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云砚黑了脸色,立刻走下高座,脱下披风搭在许空折身上。

  他对身后的人说道:“你先出去!”

  许空折这才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无语了!简直是社死!

  但既然都已经社死了,这样的情况不如利用起来,他无师自通,像是由于刚才发生的事而羞怯一般把头埋进了凤云砚怀里。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余光看到了此地另一个人的脸,又迅速抬起头来,脸上全无之前的羞怯之色。

  他蹙眉道:“林步语?”

  不,不对。

  那人和林步语长得一模一样,气质却完全不同。

  许空折猜出了他的身份:“林步言。”

  林步言站在远处看着他们,嘴角不自觉地上挑,一身青衣都压不住那邪祟之感,裸露在外的脖颈与双手满是可怖疤痕,手中牵着一条绳索,另一头拴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仔细一看,是个人。

  林步言指了指自己:“没想到许峰首还记得我。”

  许空折站起身:“当然记得,你是林步语的弟弟。”

  当初在试炼秘境中,被黄劈湖扔到巨兽口中的那个。

  “原来你没死。”

  “嗯,被尊上大人救了,这五年来一直在魔界。”林步言看上去懒洋洋的,说话也慢条斯理。

  许空折指了指他牵着的人:“那是?”

  “您不记得了?黄劈湖呀。”林步言轻轻一笑,却笑得十分邪气,他扯了扯手中的绳子,“来,给恩人做个辑。”

  黄劈湖早已失去自我意识,麻木地抬手。

  “别别别,不用了。”许空折看着这血肉模糊的人抬手晃悠,也是对眼睛的一种伤害,“这画面太有冲击力,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诅咒呢。”

  “也是。”林步言笑了笑,不再折腾黄劈湖。

  许空折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林步语他们可能还在卢家。”

  “不用担心,我与哥哥一直都有联系,他们已经回到了水临峰。”

  一直有联系……

  许空折默默看向凤云砚,凤云砚莫名心虚,避开目光。

  许空折叹了口气,那岂不是说林步语是魔界的眼线吗!

  林步言看着他们,很懂氛围地说道:“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就先出去了。”

  等他离开,许空折微微靠上凤云砚,十分自然地蹙起眉头,撩起下摆,指尖戳了戳擦破皮泛红的大腿:“嘶,好疼。”

  说着,他偷偷瞄向凤云砚。

  凤云砚避开目光,脸上染上一层薄红,尤其是耳尖,已经红彤彤了!

  许空折心中暗自大笑,面上则更起劲了:“伤口有点烧,如果有冰凉的魔息镇静一下该多好。”

  他喃喃着,偷偷打量凤云砚,凤云砚下意识地抬手想要触碰伤口治疗,但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

  “魔息对身体不好,你自己运转灵力治疗一下。”凤云砚红着脸说道。

  “不行,灵力治不好。”许空折说道。

  凤云砚坚持:“能治。”

  许空折:“不能。”

  凤云砚不解:“为什么不能?”

  “就是不能啊。”许空折修长的大腿往他身边挪了挪,“不然你试试?”

  凤云砚纠结片刻,伸出手,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泛红发烫的皮肤,那热度顺着指尖直接烧到了心里,烧到了脸上。

  他迅速运转灵力,这么点伤口立刻愈合,虽然还有些泛红,但确实已经痊愈。

  “你看,是可以的。”凤云砚说道。

  许空折低着头,忍不住笑:“哦,原来是可以的呀!”

  凤云砚:“……”

  ……………………

  魔界的夜晚,魔族们在远离魔尊的地方狂欢,魔族的美少年们正与各种各样的魔族甜美运动,别样喧闹。

  而魔尊的居所中安静得很,魔尊辗转难眠,身旁的人却睡得香甜。

  在许空折朦朦胧胧的梦境中,他回到了十年前,被黄劈湖引到魔界,又被魔尊关入炼狱塔。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发动了传说中能救命的家传法宝。

  可那法宝使用过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跑遍了炼狱塔每个角落,在反反复复的死亡与复生中沉沦,直到最后关头才找到出口。

  他赶到清玄宗,招新大会已经开始,经过棋局较量,秦慕启将他放了进去。

  在试炼秘境中他结识了安娜,林步言死于巨兽之口,林步语从秘境出来后独自离去,再无音讯。

  随后他便拜入清玄宗,正式开始披荆斩棘般的登顶之路。

  他跟着程兹安修炼,独自下山历练,途中危险万分,却又屡有奇遇,直到修得神功,睥睨天下,成为第一尊者。

  然而在此期间,魔界势力膨胀,魔尊修为逐年暴涨,多年来,魔界的残暴像瘟疫一般在整个修真界肆虐。

  圣司阁遭受重创,人员离散,元气大伤,变得名不见经传。

  整个杜鹃谷被夷为平地,尤其是南谷谷主温茉茉,更是被众多魔族活生生撕扯成碎片。

  春离山也没有逃过一劫,副庄主夏景洲更是惨死在魔尊手下,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

  卢家依旧拥有着不小的财力,却死得只剩下陆央央,仅有一人的家族根本无法守住巨大的财富,曾被他们剥削过的人蜂拥而上,抢光了卢家的一切。

  清玄宗也屡次被犯,可由于这里有他坐镇,没让魔界讨了便宜。

  魔界残暴的行为惹得众怒,再加上当初炼狱塔之仇,他便带着正道众人杀入魔界。

  与凤云砚生死之战之后,他成功生擒凤云砚。

  他将凤云砚绑在铁床上,手指伸向那双冷厉阴霾的眼睛,狠狠插入眼眶中,将眼珠挖了出来。

  数百根锈迹斑斑的铁钉,钉入全身关节。

  鲜红的血液溅到身体上,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忽然停下动作,心中萦绕着一丝违和感。

  重新看向铁床上的人,凤云砚的身上已经插满了钉子,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看着那已经是血淋淋空荡荡的眼眶,仿佛还能感觉到那阴狠的视线。

  一阵没由来的难受涌上心头,那视线似乎不应该是那样的,应该更加淡然,带着一丝温暖与纵容,偶尔还会对他笑笑。

  他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跳加快,溅到身上的鲜血似乎也越来越烫,仿佛岩浆一般灼烧着皮肤。

  不对劲,他痛苦地捂着额头,这里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