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王爷,别拦我复仇>第11章

  吃过午饭,薛半夏便雷打不动地去了肃王府。

  哪料今天刚给肃王爷把完脉,便听赵冶问她:“半夏可是受了伤?我看你神色憔悴,走起路来……也不如往日一般……”

  啧……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真的是让人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薛半夏没想到他竟然如此观察入微,一时间发了懵,只呆呆地发出一声“啊?”便愣在原处。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她今日出门时还特意在膝盖上敷过了镇痛的药,这一路过来,根本就没人觉察出自己的腿有什么不对劲!

  只见对方好看的眼睛垂了下去,眉头微皱,抿了抿嘴:“你是受伤了吗?要不然,就把煎药的方法教给王府的下人,你先回去休息如何?”

  “不用不用!”薛半夏忙摇头:“小伤小伤!没事,真没事!”

  看到赵冶眉头皱的更紧了,薛半夏吞吞吐吐地解释:“习武之人嘛,磕磕碰碰在所难免,我受得住,受得住。”她打小不会说谎,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是个傻子都看出来事情并非如她所说。

  然而让她实话告诉对方,她这是因为在外惹是生非被罚跪祠堂,她属实觉得有些丢人。只是她不知道的是,看到她这一幅息事宁人的样子,赵冶心中是难以纾解的郁闷。他自觉已经与薛半夏是朋友了,虽不至于无话不谈,但是他却万分钦佩、并且在潜移默化地学习她的坦诚,今日却受到对方这样拙劣的隐瞒糊弄……实在是有些挫败。

  匆忙忙完肃王府的事情,薛半夏装作没有看到赵冶的欲言又止,火急火燎地回了家。

  想起昨天父母那么生气,薛半夏准备进个厨房给她老子娘做个菜赔罪。反正她在现代的时候,她妈妈和她吵架后,和好的方式就是叫她吃饭。

  这事,放现在、她的便宜爹身上,应该也能奏效吧?

  应该能吧?

  和厨娘说明了来意,厨娘表示可以让她做两个素菜。手忙脚乱了一统,薛家一家子终于吃上了晚饭。

  其实色厉内荏的薛大人早就不气了,他昨天罚了女儿去祠堂后,自己又打听了一遍高明杰说的话,越想越气,恨不得当时就提着药杵砸了他们高家的门。还好恢复理智的薛夫人竭力拦下了。

  薛夫人也生气呀,只不过这些年她性子软了不少,多了一些京城官家夫人的体面。此刻,也比不上薛大人这么怒火中烧,所以动用武力拦截一下不曾习过武的夫君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她倒是歇了给自家女儿牵线的打算。想来昨天那张公子见了半夏“那个”样子,八成是没了想法,易位而处,她可能也不会让自己儿子娶一个这样子的姑娘。半夏若是当真嫁不出去……她可以拜托自己的父亲给半夏找门靠谱的亲事。

  她父亲远在江南,门生众多,又与庙堂无半分关系,江湖悠远,自由自在,想来半夏如果嫁到那里去也会活得更快乐。

  “爹,娘,你们别生气了。女儿保证,以后再不在外面生事了。”薛半夏给薛大人、薛夫人各夹了一筷子菜,给自己哥哥使了个眼色。

  接收到薛半夏信号的薛仁瑕心里叹了口气,脸上却装出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半夏,听说你还烫了手?哎呀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没事没事!只要爹娘不生气,妹妹我天天挨烫也乐意!”薛半夏梗着脖子指天画地的,演技拙劣到刘安凝不忍直视。

  “行了!”薛大人粗着嗓子打断了薛半夏的倾力表演:“你消停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欸,得嘞。”

  正在府中用饭的赵冶正安静吃着,却又听到了那个咋咋呼呼的声音。

  “哟!又赶上饭点啦!”李星历熟门熟路地坐下。

  “你难道不是闻着味过来的?”赵冶属实疑惑,虽然这李星历不常在京城,但是只要回了京城,来肃王府的十次里,有八次都是他吃饭的时候。

  “你家厨子手艺真的太好了,我好不容易回来一次,馋的不行。”不等赵冶说什么,李星历又碎嘴:“欸,再加两个菜,要大荤,饿死我了!”

  他太能吃了。赵冶瞅着他风卷残云般地将面前四个盘子里的菜眨眼间扫荡地差不多,看了眼他精瘦的身段,实在不知道这么多饭都进去了哪?难不成体内住了个饕餮不成?

  很快,桌子上又多了两道菜,油乎乎的,正是管家见李星历来了,特意吩咐的下去的肥腻荤菜,赵冶放下了筷子,看着他满足地一口一块红烧肉,啧啧称奇。

  酒足饭饱,李星历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王爷,你听没听说那薛家丫头的事?嚯,这丫头真是了不得,小爷刚回京,想亮个相还被她抢了风头,简直不能忍!”

  “她怎么了?”赵冶一愣,看向李星历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李星历挠了挠头,看不懂赵冶的眼神,但是不妨碍他继续八卦:“她?她和人在酒楼吵了一架,唉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本来当天晚上安排了……”

  “你在场?”

