏的春日美景,空气里时常飘过一缕缕花香,沁透心脾,让人心情舒爽。
江一宁拿着种子来到凌府,把西瓜种子育了起来,然后带着大家开垦院子,准备种西瓜。
去年的西瓜可是让好些人意犹未尽,都劝江一宁多种一些。
凌老走了过来,“一宁,你去告诉泽清,可以搬回来住了,还有二十多天就会试了,老师还要给他说一些考试要点。”
江一宁点点头,“是,老师。”
下午的时候,两人就搬回来了,当晚祝泽清和凌封锦又过上了夜晚上课的生活。
祝泽清咬牙坚持着,再坚持二十多天,就可以解放了。
……
这一个多月最难过的要数刘景川了。
刘殿杰回来之后,一切像开了光似的,顺利得不可思议,现在稳坐刘府的二把手位置,并且隐隐有把刘家主架空的趋势。
“背靠大树好乘凉啊!”刘殿杰忍不住感慨,“祝泽清是绝对不能招惹的人,小小的一个个计谋,竟然把他需要好几年才能完成的事在这一个月多完成了!”
“得亏刘景川设计一遭,不然他还遇不到祝泽清,得到这么大的机缘。”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书房门忽然传来刘景川的咆哮声,“刘殿杰,你给我滚出来!”
刘殿杰勾唇嘲讽一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漫步走了出去,站在屋檐下,居高临下看着刘景川,“你有事吗?”
刘景川兴师问罪道,“是你让人把三号船开走的?”
刘殿杰佯装不懂刘景川的意思,“是啊,那船停在那里都发霉了,不取来运货做什么?”
刘景川怒火中烧,“那是我需要运货的船,你把船开走了,分到我手下的货怎么运出去?”
刘殿杰反问,“你还有货吗?”
刘景川,“你……”
刘殿杰冷淡地看着对方,“刘景川,你不要折腾了,现在家主根本不会把货分配给你运,你忘记上次把人家的货运错了,让人家损失上万两银子,家里替你赔钱的事吧?”
刘景川脸一下黑了,“那是你在从中作梗,否则我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的错误?”
刘殿杰点点头,“是,都是别人的错,你没有错,行了吧?”
刘景川激动上前抓住刘殿杰的衣襟,“我告诉你,你把我搞垮了,你也休想好!”
刘殿杰把刘景川推开,把衣襟整理平整,“你越这样说,我越想试试。”
刘景川气得脸都扭曲了,“行,你给我记住了!”
他放下狠话,怒气冲冲地走了。
……
书房里,管家向钟国公地上一封信,“国公爷,有人给你送来了一封信。”
钟国公把信拆开了看了看,然后把信烧了,随后回了一封信,“送出去。”
“是。”管家恭恭敬敬地去办事了。
晚上,钟国公就和刘景川碰面了,在青楼里,没让姑娘伺候,就他们两个人。
刘景川急不可耐道,“国公爷,我手里的权利都被刘殿杰给夺走了,国公爷,你可得给我想想办法。”
钟国公喝了一口酒,“自从祝泽清来军器监走了一通,皇帝对我的态度大不如前,我也很烦恼。”
刘景川恭维道,“国公爷就不要谦虚了,你一直深受皇帝信任,不然皇帝也不会把军器监交给你管理。”
钟国公心里愉悦了不少,“这都是之前的事了,现在可不是这样……”
刘景川直言道,“国公爷,我们现在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可要同仇敌忾。”
钟国公看了眼刘景川,“此言差矣,本国公怎么跟你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你自己做下的事自己承担。”
刘景川眼神一暗,“国公爷……”
钟国公没有给刘景川说话的机会,“我记得你手底下好些人都被关于大牢了吧?”
刘景川双手紧握成拳,气得要死,“没想到五管家背叛了我。”
“祝泽清把他的家人都请去了天牢,他能不说吗?”钟国公道,“我奇怪的事,祝泽清怎么没有下一步举动了?”
