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贩子用刀指着屋里的一众孩子,“谁敢给他解开,我就第一个卖了谁!”
言罢关上门,进而上锁,去前面院子了。
钟玉烜不怕人贩子的威胁,他立即把祝泽堂的绳子解开,“他打你了没?你有没有事?”
祝泽堂摇摇头,郁卒无比道,“我没事,就是运气不大好,刚一出去就碰上了。”
钟玉烜宽慰道,“人没事的就好。”
“只能这样想了。”祝泽堂看向窗户,这次被他们发现,肯定警惕起来了,放火这个办法是行不通了。
钟玉烜也看向窗户,“我们肯定会得救的。”
祝泽堂垂头丧气,“嗯。”
宅子外。
祝二万领着祝巍拿着弓箭来跟祝泽清会合,“堂哥,祝巍带来了。”
祝泽清把祝巍带去一边,跟他说了一下计划,“你去找个地方隐藏起来,一会儿见机行事。”
算无遗策,万一出现什么纰漏,祝巍也好补上,不能太自负,觉得一切都在掌握中了。
谋略一定要留有后手,否则很可能一败涂地!
祝巍郑重点头,“好。”
祝泽清向祝二万走去,交代,“你回去告诉家里人,就说我跟泽堂遇到些急事需要处理,要晚一些回来,等我回去再跟大家解释。”
“那你们小心。”祝二万听话地离开了。
祝泽清找了一个地方隐藏起来,静待时机。
官府的人就在这四处搜索,唯独不碰那座荒废的宅院。
时间慢慢流逝,天色逐渐黑了下去。
官府的人仍旧在周围搜寻,但明显懈怠了很多,要很久才经过宅子大门一次。
宅院内。
妇人提议道,“小姐,我们已经两顿没吃饭了,要不派个人出去买饭吧?”
中年男人也道,“官府的人搜了半天没搜到人,现在已经远去了。”
女子也饿得肚子咕咕叫,“今天真是晦气,碰见了一个不怕死的小牛犊子。”缓了缓,“再等等,确定官府的人彻底离去之后再出去买吃的。”
她话音一落就听到杨捕头的声音,“这里应该没有,现在先撤,明日去别处搜寻。”
“是,捕头。”
妇人高兴道,“走了走了,终于走了。”
中年男人自告奋勇,“一会儿我带两个人出去买吃的吧?”
伴随着他的话,卖货郎的声音传了过来,“烤羊肉,卖烤羊肉啰,油滋滋的烤羊肉!”
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众人一听烤羊肉,齐齐咽了咽口水。
经常有卖货郎担着胆子走街串巷卖东西,这种情况很平常。
妇人口水都流出来了,“小姐,要不我去买一些烤羊肉回来,庆祝我们躲过了追兵?”
一打手道,“抓回来的那个双儿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到时候卖去小倌馆一定能卖个好价钱,要不提前庆祝一下?”
“卖酒啰,上好的花雕酒——”卖货郎悠扬的声音传来。
众人再次咽了咽口水,齐齐注视着女子,有酒有肉,简直是他们这些人梦寐以求的饭食。
女子警惕性很高,“再等等。”
作为他们团体的中心,她的话还是比较有分量的,她说再等等,就没人再说话了。
房间里。
钟玉烜揉了揉瘪瘪的肚子,“泽堂哥,你饿不饿?”
“饿,在家的时候我已经吃饭了。”祝泽堂不由自主回忆在家里吃饭的美好场景,然后感觉更饿了。
“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不会沦落到这一步。”钟玉烜内疚极了,低下头,非常自责。
“你要是再道歉的话,我都感觉我好像好心办了坏事。”祝泽堂起身去看窗户,这才发现天已经黑了,他心里突突地跳了跳,杨捕头他们不会还没有找到这里吧?
这可怎么办?
钟玉烜心里把祝泽堂的恩情默默记下。
大家之前听祝泽堂说会有人来救他们,现在都过去这么久了,还不见动静,心里不由都有些慌了。
一个小男孩儿轻轻地说道,“哥哥,是不是不会有人来救我们了?”
