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鱼在卫生间, 俯身双手撑着洗漱台，两个人的接吻画面让他越想越气，深呼一口气后, 抬头对上镜子里的自己。
他脸色红润发烫，下嘴唇流着一丝血迹，是林渊那个狗东西啃的。
“艹！”
羡鱼嫌弃地低骂一声, 拿起旁边的牙刷，挤上牙膏后，疯狂地开始刷牙，用的力气很大, 白色的泡沫都变成了红色。
大橘跳到旁边，看着他眼睛红润，戾气极重，谨慎地说：“宿主, 你有点不对劲。”
羡鱼没理它, 漱完口后继续刷第二次, 牙龈已经被刷破了皮, 他却感觉不到疼痛，心里面都是在骂林渊那个傻逼。
大橘在他的脚边来回走了几步：“宿主，按照你的脾气, 你应该会把林渊往死里凑一顿才对啊。”
羡鱼来回洗漱了三次, 嘴巴都发白了, 才把心里那股嫌弃给压制住。
他打开水龙头, 洗了把脸，脑子渐渐清醒后, 双拳捏得咯咯响，喘着气说：“那个傻逼, 打他也不还手，没意思。”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现在很累很烦躁，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感觉像是被一股力量慢慢炙烤，噼里啪啦不断地炸响。
身体很渴望得到什么……
他舔了下嘴角，没有愈合的伤口，舌尖都是血。
大橘：“哦……系统也不知道林渊是怎么回事，怎么被你打一顿后就开窍了，我们现在的任务竟然完成了50%，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羡鱼：“这破日子一天都过不下去了，赶紧离婚。”
“不行啊。”大橘拒绝道，“他好不容易喜欢上你，这感情线真是太难了！你不要拖后腿行不行？咱俩是给系统打工的，你当自己是祖宗啊！”
羡鱼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目的一直很明确，他只奉行一条原则：和系统作对到底。
这一身反骨，放眼在整个打工界也是相当炸裂的。
他把大橘拎了起来：“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大橘扑腾着四肢，往他身上爬过去：“你说。”
羡鱼：“我为什么一定要和林渊在一起？”
大橘立马反驳道：“不是和林渊，你还得和潇洒帅，你们三个人相亲相爱成为一家人。”
羡鱼：“……”
他妈的……都忘了还有另一个傻逼。
“我拒绝。”
“你拒绝不了，我们这系统大纲就是这样设定的，虽然已经被你改得整个主线都偏了。”
“原本最初的主线是什么？”
“1v1的种田美食小甜文。”
“现在呢？”
“3p花鸟市场。”
羡鱼在房间找了一圈，翻出来了两瓶红酒，他倒了一杯，走到阳台，靠着躺椅坐了下来，大橘趴在他的怀里，一人一猫难得有静下心来不掐架的场景。
“什么是3p花鸟市场？”羡鱼晃着酒杯，抿了口酒，闭着眼睛问道。
这酒不错，色泽红润，深厚醇香，虽然不能压制着他那些莫名起来的烦躁怒火，但是解渴。
大橘不敢解释隔壁的花市文学，这要是让羡鱼知道，它肯定不能活了。
“没啥……就是三个人一起种花养鸟。”
羡鱼：“你们这个系统是怎样的模式？”
大橘：“这个系统，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反正自从我有意识起就在这打工了，你是我带的第一个宿主。“
“我们是有绩效考核的，咱俩的命运那是绑定在一起的，如果这个月的考核不达标，咱俩都要有惩罚。”
“考核是什么？”
“就是你俩的感情戏。”
“这个月的达标了吗？”
大橘开心地哈哈大笑，露着肚皮打滚：“原本是没达标，被你那一顿打，林渊突然开窍了，咱俩这个月的绩效不用愁了……”
羡鱼：“……”
他妈的……为什么林渊的脑回路如此不正常。
竟然会喜欢一个揍自己的人？
羡鱼躺在躺椅上，透着玻璃望着那浩瀚的星空，回忆着他这一个月的记忆。
这一切都像是梦，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被迫绑定到一个垃圾系统。
如果自己没来到这里，他在原来的世界是怎样的。
应该还是日复一日的，重复着机械规律地生活。
在炊事班后面的猪圈里养着猪，开着小三轮下山去采购老乡的蔬菜，忙于食堂厨房的各个灶台，休息的时候去隔壁的训练场打靶，夜里熄灯的时候去写报调任报告。
最后，还是每一封都被无情地拒绝。
过了许久。
他一口饮尽红酒，缓缓问道：“当初为什么选择我？”
大橘愣了一下，慢慢坐直：“当初选你，是看你长得好看。”
羡鱼看了它一眼：“那你可以选择明星。”
大橘骄傲地抬起头颅：“我的眼光可是很高的！那些明星不过是被包装出来的好看，而宿主不一样！鱼鱼，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人！”
“我和原身长得一样，这是为什么？”
“啊……这……我也不知道啊。”大橘说，“我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根本就没见过原身的模样。”
羡鱼回想第一天刚来这个世界的情节，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在那个世界根本就没有发生意外死亡，是突然被你带到这个世界的。”
羡鱼点了一根烟，他不爱抽烟，这些是林渊留在桌子上的：“原来的身体是……消失了？”
他点烟的动作有点抖，两次才点上去。
如果真的是这样，可能也没有人会在乎。
大橘凑过去，用脑袋蹭着他的手：“你如果想回去的话，等我们任务完成了，我和系统申请，想办法让你回到原来的世界。”