  “怎么可能!!”李星历把筷子扔桌上,伸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光,气哼哼的:“我和你说我呢!我昨天……”

  “星历,薛姑娘昨日之事我也有所耳闻,依着她的性子,昨日她已经是克制了。”

  李星历长长地哦了一声,贼笑:“所以呢?与我何干?王爷,但凡今天是我与别人打了架,想来你也不会替我辩解半句,就算有人告到你头上,怕也是一笑而过。”

  见赵冶垂眸沉默,一副默认的样子,李星历一酸,暗骂这人见色忘义、双标狗,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乐见其成、想让他可以多谢好友在身边,哪怕是个女子。于是又说道:“我看得出来,那丫头一家子都不喜欢向外人解释什么,清高的很,所以她的名声才会一日比一日差。

  可是任由那些混蛋渣滓在外面四处散步谣言,如果是我的人受了这份委屈,不把他们打服了简直枉我李小郡王京中一霸的名头!

  王爷,你可是朝廷重臣,一品王爷,堂堂拱卫司指挥使,支楞起来!”

  书房中,赵冶拿着卷宗,许久都没有看得进去。李星历的那番话他也不是不懂,可是让他插手一个姑娘家的私事,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薛半夏如果知道是他出手,会怎么想?她会庆幸有他能够帮她,还是会厌烦他这样一个“并不熟悉”的朋友随手干涉?

  门口传来赵月的声音,赵冶回过神来,让她进来。

  “主子,您叫属下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赵月声音清亮,却不敢抬头。

  “昨日薛姑娘在酒楼的事情,详细说说。”

  “是。”赵月将自己所见一五一十告诉了赵冶,还附赠了自己查出来的消息:“那高家被一个媳妇搞得鸡犬不宁,头一年高明杰还一心向着自己老婆,和高夫人日日吵闹,高夫人也憋了一股子气,日日提着薛姑娘的好,看儿媳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闹得左邻右舍看了不少笑话。

  最近高夫人因为一些事情怒火攻心,病倒卧床,那高老爷扬言京城的所有药铺子再没有他高明杰的份,高明杰这才搞了这么一出。”

  赵冶心中生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朝中牵连甚广、甚至可以动摇国本的户部贪渎一案,他都可以井井有条地调查,可是这牵扯到薛半夏名声的事情,他却前后踌躇,觉得棘手的很。

  “如果我……”赵冶想问问这事该不该由他出面摆平,却又讷讷不知该如何开口。

  “?”赵月等了片刻,没等到下文,又想起来一事,便顺口说了:“哦还有,那日出了酒楼,我看到薛姑娘和大理寺卿张大人之子张越泽走在一处,便也查了查,是那张公子托了张夫人去薛家提了提结亲的事情,薛姑娘去那酒楼,也是为了相看这位张公子。”

  “……还有吗?”

  “别的就没了,主子如果想知道,属下这就去查。”

  “……我再想想。你先出去吧。”

  赵月一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出了书房,赵月越想越不对劲,主子一项杀伐果断、说一不二,今天又是如果又是再想想,让人直发怵。

  她是不是应该也把前头薛姑娘让她查的事情和王爷说了啊?这……难不成薛姑娘和户部的大案也有关系?

  书房内的赵冶杵着下巴,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乱。也许,他并不应该自己凭空瞎想、自己拍脑门决定吧?

  想起薛半夏来王府的第一日,便将自己的想法皆告知于他,他那时也是觉得痛快的,甚至还会因为对方愿意将所有顾虑坦白这种信任而感到由衷的愉悦,也许他也该如此吧?

  打开门,赵冶走出书房,院中月光皎洁,地面仿佛铺了一层白霜。空气中隐约传来桂花的淡香。秋天到了,中秋,也不远了。

  隔天,薛半夏走进赵冶的院子,和赵年赵季打过招呼,还未来得及开门,那门便被人从里打开来。

  她楞了楞。

  待与赵冶坐定,他却不急着让她诊脉。“半夏,我曾说过,你如果有什么事,不管是什么,都可以找我来帮忙。你还记得吧?”赵冶虽犹豫,却还是照着昨夜的想法做了。

  薛半夏捏着脉枕,虽然不知对方为何这般发问,也应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最近京中关于你的流言,我完全可以出手解决,如果你需要,不需要觉得有什么负担,我可以处理的。”

  对方言语诚恳,薛半夏感受的出来,她笑了出来:“王爷,你不会就是因为这件事才等我的吧?”

  赵冶歪头不解。

  “平时王爷都是在书房等着,我敲门进来后才到外间这里,今日王爷先我一步开门,我本以为是有什么事,但是你却也只是引着我进来外间。”

  赵冶闻言,低头轻轻咳了一下,犹豫片刻还是将自己所想告知对方:“其实,我想说的也没什么,如果你需要帮忙我当然可以出手,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但是,如果你不需要我帮忙,也可以在心情不好之时与我说说……”。

  薛半夏见对方耷拉着脑袋说着这番话,声音虽然低沉,但却真挚非常,心里本就不多的怨怼、委屈,“咻”一下就都没了。她虽然有些意外赵冶会留意到她与别人口角争端这点小事,却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极大程度上地安慰了她、支持了她。

  她有些害羞、有些惆怅,顾左右而言他地回答起了赵冶刚才的问题:“王爷刚才说的事情……实话说,那些人确实挺让人心烦,但是我却不愿意花任何时间在那些人身上。

  最近我也与父母聊过,可能是我越来越不适应京城,在外公家时,我事事如意时时开心,可是,不知怎么,长大后,每回一次京城,总是会有些是非上身。三年前……”

  话卡了壳,她低着头想了想,继续说道:“三年前不开心,现在也有许多不如人意的事情发生。”

  “也许,在这里待不了多久,我总觉得京城不是我的归宿。兴许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就离开京城、回我外公那里呢!”她笑着对赵冶说,他没听到她的言语中有一点留恋。

  对他也好,对别的也罢。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