“不、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就算杨捕头不给力,还有大哥,大哥那么聪明,一定能找到这里的。
“那为什么还不来?”小男孩儿失望地说道。
祝泽堂道,“救人需要时机,万一那些人贩子拿我们做人质怎么办?到时候还怎么救人?”
这话好像很有道理,大家的心不由宽了宽。
钟玉烜伸手拽住祝泽堂的衣袖,心里有些害怕。
祝泽堂没想那么多,反手握住钟玉烜的手,少年的声音透着几分坚实,“没事,有我在。”
钟玉烜心里仿佛照入了一缕阳光,微微收紧手指。
夜色逐渐深了。
“烤羊肉、烤羊排——”大大的吆喝声从宅子的大门传入宅子内。
忽然,宅子的门开了,中年男子小跑着走了出来,“小货郎,等等。”
小货郎依言停下脚步,“你要买烤羊肉吗?我这羊是今天杀的,下午的时候才烤好,又新鲜又好吃。”
中年男子已经闻着香味儿了,“多少钱,我全买了?”
小货郎道,“这天已经黑了,我赶着回家,就不收你高价了,给十两,全部卖给你。”
“行行行,就十两。”中年男子饿得不行了,直接掏钱换肉。
“花雕酒,上好的花雕酒!”后面一个小货郎赶上来,“大哥,要买酒吗?我自家酿的,非常醇香好喝,你尝尝?”
那酒香味儿已经溢出来了,不用尝就知道很好喝。
中年男子毫不犹豫买了两坛酒,今天运气不错,躲过了追捕,晚上还能买到这么这么多好吃的。
小货郎把花生米和馒头一并给了中年男子,“你买这么多酒,这些都送给你,希望大哥下次再捧场。”
主动送东西,自然是照单全收,中年男子道,“一定一定。”
中年男子抱着东西回了宅子。
两个小货郎赶紧撤去了巷子里,隐藏起来。
不一会儿,宅子里便传来喝酒吃肉的欢乐声音,那些馒头他们不感兴趣,全给了屋里的一群小孩儿,饿瘦了不值钱。
祝泽堂把一个馒头递给钟玉烜,“垫垫,等我们出去,我请你吃好吃的。”
“嗯。”屋里点了一盏油灯,钟玉烜把馒头接到了手里,撕着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宅子旁边,祝泽清看着光屏手表上的时间,半个时辰后就可以进去抓鱼了。
杨捕头站在他旁边,“要等多久?”
祝泽清道,“半个时辰。”
“不算长。”杨捕头心里有了数,并且隐隐期待起来,要是能把这窝人贩子抓了,那就是大功一件,应该可以拿不少赏银。
宅子里燃起了一堆篝火,吃喝的声音很大,他们站在巷子里也听得非常清楚。
“小姐,我们敬你一杯,今天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危机。”
“就是,大家一起来喝一个吧。”
“来,喝!”
随着时间流逝,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直至没了声音。
祝泽清往宅子里扔了一片瓦片,“哐当”一声,没有任何异动,“捕头大哥,可以去抓鱼了。”
杨捕头对祝泽清竖起大拇指,然后一挥手,“上。”
衙役们冲向宅子,把门撞开,只见院子里那群人贩子喝得东倒西歪,全部陷入了沉睡。
杨捕头笑了起来,“全部给我绑了,小三、小四去查看漏网之鱼。”
学到了,跟这样的亡命之徒完全没必要拼命,就这样,轻轻松松把人抓了。
“是。”衙役们把所有人贩子都给绑了,昏睡着的人绑起来格外顺利,一会儿功夫便完成了。
祝泽清手举火把,径直往里面走去,来到上锁的房间前,用石头把锁砸开,“泽堂!”
“大哥!”祝泽堂向祝泽清冲过来,“我就知道大哥会来救我。”
祝泽清上下看了看小弟,全须全尾,还好还好,“除了你们,还有其他人吗?”
“还有,还有几个小孩儿。”祝泽堂给他们招手,小孩儿全来到了大门口,“谢谢大哥哥。”
“不客气。”祝泽清脸上展露几分轻松的笑容。
祝泽堂看了看祝泽清身后,见没危险,便问,“大哥,你发现我给你留下的记号了吗?”