“大概是要科考了吧?”刘景川讥诮,“他不是把他的家人都送走了吗?”
钟国公问道,“你怎么没有去拦截?”
刘景川道,“小王爷在船上,如何拦截?”招惹皇家的人,那绝对是死路一条。
“倒也是。”钟国公叹气,“你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刘景川小声问道,“之前国公爷承诺给我的军器可还算数?”
钟国公顿了顿,“我是承诺了,但是你没有完成任务,我不会给你。”
刘景川道,“国公爷,我现在只有考那批军器才能翻身,若是我败了,国公爷可就失去左膀右臂了。”
钟国公坚持道,“不行,除非你替我解决问题,否则我不会给你。”
刘景川为难道,“祝泽清现在行踪不定,委实不好下手。”
钟国公略有些不满,“你可是杀手,你会没有办法,无非是想与不想吧?”
刘景川沉默半响,“钟国公,只要我替你杀了祝泽清,你就把军器给我?”
钟国公眼睛里闪过一丝狠辣,“最好是杀了他,要是没办法的话,就毁了他。”
刘景川一咬牙,“好,我接了,但钟国公说话算数,不然走投无路之下,我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
钟国公道,“本国公向来一言九鼎。”
刘景川起身拱了拱手,离开了青楼。
钟国公叫来姑娘,喝酒听曲儿,悠哉地享受生活。
……
刘景川连续盯了三日稍,一眼都没有看到祝泽清,“此人难道会掐算?”
手下说道,“大哥,祝泽清天天待在凌府,我们根本没办法动手啊。”
刘景川要抑郁了,这辈子他最后悔的事就跟对上祝泽清,“等机会,科考的时候他总会出来吧。”
手下苦着脸道,“可是还要等好久。”
刘景川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要等好久吗?可是有什么办法?
与此同时——
房间里,江一宁向祝泽清走去,皱眉道,“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我以后尽量少出门了。”
祝泽清道,“有什么事让佟玄去办。”
江一宁点点头,“嗯。”
再与此同时——
刘殿杰得知了刘景川暗地里的行动,“刘景川带着人去监视凌府?”
手下道,“是,已经监视很多天了。”
刘殿杰思索片刻,“你去门口守着,刘景川回来之后,告诉他,我请他喝酒。”
手下应道,“是,大少爷。”
刘景川在天黑的时候回了家,一回来就听手下手刘殿杰请他喝酒的事。
出于好奇,刘景川来应邀了。
刘殿杰在他住的院子里设宴,摆了一桌酒席,看起来是用心准备的,“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刘景川环顾一周,没发现什么,于是走进了屋子,“你怎么突然好心请我喝酒了?”
“到底是亲兄弟,总要化干戈为玉帛的。”刘殿杰抬手,“请坐。”
刘景川坐到凳子上,“你还买了白玉酿?”这酒可是排队都买不着的好酒,只有熟人才能买到一小坛。
“置办了酒席,怎么能不准备一些酒。”刘殿杰抱起酒坛给两人倒酒。
刘景川心里有气,想发泄一下,端过酒便喝了一碗,“好酒。”
刘殿杰又给他倒上,“酒虽好,但不是这么喝的,容易醉。”
“醉了好,不用想那么多烦恼的事。”刘景川虽然喝了酒,但对刘殿杰的警惕一点儿没少。
“你现在没什么事可做,有什么烦恼的?”刘殿杰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戳了刘景川的痛脚。
刘景川压抑许久,不想说那些烦心的事,又干了一碗酒,“还是喝酒好。”
刘殿杰做到凳子上,自己也喝了一碗,“吃点儿菜。”
刘景川喝着酒,却说着掀桌的话,“刘殿杰,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是一顿饭就可以化解的。”
他也没想化解,刘殿杰笑道,“吃饭的时候不宜说不好的事,说点儿高兴的。”
刘景川冷嗤一声,“我们之间能有什么高兴的事可说?”
