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殿堂被月光笼罩，满地蝴蝶的翅膀在月光的宠爱下闪烁着奇异而美丽的光芒。
墙角丛丛藤蔓攀附而起，开着柔美的蓝色花朵，它们毫不吝啬地盛放着，吸引着多彩的蝴蝶。
蝴蝶如愿被引诱，翩翩而来，毫无防备地停靠在花朵中央，蓝色的花瓣层层收紧，将它吞吃殆尽。
片刻后，花瓣缓缓展开，蝴蝶依旧美丽，但象征着生命的肢体却消失不见，只剩下翅膀掉落在地，与一地的磷光汇合在一起。
花朵满意地晃了晃，驱使藤蔓继续向上生长，想要再汲取一点点月光，却不敢向满是月光的殿堂中央靠近一点点。
在殿堂的中央，森森白骨搭建起的王座上，一身黑衣的凤云砚端坐着，低头看着手里的金丹。
金丹在指尖散发着微弱的光芒，随即发出红光，炸裂开来。
现在的他根本不需要这枚金丹。
…………………………
水临峰众人站在入口处，忐忑瞭望着远方。
程兹安一袭白衣，御剑在空，在水临峰门口轻盈落地。
众人立刻行礼，不敢有一分闪失：“师尊。”
程兹安向内走去，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一条通道。
走过贺方凉身边时，贺方凉攥着衣角，声音小小的。
“师尊，您这次任务还顺利吗？”
程兹安的脚步没有一丝停顿，与他擦肩而过，径直向前走去，眼神中的厌恶几乎毫不掩饰。
周围的弟子看戏一般看着贺方凉，明明是程兹安座下大弟子，却最不受喜爱，所有人嘴上叫着大师兄，心里却是一万个瞧不起。
以前还有黄毅理和他同病相怜，可惜不知因为什么原因，黄毅理修为飞涨，早已不像以前一样，现在还成了一峰之主。
而贺方凉还是那个贺方凉。
“最近宗门情况如何？”程兹安边走边问，立刻有弟子上前，将湖心大会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程兹安越听，眉头蹙得越紧，他停下脚步，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师尊您去哪？”弟子在后面追问道。
贺方凉拦住了他：“师尊是去接许空折了。”
那弟子懵懂地点了点头，看程兹安的方向确实是去墨砚峰没错，这才转回头，鄙夷地看了贺方凉一眼：“你还挺懂师尊的。”
贺方凉落寞地垂眸：“是啊，我最懂他了。”
………………
墨砚峰里，六个人围坐在桌前，叽叽喳喳给广绒双出主意。
圣裂鸢的事导致湖心大会中断，经过众人商议，最终进入疏灵道的资格还是落在了广绒双头上。
毕竟以许空折的实力，根本不需要疏灵道中的武器。
根据了解的情报，疏灵道是一条长廊，两边都是各种武器法宝，品阶等级均是不同，每个人只能带走一样。
正常情况下，选最好的那个就是了，但问题是，这长廊只能往前走，不能回头。
每一个人离开后，武器法宝的位置都会变换一次，因此前人的经验也完全无法利用。
“为什么偏偏采用这种方式，万一把好的错过也未免太可惜。”安娜幽幽道。
花萱以摇了摇头：“无论选择什么都是最好的，珍惜眼前的就好。”
“那么问题来了，选择哪个呢？”安娜瞥了花萱以一眼。
花萱以：“……”
“唉，到时候进去看情况吧。”广绒双揉了揉头，“谢谢大家给我出主意。”
许空折沉默片刻，忽然想到一个办法，问道：“疏灵道一共有多少法宝？”
“这……”广绒双想了想，“听说有三十万。”
许空折被噎了一下，假设说隔一米放置一个法宝，那三十万法宝就是三百公里左右，步行不眠不休要三天才能走完吧。
许空折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你视情况而定，如果实在选不出来，就前十一万零三百七十五个里面的都不拿，只记下最好的那个法宝，等超过这个数后，再看到更好的，就直接拿走。”
众人纷纷看向他，不明白这数字是怎么来的。
黄毅理直接问道：“这怎么还有零有整的。”
因为前不久刚学了概率论。
许空折神秘地笑笑：“也不一定有用，但总比盲目选择要强一点。”
在场的人里只有安娜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缓缓竖起大拇指，然后看向一脸懵的广绒双：“你记住结论就好了，十一万零三百七十五。”
广绒双愣愣地点了点头
这时，许空折忽然站起了身，看向远处。
“怎么了？”广绒双问道。
许空折满脸期待，兴奋道：“师尊回来了。”
花萱以和林步语闻言面面相觑，也跟着站起身，向其他人道别。
“我们三个人要回水临峰了。”
安娜：“恭喜啊，入门四年，终于再见到了师父。”
广绒双看向她：“我们俩也走吧，黄毅理最近刚刚接手墨砚峰，我们这些外来人士也不好总是打扰。”
黄毅理略带歉意：“等我将墨砚峰的事务彻底理顺，欢迎你们再来做客”
安娜啧了一声：“那下次来的时候，我要求待遇升级！”
“那是当然。”黄毅理说道。
安娜笑了笑，和广绒双一起离去。
等两人离开，程兹安的身影才由远及近地出现，风吹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俊秀的面容看上去略带严肃。
他在几人身前站定，看向黄毅理：“多谢黄峰首关照我门下弟子，今日我既已回来，自然要将弟子接回水临峰，日后会再来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您也知道我是刚接任峰主之位，关照他们的人也不是我。”黄毅理直接回道，“反倒是我要感谢程峰首将他们三位送到这里来。”
黄毅理看向许空折，微微一笑。
程兹安也看了眼许空折，随后对黄毅理说道：“告辞。”
说罢，便带着他们三人离开。
路上，程兹安一句话都不说，许空折看了他良久，想起以前的事，由衷道：“谢谢您。”
程兹安停下脚步，迟疑片刻，对花萱以和林步语道：“你们俩先回水临峰。”说完看向许空折，“你跟说来。”
说着，脚下换了个方向。
花萱以连连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许空折一眼，小声道：“恭喜。”
许空折明显是入了师尊的眼，这才得到特殊待遇，她这么相信着，拉着林步语离开。
林步语转头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但还是跟着花萱以离开了。
许空折跟在程兹安身后，前所未有的紧张：“师尊要带我去哪里？”
程兹安眼神一凌，忽然之间拔出长剑向他斩下。
他立刻后退，心沉了下去，面带不解：“师尊为何如此？”
程兹安却是不解释，紧接着下一招袭来。
他这次没有躲闪，任由招式落下，随着剧痛袭来，瞬间失去意识。
等意识再次回归，身上的疼痛是半分未减。
他眯起眼睛看向四周，巨大的空间被数根细长晶柱分割成无数格子，一眼望不到边，其中有不少格子里关着什么。
仔细一看都是形色枯槁、不成人形的人。
而他自己也在一个格子中，无法离开，甚至无法站直。
“这种感觉怎么样？”
吕秋兮站在格子上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