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万人嫌替身重生了(重生)>第147章 相思剑

  “少正世子,不要再皱眉了,你有事直说便是。”梅含珏说道。

  少正安抬头看向对面的两人,明奴和江雪鹤相对而坐,不知江雪鹤在看什么,明奴一并凑过脑袋去看。

  两只脑袋凑在一起,一副和乐融融的模样,两人看起来亲密无间。

  难得这两人有不吵架冷眼的时候。

  少正安慢慢地收回视线,对梅含珏道:“我只是觉得奇怪,幽门一夜之间消失,你们难道不觉得蹊跷吗?”

  “不蹊跷,我们失去了数日的记忆,这几日时间却依旧在流逝,想必发生了什么。”梅含珏说着若有所思地看向天际,“兴许是有人打败邪祟救了我们。此人只字未提此事,我们便装作不知便是。”

  梅含珏感叹道:“此人一定是一位菩萨心肠貌美仁慈的天仙。”

  对面的天仙明奴闻言不由得扭头,好笑道:“你怎知一定的女子?”

  “这世间唯有女子慈悲心肠,不忍众生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梅含珏说。

  明奴在瞅江雪鹤写的信件,江雪鹤已传信给其余三大仙门,扶光大阵已解,邀各位长老前来扶光一聚。

  “明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少正安问道。

  明奴摇头,“我并不知,只是幽门消散,怨魁消失,这对九州来说是天大的好事。”

  “兴许是上天看不过眼,降灵于此,仙君现身,救苦众受。”

  “我从不信天意,”少正安摇头道,“不论如何,若当真有无名英雄,感谢他为人族做的一切。”

  “我辈自当奉为行旨。”

  梧桐树叶绪绪而落,卫歌在梧桐树上,目光先是在明奴和江雪鹤身上略微停留,随即扫向对面的少正安。

  时过境迁,当年的少年如今已经成人,难得彼此相对,还是当初一般一派胡言的天真。

  “知道了知道了少正世子。”梅含珏说,“既然剩下的事都有鹤处理,各位,我便先走一步了。”

  明奴问道:“要去何处?”

  少正安呵呵:“自是去寻他貌美如花的天仙。”

  梅含珏一本正经道:“明奴,莫听他胡说,只是山下今日有活动,今日早春,我去帮忙。”

  “鹤哥哥,我们也去看看如何?”明奴问道。

  江雪鹤自然依他,扫一眼对面的梅含珏,随即应道:“‘我需先把书信给掌门送去。”

  “那我跟鹤哥哥一起。”明奴扭头对梅含珏道,“一会山下见。”

  雪衣青年和红衣男子的身影随即消失,原地只剩下梅含珏和少正安。

  梅含珏一并要走,临走前拍了拍少正安的肩膀,“少正世子,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我先走一步了。”

  待梅含珏离开,少正安捏着手中的茶盏,茶盏浮出氤氲的香气,他看着落叶往下,忽而想起来有一件事忘了告诉明奴。

  接近黄昏时,四人一并出现在扶光之外。

  两旁山景郁郁葱葱,此地山河景翠,草叶碧绿欲滴。

  梅含珏对三人道:“原先御剑时未曾注意过两边的景色,如今恍然发现,扶光的景色倒是不错。”

  明奴闻言看向扶光栽种的那些竹子,竹子傲然挺立,笔直坚挺,犹如扶光的弟子一般。

  “鹤哥哥,你会不会用竹叶吹曲子。”明奴说着,摘了一片竹叶放在唇边,他缓缓地吹了起来,江州的曲调随之而起。

  “这是宋景师兄教我的。”明奴说。

  江雪鹤闻言接下那枚竹叶,他并不会,学着明奴的手法放在唇边,一开始不成调,片刻之后便吹出了曲子。

  明奴在一旁颇为惊奇,他忍不住道:“鹤哥哥倒是不怕日后修炼不得,若是哪一日不能拿剑,去当乐师也不错。”

  江雪鹤闻言目光在他面容上稍稍停滞,随即唇角不擅长的微弯,和他十指相扣,“嗯”了一声。

  不知是不是受他影响,这几日江雪鹤常常做梦,想起些许前尘,看他的目光便愈发的灼热起来。

  明奴手指被捏住,他尚有些不好意思,原先他们已经纠缠好些时日,未曾像如今这般难为情。

  仿佛初恋的少男少女,碰在一起便不好意思,看两眼对方便不自在地别过眼去。

  “若是当乐师,鹤应当最擅长笛子,弹琴也不错,他坐在那里,就能把人都迷死。”

