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陨石,昏迷。
许空折也在思考着,这和安娜曾经的说法如出一辙。
“当时在那里的除了你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女子?”许空折问道。
“女子这形容可真是复古。”何与名思考片刻,“不过好像还真有,当时看到救援队的时候,他们已经救了一个人,是个女生,而且看样子救援人员本来是救她的,我只是顺带。”
何与名回答完,重新看向季寒洲:“冒昧打扰一下,你刚才说七百年前是什么意思?现在难不成是未来?”
季寒洲点点头:“对于你来说确实是未来。”
“天哪!”何与名一脸惊恐,随即噗嗤一声,绷不住笑弯了腰:“不行,忍不住了,你们不会以为我真的信了……吧?我靠,怎么回事!”
在他说话的过程中,巨大的警铃声响起,整个研究所闪烁红色光芒。
音响播报着声音:“研究所受到攻击,请各位前往地下一层避难,已向山楂发出求救信号,请耐心等待救援。”
许空折忍不住有些无语,山楂这两个字一出来简直破坏严肃的气氛,但对于季涵洲和许轻玲来说,山楂两个字代表的是强悍的武力,是最让他们安心的存在。
许轻玲看了眼通讯器,快速说道:“攻击我们的人是山河联盟。”
季寒洲直接背起何与名,叫上许空折,迅速向外走去:“我们也快点到安全的地方!”
许空折在前方开路,季寒洲背着何与名走在中间,许轻玲跟在最后,几个人步伐飞快地穿梭在走廊上。
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墙体发生轻微晃动,天花板隐隐出现裂痕,有的房间已经塌陷。
何与名整个人还游离于状况之外,现在不是和平年代吗?这玩笑开大发了吧。
他正想着,身后的天花板轰然倒塌,差一点就要将众人压在下面。
“我靠我靠我靠!来真的啊?”溅落的碎石划伤了何与名的胳膊,他伏在季寒洲背上,环着他脖子的胳膊紧了又紧,勒得季涵洲差点喘不过气
“别怕。”季寒洲说道。
“是你们太冷静了吧!都不害怕的吗?”何与名左右晃动,躲闪着碎石,扭头看向身后塌陷的天花板。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吓得一口气没提上来,楼上正有六人站在断层上,拿着枪对准了他们。
“小心!”何与名快速拍了拍季寒洲,“后面有人拿着枪。”
季寒洲蹙起眉头,敌人已经攻了进来,情况十分不妙。
眼看那些人瞄准许轻玲就要扣动扳机,何与名瞪大眼睛,冲着许轻玲喊了一句:“快躲开!”
许轻玲一怔,僵硬却快速地向前窜了几步,枪声响起,落在不远处。
几人面面相觑,不是因为枪击,而是在何与名声音响起的那一刻,他们所有人都不受控制地向旁边躲了一下,那六个持枪之人也不例外。
但那六人反应极快,再次端起枪,何与名惊恐大喊:“住手!”
六人再次僵硬,真的停下手。
趁此机会,季涵洲拔腿狂奔,许轻玲和许空折也立刻跟了上去。
几人一路跑到地下实验室。
季涵洲放下何与名,严肃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何与名还未从慌乱中恢复过来。
季涵洲想了想,抄起桌子上的工具刀,压在何与名脖子上。
“住手啊!”何与名喊道。
季涵洲瞳孔放大,手上的动作猛地停下,片刻后恢复正常,将工具刀拿开。
经历这么多,何与名也不得不相信他已经来到未来的事实。
刀刃移开的一瞬间,他向角落躲去,看向季涵洲的目光多了许多防备。
季涵洲叹了口气,将刀给他展示了一下:“没开刃。”
“……”何与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不要这么吓我嘛。”
许空折在一旁环抱手臂看着他们,何与名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在他说住手的时候,不光是季涵洲,就连许轻玲都僵硬了片刻。
许轻玲划动着电子屏幕,搜索着资料:“我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所有人都看向她。
“七百年前那场陨石虽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在那之后,由于陨石能量的影响,附近城镇中的人都出现了严重的精神紊乱,甚至能控制他人的精神,但最后,这些人都因为巨大的能量负荷而死。”许轻玲顿了顿,“既然何与名直接受到了陨石的冲撞,没道理不会受到影响。”
季涵洲指指角落的床,看向何与名:“躺上去,我检查一下。”
何与名点点头,如果真如许轻玲所说,他现在的情况也比较危险。
他在床上躺平,季涵洲搬出一台仪器,扫描过后,确实发现了特殊的能量。
剩下的许空折也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许轻玲和季涵洲两人忙活。
两人将能量从何与名身上剥离,随后二人陷入如火如荼的研究之中,不过是三天的功夫,便有了初步结果。
这能量有控制意识的作用,但无法精确控制,只会大范围内作用于所有人,这也是何与名说“躲开”的时候,所有人都受到影响的原因。
许轻玲感慨道:“要么不生效,一旦生效就大范围地作用所有人,和长生药一样啊。”
长生药?这不是系统提到的任务吗?许空折立刻问道:“长生药是什么?”
