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燃看年追弦和顾香河在远处嘀嘀咕咕半天了,还不回来,终于有些待不住了,正要过去时,就见年追弦高高兴兴地跑回来了。

  时燃自然地拉过他往回走,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年追弦满脸洋溢着喜气,笑的眉目都弯了,看时燃发问,他哈哈哈笑出声道:“现在不告诉你,明天你就知道啦!”

  看他这般高兴,眼睛都亮晶晶的,时燃被他感染地心下也欢喜起来,他把脸扭过去默默地笑,年追弦发现了,用胳膊肘戳了戳他笑道:“时燃,你偷笑什么?”

  时燃装作听不见他说话,径直地往前走,年追弦不老实地凑上去,托着时燃的下巴把他的脸转过来,嚷嚷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怎么不给我看?”

  时燃的脸转过来,果然是一张欢喜欣悦的笑脸,他本就眉目生的极好,一笑更是显得容颜无双。平常深沉平静的眼睛此刻带着细碎的光,嘴里的虎牙都露出一点,这张颠倒众生的俊脸立刻又生动了几分,鲜活的如浓墨重彩的画,似色彩斑斓的梦。

  年追弦竟然看痴了一瞬,接着他捧着时燃的脸在他的嘴唇上重重亲了一下,佯怒道:“笑的这么好看?为什么要藏起来?罚你吻我一下。”

  时燃欢喜地在年追弦额头、鼻尖和嘴角各吻了一下,低声笑道:“是我不好,自罚三遍。”

  晚上睡觉的时候,年追弦根本毫无睡意,他在脑中又把顾香河告诉他的和面、拌馅、擀皮等等一系列操作又过了一遍,兴奋地在床上动来动去。

  时燃被他撩拨地实在受不了了,一把从背后抱住了年追弦,沉声道:“不想睡了?”

  年追弦十分有活力地转过身来面对着时燃,手脚都缠了过来:“是啊是啊!一点也不困!时燃,你是不是也睡不着?”

  时燃:“……”

  时燃道:“嗯,我也睡不着。”

  年追弦摆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时燃看得眸色又暗沉了几分,再也忍不住压过来吻住年追弦,他吻得又重又急,唇瓣厮磨了片刻就顶开年追弦的牙关,缠着他的舌头毫不留情地肆意吮吻。好像他的温柔妥帖再也承受不住他心中排山倒海般的浓烈情意,一定要由这一吻来给一个发泄的出口。

  他压抑了这么久,早就想重重地吻他,甚至禁锢他,占有他,他却毫不自知,还来招他!

  年追弦本来是在幻想着明日的饺子他会做的多么成功,时燃一定会感到非常惊讶,他被自己的幻想逗得想笑,正好时燃出声,他看出来时燃也是一副睡不着的样子,

  年追弦正觉得他们二人心有灵犀,还想问问时燃怎么回事,就被猝不及防地吻住了。

  他们两个在一起以后,亲亲抱抱都是再自然不过,经常黏黏糊糊地就吻一块去了,每次时燃都是缠绵又缱绻,万分小心地照顾着自己的感受,好像生怕碰疼了他一样,每一吻都被他吻得宠溺怜爱,甜的回味无穷。

  但是这次很不一样,时燃叼着他的唇吻得粗暴又猛烈,他的深情裹挟着雷霆万钧的气势,铺天盖地地朝他压过来。那一瞬间,年追弦似乎能触碰到他战栗的灵魂——是傲然于天地万物的冷刃气息,在自己面前,虔诚地俯下身去,狂热地,也卑微地献上自己无处可藏的一颗真心。

  他不必再说什么,也能让人明白他所有情深意重的满腔爱念。

  年追弦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吻着时燃,时燃从不把他的爱意宣之于口,但这并不妨碍他能感受到时燃对他的喜爱。他甚至能感觉出时燃的爱,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沉。年追弦努力地跟着时燃的节奏,可还是很快就有些喘不上气来,他吻得这么快这么狠,来势汹汹着实叫人难以招架。

  时燃察觉到年追弦憋的脸都红了,暂且松开了他,年追弦赶紧抓紧时间喘气。时燃眼眸漆黑一片,他看着年追弦在他身下喘气的样子,一把抱紧了他,两人的身子紧紧贴合在一起,时燃与他贴着脸,鼻尖蹭在一起,唇瓣湿湿软软也挨蹭着,他低声道:“小年,你帮帮我。”

  时燃一抱住他,年追弦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那又硬又烫的东西抵着,年追弦身为男子,明白归明白,却还是带了一丝羞怯。但他看时燃的样子,知他现在不好受,一时间也没什么犹豫了,他笨拙地去解自己的衣带,还一边傻乎乎地说:“可是我不太清楚该怎么做……”

  时燃忍无可忍一把按住了他的手,太阳穴若隐若现地起了两道青筋:“谁让你这样?”他低声喝道,“用手!”

