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病美人重生后全员火葬场>第073章 江上柳,你就该是这样的结局

  “陆小雪,是不是梦里的我不听话惹你生气了?”耶律重光小心翼翼道。

  陆雪拥抬手欲抚摸他红肿的半张脸,余光忽而瞥见男人的左耳。

  没有耳洞。

  他继而撩开男人本就松散的衣襟。

  袒露的衣襟下,每一处肌肉都线条流畅,完美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亦没有任何的伤痕。

  许是由于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男人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紧实的腰腹在他的注视下,上下起伏。

  “陆雪拥……”

  陆雪拥面无表情看着男人痴痴唤他名字的模样,与应我闻并无半分差别。

  前路迷雾重重,只教人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时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他淡声说完,敷衍地将对方的衣裳合拢,侧身躺下。

  耶律重光尚且沉醉在那轻而易举被撩动的情动里,闻言茫然地眨了眨眼,待反应过来他的话,沉默良久,眸中晦暗不明。

  陆雪拥看似接受了这一切,却又不动声色将浑身的刺都竖起来。

  分明他与应我闻,本就是一样的。

  这不公平。

  他不甘心。

  -

  陆雪拥醒来时,崇明殿只剩了他一人。

  他心中并未有心绪起伏。

  身在敌营,旁人的目的尚且看不分明,自是不能像在京城时那般随心所欲。

  他为自己束冠时,恍然发觉,自己好似早已被应我闻惯得脾气愈发骄矜。

  自成婚以来,他几乎没有亲自挽过发。

  不待他回过神,一名小太监也不等崇明殿的宫人禀报,径直闯入殿中。

  “贵君,太后要见您,还请您即刻前往芙蕖宫。”

  小太监虽年轻,却仗着自己的干爹是太后身边最宠幸的太监,向来不把后宫妃嫔放入眼中。

  更何况这位叫谢轻的琴师还是一个眼瞎的中原人,身后没有家族势力傍身,待王上腻了他的皮相,便只有老死宫中一个结局。

  于是面上尽是轻蔑敷衍之色。

  陆雪拥虽不关心北蛮王宫的势力争斗,却也知道当今太后只有耶律弥光一个嫡公主,耶律重光并非她亲生,前朝后宫少不了你来我往。

  但是这些与他何干?

  陆雪拥只当没听见这小太监的话,慢条斯理将那枚红玉镶金的耳坠戴在左耳上。

  虽然丑了些,被应我闻那厮缠着每天戴着,竟也不再难以忍受。

  习惯果然是件可怕的事。

  “谢轻!你不过是一个孤立无援攀上吾王的异族之人,以为当了贵君便可对太后的旨意视而不见了么?!”

  这小太监被拨了面子,便习以为常将太后拿出来威慑旁人。

  崇明殿内外的宫人皆面露犹豫,他们曾亲眼看见王上如何将这位贵君捧在手心,但太后的旨意王上又鲜少会反驳,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帮谁。

  说到底,还是谢轻中原的身份让他们心生排斥。

  陆雪拥将木梳扣在妆台上,白绸下的薄唇微扯,“那你又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这样说话?”

  在大梁,不论前朝后宫,都没有人敢违逆这位权势滔天的皇后,若是仅仅凭着应我闻的爱那自然不可能让所有人心服口服。

  看似清冷高洁似月的他处理政务与后宫纷争来,杀伐果决的手段不比应我闻差。

  即便此刻他冷冽的双眼被白绸覆盖,那种久居高位的气势却丝毫不衰减。

  太监心头不自觉畏惧,气势霎时矮了一截,“奴才……奴才只是一个传话的,新晋的妃嫔都是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

  陆雪拥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不去。”

  他可没心思去玩宫斗。

  如江上柳那般阴暗腌臜的手段,他向来厌恶,更不屑。

  陆雪拥并非完人,他的傲气有时就像扎在软肉上的刺,就算明知这样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也一意孤行。

  就像他当初宁愿在诏狱里滚了一身泥,也不会对江上柳卑躬屈膝。

  就像明月纵使被乌云遮住光辉,也不会低头朝凡尘靠近一寸。

  “哀家竟不知,一个被封为贵君的中原琴师,不过被王上宠爱了一日,便恃宠而骄视宫规于无物。”

  不怒自威的苍老女声从殿外传来,满殿宫人跪了一地,陆雪拥微微侧头,却没起身。

  “谢贵君,见着哀家,为何不起身行礼?”王太后头一次瞧见这般清绝似仙的青年,也不禁晃了晃神,但随即就沉下了脸。

  “王上说,我不必对任何人行礼。”陆雪拥淡声道。

  王太后皱眉道:“王上是王上,你怎可仗着他的宠爱便肆意妄为,连妃嫔最基本的谦卑都不懂了吗?”