许轻玲一怔,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但掩饰下去也没有意义,干脆说道:“长生药,顾名思义就是能使人长生的药,不然你以为大家现在都长生不老是基因突变吗?”
“现在说出来没问题吗?”季涵洲深沉地看向她。
许轻玲叹了口气:“这件事埋在心里太久,因为我的私心,让整个世界变成这样,如今能有人倾诉也是好事,何与名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许空折……大概也一样,告诉他们应该没关系。”
许空折不置可否,何与名早就凑到跟前,双眼闪亮,等着听故事。
许轻玲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在四百年前就是。
她对时间的研究异常狂热,且有明确的研究方向,可惜在五十岁这一年罹患癌症,时日无多。
她的朋友不多,季涵洲是其中之一,两人聊天之时,她难免谈到自己的遗憾。
“如果人可以长生该多好,不用担心病痛,不用担心死亡。”
季涵洲问道:“你很怕死吗?”
许轻玲:“如果我的研究顺利完成,那自然是不怕。”
季涵洲面色犹豫:“虽然研究无法继续,但能将知识传承下去的话,理想也可以实现。”
“可是实现的那一刻,我也看不到了。”许轻玲的脸上满是遗憾,面容也似乎更加苍老了几分。
空气沉寂下来,长久的沉默后,季涵洲说道:“你知道我已经研制出了长生的药物是吗?”
许轻玲看向季涵洲,随后偏过头:“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原因迟迟不将药物投入应用,但据我所知,这药物已经十分成熟了不是吗。”
季涵洲叹了口气:“你有所不知,这药物虽然可以使人长生,但会丧失繁殖能力,像病毒一样具有极强的感染性,只要有一个人用了,其他人也会被迅速感染,到时候,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都不知道。”
许轻玲反驳道:“如果所有人都可以长生,社会发展一定会更加迅速,就拿研究来说,后人没有前人的积累,研读并理解前人留下的资料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也难免会有技术在这样的传承迭代中流失,如果人可以长生,对世界来说不一定是坏事。”
季涵洲沉默良久,说道:“你说这话还是基于自己的利益,如果轻易打破现有生态,造成的后果不是你我能够承担的。”
“……”许轻玲看向他,眼神坚定得可怕,“我可以永远不出门,只做我的研究,不会传染给任何人。”
季涵洲:“不,在长久的生命中一直被困在小小的实验室,任何人都坚持不住,你迟早会出去的。”
许轻玲低下了头:“不会的,我只想完成我的研究而已,成功后我会自我了断,你的药物只是让人不再患病,不再老死,但不代表不能自杀。”
“你竟然已经了解得这么清楚了,看来你找我聊天也是有备而来。”季涵洲苦笑一声,“但是没用的,不要小看这药物的传染性,自杀后你的骨血也会污染土地,随时可能感染更多人。”
“那怎么办呢。”许轻玲的声音弱了下去,“如果我的研究没有什么眉目,那我也不必如此纠结,可我偏偏有信心能够完成这项研究,直到目前为止,我都没有找到其他有实力将这项研究继续下去的人。”
沉默再次在两人身边蔓延,他们就这么安静地坐了一个小时,季涵洲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忽然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你的研究可以成功,可以做到逆转时间,到那时,就算是集体长生造成不好的后果,是不是也意味着你可以改变历史、纠正错误?”
许轻玲睁大眼睛,看向季涵洲,为他大胆的想法所震惊,良久之后,轻轻点了一下头。
在无比沉重的心情下,季涵洲将一支药剂瓶递给她。
“静脉注射就行。”
这支药剂只有1毫升,白色透明的液体在里面摇晃,许轻玲拿着这支药剂,一向稳当的手微微颤抖,这药剂轻到几乎没有重量,但又沉重得能压倒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