它听自己的同事说过，有许多宿主都很在意原来的生活，毕竟那里有着自己的亲朋好友。
那是一份执念，是跨越时空不可被取代的。
“不用。”羡鱼吐出一口烟圈，“我不愿意回去。”
“为什么啊？”大橘问，“你不想自己的父母吗？”
羡鱼轻轻笑了一下，这张脸笑起来应该是风情万种才对，不知道为什么却让大橘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他的嗓音有点黯然紧绷：“如果你的宿主换作其他人，有着疼爱自己的父母长辈，交心的好友，两情相悦的爱人，你在对方没有死亡的情况下，强行把人带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强迫做任务。”
“你有没有想过，这种行为其实很自私。”
大橘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越听越沉默。
宿主说得好像有道理……
羡鱼自嘲地笑着：“还好，你眼光不错，挑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三无宿主。”
大橘有点愧疚：“资料上你有养父母。”
“死了。”
这种话题太沉重，大橘有点后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
难得今天宿主能和它心平气和地聊那么多，大橘接着套近乎问：“鱼鱼，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不喜欢林渊吗？”
羡鱼已经喝了一瓶的红酒，有点热解开了两颗扣子，又把空调的温度降低，意识有点不太清醒，也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那么多的话。
“哦……虽然我从来没喜欢过一个人，也没打算喜欢一个人，但是我想……自己如果想选择的话，应该会是一个女孩子。”
大橘：“……”
看走眼了，他当初看羡鱼的第一眼。
用一句话形容：这张脸长得就像欠了亿万债务，需要被送到大佬的床上卖pg还债的。
现在这位和自己说，他喜欢女孩子！
大橘摇摇头，不行，自己不能放弃！
现在让林渊去改变第一性别是不可能了，要不然改换第二性别？
“如果林渊是一个omega，你会不会喜欢？”
羡鱼打开第二瓶红酒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着大橘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喜欢。”
大橘：“……”
完了，这是死局。
“那除了性别以外，你还有没有不喜欢他的原因？”
“他有白月光，脚踏两只船的渣男。”
大橘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这个好办点，手撕绿茶白月光它在行。
它趁着羡鱼现在好像有点不清醒，打算多套点话：“那你为啥不喜欢潇洒帅？”
羡鱼把两个攻略对象做了一下比较，如果说林渊这个人只是间接性傻逼，那潇洒帅这个人是每时每刻都把傻逼这两个字盯在脑门上。
大橘得知他的想法以后：没关系，多吃点核桃补下脑子，还可以再抢救一下。
“鱼鱼，其实我觉得……”大橘本来还想给林渊刷点好话，在羡鱼面前吹吹耳边风，给他灌输点ABO的观念。
然后就发现，羡鱼侧着身体躺在这个懒人躺椅上，睡着了……
好吧。
今晚的谈心到此为止。
大橘跳到床上，准备叼来一块毯子过来，给他盖好免得着凉。
此时。
房门响了。
“鱼鱼，你睡了吗？”
林渊在外面坐着想了许久，绝对不能让媳妇一个人胡思乱想，不然他肯定越想越生气。
alpha男德守则第二条：omega是需要aphla哄着的，尤其是在生气的时候。
这声音，林渊？
大橘心想：你不愧是天选的男主，来的真是时候。
它放下叼起来的被子，屁颠屁颠地跑到门边，轻轻一跃，吱呀一声，就把门打开了。
林渊听到动静，面露喜色，以为开门的人是羡鱼：“鱼……”
面前空无一人。
“喵～”
林渊低头一看，大橘正卖着萌，脑袋蹭着自己的军靴。
有点失望。
他叹了口气，把大橘抱了起来：“原来是你啊，鱼鱼呢？睡着了吗？”
大橘伸出爪子，指着阳台的方向，然后纵身跳跃下来，回头示意林渊跟上。
林渊看着那边的人，喊了一声没得到回应。
走近了。
他发现旁边有两瓶红酒，其中一瓶都喝完了，倒在下面的地毯上，茶几上还有一瓶，看起来像是刚开封的。
羡鱼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躺在躺椅上，旁边的空调对着他吹，上面的显示屏是18℃，最强风力。
林渊摸着羡鱼的手，掌心的温度很凉，他的神色沉了下去，先把温度调上去，再把人小心翼翼抱了起来，搂在怀里都感受不到多少重量。
真轻。
以后要给鱼鱼多补补身体。
林渊把他放在床上，和孩子挨在一起，给两个人都盖好被子。
他盯着这张脸的脸看了一会儿，羡鱼脸上染了一层红晕，唇色偏淡，沾了酒液后镀上了一层光泽。
林渊揉着他的头发很软，就这样安安静静睡着的时候，显得特别的温柔。
他没忍住，慢慢低头吻了下去，满是尚未消散的酒香。
很甜。
“一个人喝了那么多。”
林渊的口吻有点生气，气的不是羡鱼喝酒，而是自己让他伤心。
“唉……这都是我的错，应该早点和他解释清楚。”
大橘在旁边捂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哎呀！开窍的男人果然不一样！这都学会偷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