“看到了。”祝泽清把鞋子给祝泽堂,“把鞋子穿上。”
祝泽堂穿上鞋,“大哥,还有一双呢?”
手里要拿火把,只能拿一双鞋,“另一双在大门口,一会儿出去穿。”
钟玉烜上前,行礼道,“见过祝大哥,在下钟玉烜,今天泽堂哥也是为了救我才落入险境,对不起。”
祝泽清看了眼钟玉烜,是个带着几分高门大户贵气的双儿,“事情已经过去了,以后注意一些就是。”
祝泽堂也赶紧认错,“大哥,是我考虑不周才让自己陷入险境,下次不会了。”
小弟受了惊吓,做大哥的再苛责,也于心不忍,祝泽清道,“回去写一篇文章给我。”
祝泽堂高兴地应下,“是,大哥。”
钟玉烜看着这一幕,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自己也有一个大哥,常常教导他,他努力地去想,但脑袋忽然一疼,他便不敢再想了。
杨捕头走过来,“祝兄弟,这里的事已经处理好了,我们走吧。”
祝泽清点点头,“好。”
全部的人都回到了县衙。
那些被拐的孩子暂时安置在衙门内,明日通知人来认领,现在就剩下钟玉烜。
师爷道,“如果你不记得自己家在哪里,那就只能送你去善堂了。”
善堂是县城里专门接收一些孤儿的地方。
钟玉烜下意识看了眼祝泽堂,“好。”随后他向祝泽堂走去,“泽堂哥,我要去善堂了,过来跟你告别。”
祝泽堂关心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钟玉烜摇摇头,“我没有什么打算。”毕竟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能干什么呢?
祝泽堂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越过了话题道,“我说了请你吃好吃的,但是今日太晚了,我明日去善堂找你,你看怎么样?”
钟玉烜点点头,“好。”
钟玉烜被送走了。
祝泽堂站在县衙门口目送。
祝泽清走过来,打趣道,“舍不得人家了?”这个时代的孩子们普遍早熟,生出那种心思挺正常的。
祝泽堂不好意思起来,“大哥,你说什么呢?”
祝泽清见小弟窘迫起来,继续打趣,“男大当婚,要是舍不得,可以争取争取。”
这话他也不是胡乱说的,自家小弟一双眼睛都快黏在人家身上了。
祝泽堂放出豪言壮志,“我功业未成,何以成家?”
祝泽清看了眼祝泽堂,希望不要那么快打脸,“那双儿看着不错,你要是不争取被别人争取走了,就慢慢哭吧。”
祝泽堂,“……”
心里产生了一股危机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一见钟情了?
这虚无缥缈的东西,不可能!
祝泽堂极力道,“大哥,我现在心里只有做生意,其他都放不下。”
逗小弟也是人生一大乐趣,祝泽清道,“等你想放下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祝泽堂哀怨,“大哥——”
杨捕头朝两人走来,面带喜色道,“祝兄弟,这次你又立了大功,等着被嘉奖吧。”
祝泽清没居功,“都是你们的功劳,我就只动了动嘴。”
“动嘴可比我们动手厉害多了。”杨捕头对祝泽清是真心佩服,“好了,时间不多时了,快回家去吧。”
祝泽清拱了拱手,“告辞。”
“慢走。”杨捕头目送祝泽清、祝泽堂、祝巍离去,然后返回天牢连夜审问人贩子,这么大规模,想来被拐卖掉的孩子不少,这得找回来。
回去的路上,祝泽堂问道,“大哥,为什么这么晚了你才来救我们?”
祝泽清道,“为了布局把人贩子全部抓住,这期间又不伤害到你们,所以就晚了。”
祝泽堂与有荣焉道,“还是我大哥聪明。”
两人边走边说,忽然,前方出现了几个人影,大家举着火把往他们这边走来,为首的人——江一宁。
祝一万道,“前方好像是泽清!”
江一宁定睛一看,然后不顾一切地跑过来紧紧抱住祝泽清,,“担心死我了。”
祝泽清拍了拍江一宁的后背,“事情都顺利解决了,现在没事了。”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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