好像也是,刘殿杰暗暗点头,自从长大之后,两人总是暗暗较量,谁都想争第一,一起长大的情谊早就在这样的争抢中消磨殆尽了。
不过过了今日,刘景川应该会更恨他,但是不重要,刘景川杀了他一次,他怎么也要回报一次。
刘殿杰端起碗,“既然没什么可说的,那就喝酒吧。”
两人你来我往,喝了一坛子酒,不过其中大半部分都是刘景川喝的,喝到后面,刘景川不省人事了。
他的手下要带他走,直接被刘殿杰拦下,一起绑了起来。
手下大惊,“大少爷,不要干什么?”
刘殿杰面带微笑,愉快地说道,“看不出来吗?把他绑架了。”
手下焦急道,“你怎么敢这样做,老爷不会放过你的,你快把二少爷发了。”
刘殿杰冷哼一声,“你觉得我怕老爷?”之前是怕,但现在一点儿不怕,甚至再来十个,他都不怕。
手下脸上满是焦急之色,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是想造反吗?”
刘殿杰踢了踢被捆起来的刘景川,反问道,“造反?我需要造反吗?现在什么不在我手里?”
手下冷汗一下涌了出来,“你、你狼子野心!”
刘殿杰挥手让手下把刘景川抬走,这段时间刘景川可以不用出现了,处理了刘景川,他又道,“在刘家,谁不狼子野心?”
手下语塞,“你……”
刘殿杰挥挥手,没耐心了,“行了,别废话了,一起带下去,严加看管起来,要是谁在三月把人放出来,就做好死的准备。”
刘景川和他的两个手下都被带走了,至于被带去了何处,只有刘殿杰才知道了。
过了几日,刘家主忽然反应过来,他已经许多天没有见到刘景川了,于是把刘殿杰叫来询问。
刘殿杰告诉刘家主,刘景川去了外地公干,他特意派给他的活儿,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
刘家主现在非常信任刘殿杰,听了这话,没再过问什么,让刘殿杰看着办。
刘殿杰在离开书房后,冷冷一笑,“还真是个现实的人!不过正好为自己所用,免得多费神!”
……
天牢里,罗方看着芸娘的肚子一天天打起来,而刘景川又对他不闻不问之后,终于决定说实话了。
但这个时候却没人再听他说了。
祝泽清即将会试,避免节外生枝,暂停了一切暗地里的活动,这些事自然也就顾不上了。
时间慢慢流逝,距离会试只有三日时间了,京城紧张的氛围弥漫,街上的行人都少了。
“又到三年一次的春闱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三年又三年,枝条绿了黄,黄了绿,看着好像没什么办法,但又感觉变化巨大。”
“不知道今年的会试能不能顺利进行啊?”
“对了,听说第一才子也要参加会试。”
“不是吧,他才学一年,一年时间能把会试考好?不能吧?”
“不知道,但以往他都是一年过,想来这次也差不多了多少。”
“那就令人期待了。”
赌坊内,开了一个别开生面的赌局——
“哎,大家都听说四首解元要参加会试吧?”
“听说了,怎么了?”
“大家是觉得他考得上还是考不上呢?”
“以他的能力,应该考得上吧?”
“读一年就参加会试,从未有过这样着急的学子,大家对他的科考结果肯定会关心,今日开设一赌局,买四首解元能不能考上贡士,大家随便买,一赔三,为期三日,大家可别错过了。”
“我买四首解元考上贡士,十两银子,毕竟他是四首解元,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买他考不上,五两银子,学识浅薄,如何应考?”
“我买他能考上,十两银子,毕竟名声在外,看在他的老师面子上,应该也会让他搭上一个尾巴。”
“我买考不上,二十两银子,以前也有学一年就考试的,结果考得惨不忍睹。”
赌场里因为这个赌局热闹了起来,议论纷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