  说着时燃捉住年追弦的手向下带去,不知过了多久才结束。完事之后年追弦手都酸了,他还哼哼唧唧地翻旧账:“你刚才吼我。”

  时燃凶狠地亲了一下年追弦的鬓角,语气却十分无奈道:“你是真不怕我弄伤你,”他又软软地吻了吻刚才亲过的地方,“现在不行,等你成年,我不会放过你。”

  ……

  第二日时燃终于知道了年追弦和顾香河两人昨天神神秘秘地说了什么,今天年追弦起床早的令人发指,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像个做贼的耗子一般偷偷摸摸溜出去了。

  他虽然没想吵醒时燃,但时燃是何等敏锐,年追弦一动他就醒了。时燃撑着手坐起来,他其实是个对世上大多事漠不关心的人,但若是碰上有关年追弦的事,他竟像个小孩子一样,好奇的一刻也按捺不住,跟着就溜出去看了。

  时燃没想到年追弦是跑到厨房去了。因为年追弦做鲛妖不像做杜鹃妖那样总是感到饿,他们就没有一天三顿的吃饭。每次做饭,时燃也不许年追弦沾手,舍不得让他进厨房。没想到他这一早上这么高兴,竟是要给自己做饭?

  时燃进来的时候,年追弦正热火朝天地揉面,白净的小脸上蹭了两处面粉,看着可爱又傻气,他抬头一看时燃走了进来,顿时有些傻眼,呆滞地问:“你怎么起这么早?”

  时燃本身就浅眠,他心事重,在年追弦身边更是睡不踏实。昨晚年追弦上蹿下跳,今早他又风风火火的,时燃基本上就没有睡。他笑道:“那……我回去再躺会?”

  年追弦忍俊不禁,反正时燃已经看到了,年追弦非常大方地挥挥手道:“快过来!”

  时燃走过去,看年追弦已经拌好馅,面也揉的差不多了,看着还像模像样的。年追弦笑嘻嘻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时燃道:“真好。”

  年追弦得意一笑,道:“时燃,你会不会包饺子啊?”

  时燃手势轻柔地蹭了一下年追弦沾了面粉的鼻尖,道:“我不会。”他的确做不来这种精巧的面食,他手劲大,若是干别的还成,捏一个饺子确实做不来。

  年追弦很难揪到还有时燃干不成的事,顿时坏心大起,擀好了皮要教时燃包饺子。时燃拿他毫无办法,只好从善如流地笑着拿起一个饺子皮跟他学。

  年追弦自己是第一次包饺子,也算是个半吊子,他包的第一个饺子勉勉强强算能看,形状马马虎虎,倒是没漏了陷什么的。时燃这个就完全不行了,让他掐个饺子褶,能把饺子边整个都掐下来,把一个饺子包的四分五裂,年追弦看得哈哈笑了半天。

  时燃就知道这事他做不成,一个饺子那般小巧,还没有他一个小手指长,柔软成那样,让他包的完整精致根本不可能。时燃看了看年追弦细瘦漂亮的双手,也同样的柔软,想雾蒙花的花瓣一样。他心知自己只有对待年追弦时,才懂得如何拿捏力道轻重。

  时燃包坏了几个饺子,年追弦终于心疼地把时燃包的饺子全收拾了,把时燃赶出了厨房。等他把饺子端出来,眼巴巴地看时燃吃了一个,赶紧期待地问:“好不好吃?”

  时燃看他那双乌润纯净的大眼睛里闪着不易察觉的急切光芒,实在撑不住笑着摸了一把年追弦的发顶,道:“好吃。”

  年追弦有点不敢信地说:“你还不会是哄我的吧?”说罢自己也尝了一个,时燃看着他腮帮子一鼓一鼓地,笑道:“怎么样,好吃吗?”

  年追弦眯着眼睛把嘴里的吃的咽下去,得意地笑道:“我真是有天分,实在是太好吃了。”

  他高高兴兴地宣布:“以后你不要再下厨房了,让我来吧。”

  时燃哪舍得让他做这些,一次两次可以,多了他却不愿意。他想了想,温声道:“以后遇见有好事情发生的日子,你再包饺子,好不好?”

  年追弦道:“那我岂不是要天天包饺子?你会吃腻吗?”

  时燃被他说的哭笑不得,给他夹了一个饺子,道:“你呀。快吃饭吧。”

  这样的日子平静又欢悦,两个人在一起后从来没有这样安宁清净的生活,每一天过得欢欢喜喜。年追弦本身在温柔的环境长大,喜欢时燃总是想把人哄的开心,时燃满心的疼惜都给了年追弦,宠起人来更是没底线。他们将小镇逛的差不多了,就开始围着广阔的谧川海游玩,这大半年也几乎将谧川海周围游历遍了。

  此时,已是十一月的深秋。天气逐渐地变凉,时燃看着从外面欢欢喜喜跑进来的年追弦,心下一软——他有一种感觉,这一世,他们会这样平静温馨的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