  “谦卑?”陆雪拥像是听见什么荒谬的事,骤然失笑,“耶律重光自愿像狗一样讨好我,我为何要谦卑?太后若是想怪罪,便该怪罪王上的纵容,与我又有何干系。”

  “你——”王太后一时语塞,分明心中怒极,又不知如何反驳。

  她深吸了口气,竟又心平气和起来,“你现在还年轻,世间仅有的容貌让你获得了恩宠,殊不知红颜未老恩先断,你作为男子又注定没有子嗣倚靠,该是要做长远打算才是。”

  言外之意已经很明显,王太后看中了他在耶律重光心中的地位,想要让他成为枕边吹风的刀。

  陆雪拥冷冷道:“不需要。”

  让他吹枕头风?也不怕把北蛮都吹灭了。

  王太后笑了笑,颇有深意道:“先别急着拒绝,总有一日.你会需要的。”

  说罢,在大宫女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崇明殿。

  路上,大宫女不解道:“太后您就这般放过他了?”

  王太后自认稳操胜券:“自恃清高的人这宫里你还见的少么?一开始谁不是心高气傲被大王宠着惯着,可终归再美丽的皮囊都会有腻了的一天,谢轻总会明白,只有手中的权势才是长久的,他能结盟的只有哀”

  “娘娘圣明。”大宫女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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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蛮朝廷的势力体系与宗亲关系错综复杂,耶律重光处理起来难免费力,常常呆在宣政殿就是一整日,纵使心在崇明殿却也无法。

  陆雪拥倒是落得个清净。

  见外头春光明媚,便漫步到御花园沐浴春光,只是依旧心事重重。

  他透过白绸盯着一朵月季出神,一道脏兮兮的身影提着盛满水的木桶跌跌撞撞地走过,低着头亦没瞧见前方的陆雪拥。

  眼看就要撞上,陆雪拥敏锐地侧身躲过,那道身影便狼狈地摔倒在地,水浸润了脏污的衣摆。

  那人忙连滚带爬跪在他脚边磕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不慎冲撞到贵君——”

  “江上柳?”清冷的嗓音倏然打断他。

  江上柳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底倒映着白衣公子居高临下的模样。

  这是一场突如其来的仇人相逢,更是对他的羞辱。

  光阴无声流动,陆雪拥依然如天边明月,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他,而他江上柳,本该是书中主角的他,却如丧家之犬,被当做奴仆践踏,卑微到了尘埃里。

  “你的命倒是一如既往的硬。”陆雪拥唇瓣微扯出嘲弄的弧度。

  他就这样伫立在原地,浑身清贵的风度便已让人自惭形秽。

  却罕见的心情不错。

  “你……这里可是北蛮!你怎敢这样嚣张的挑明身份?你竟敢?!”

  宫里到处都是眼睛,江上柳不敢站起身,只得压低嗓子恨声道。

  若是陆雪拥不唤他的名字,不戳破他的遮羞布,他至少还能将自己蒙在鼓里,浑浑噩噩做一个任人作践的奴隶,而不是如此刻这般被羞辱得几欲发狂,只能用仇恨来掩饰心中的崩溃。

  总是这样!又是这样!在陆雪拥面前他永远都是地上的泥,只有沦为陪衬的份!

  “我为何不敢?”陆雪拥瞥了眼他周身的污痕与水印,缓缓后退了一步。

  而这一步,霎时让江上柳最后的理智都彻底撕碎。

  这个动作他再熟悉不过,那些宫里的贵人们瞧见他,都会嫌弃地离他远些,都看不起他,都觉得他低贱。

  可他唯独忍受不了陆雪拥这样做,分明他才是主角!陆雪拥只是一个被他踩在脚下的炮灰!事实与系统告知他的残酷反差让他无法接受。

  “都是你!!我落得今日这般田地都是因为你!!”江上柳倏然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却在即将抓住那片洁白衣摆被一脚踹开。

  陆雪拥强忍着他浑身的脏污,缓步走进,抬脚踩在他皮包骨的手背上,“你今日尝得这番苦果,皆是你咎由自取,是你心比天高却只会阴谋诡计。江上柳,你自以为身负天命之子的气运,肆意挥霍别人的人生,到头来还要心生怨怼怪罪旁人——”

  他说着顿了顿,脚下用力,耳边是江上柳的惨叫,“你就该是这样的结局。”

  那偷窃来的天道气运,曾让江上柳得意,如今亦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毕竟天命之子,从来不会由于旁人的折磨而消极死去,因为天道只允许其背负天命坚韧不拔地活。

  陆雪拥眉眼微垂,雪白的缎靴踩在那沾满尘泥的手上,如同踩一块用来踏泥的破布。

  他想来克己复礼,哪怕是面对憎恶之人也只是疏离冷淡,而不是如今这般居高临下地羞辱。

  江上柳,实在不配让他以君子之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