  少正安接茬道:“我听闻此界的弟子有些便是冲鹤而来,为了一睹鹤的美貌。”

  话音一转,少正安说道:“师祖的尸体应当已经送入了天棺。”

  “天棺?”明奴问道。

  少正安应声:“据说是师祖原先交代过的,虚妄峰交给他唯一的弟子。”

  唯一的弟子便是江雪鹤。

  梅含珏忍不住笑起来,“原先以为师祖冷心冷清,没想到还记得自己尚有个徒弟。”

  明奴闻言问道:“鹤哥哥如何打算?”

  江雪鹤凤眸稍转,“原先弟子未曾踏足虚妄峰,那里是修炼的好地方,不如日后放开。”

  三人同时愣了一下,明奴率先问出来,“那里有九千台阶,弟子如何上去?”

  江雪鹤平淡地回答道:“我们尚且能上去,他们为何上不去,如此正好当修炼了。”

  明奴:“……”

  少正安:“……”

  梅含珏:“……裴仪,虚妄峰有你,师祖应当能安稳闭眼了。”

  若是有一日让江雪鹤当练剑长老,兴许他们没好果子吃,那些弟子恐怕会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罢了罢了,总有人会冲鹤哥哥的名声前来。”明奴说,“到时候便知是错误的选择。”

  江雪鹤闻言没有反驳,依旧抓着他的手指,他们四人到了山下城镇,城镇一片热闹之景。

  接近傍晚,灯火明明灭灭地闪烁,今日早春,有赠花泼水的节庆,寓意着以圣水把身上的污秽洗涤干净。

  他们方到城镇,远远地,明奴看见了屋檐下等候的女子,女子看起来神情游移不定,面貌生的并不算好,只称得上清秀,穿着一身下人的粗布衣裳,看见他们几人,目光稍稍亮起来。

  不像是梅含珏以前喜欢的类型。

  梅含珏对他们三人道:“我有约在身,待会见。”

  匆匆交代了一句,梅含珏朝着女子而去,女子表情十分生动,先是惊喜随即犹豫,带着几分谨慎和紧张。

  “鹤哥哥,我们过去看看如何?”明奴指了指那边泼水卖的水臼。

  “好。”江雪鹤纵他。

  “少正世子,我们待会见。”

  待两人走了,少正安皱起的眉头舒展,他在人群之中闲逛,忽然向后地一瞥,发现有一道身影在不远不近地跟着他。

  “卫将军。”

  少正安出声,卫歌随即显出身形。

  他发现了,近来卫歌都喜欢跟着他。原先他以为卫歌对他们几个都一样,对待明奴,卫歌尚且不冷不热,没道理对他稍热烈。

  兴许因为他最初喊的那一声舅舅?

  “卫将军今日无事可做?”少少正安问道。

  卫歌回复他道:“闲来无事,便随便逛逛。”

  随便逛逛到他身后?

  这借口当真拙劣,少正安看着前方的明奴和江雪鹤,却没有说什么。

  明奴最令人操心,如今有江雪鹤接手,他倒是能放心一些。

  他随即收回了目光。

  “鹤哥哥,这几个哪个好看。”明奴看着几个水臼,他挑不出来,上面有不同的花纹点缀,做成了不同形状。

  原先他身上的死气消失不见,心性年轻了许多,那双清艳的眼眸略微睁圆,能够看出几分年少时的模样,显得欢快又招人。

  江雪鹤看来看去,并不知有什么不同,眉头略微皱着,对明奴道:“都好看。”

  明奴稍稍不满,他瞅了江雪鹤一眼,最后索性选了个葫芦形状的水臼。

  他手里一个葫芦,身边还有个三棍子打不出屁来的冷面葫芦。

  察觉到他略微不高兴,红衣男子在他身后跟着,没一会便追上来,他的手腕随即被握住。

  “明奴选的,自然都好看。”江雪鹤补了一句,一双凤眸盯着他看。

  明奴被盯得略微不适,手掌传来力道,对江雪鹤道:“我知晓了,鹤哥哥先松手。”

  江雪鹤说:“此地人多。”

  “奴奴还要什么,我去买便是。”

  江雪鹤已经隐隐发现,明奴少时缺失的东西,如今哪怕成人,还是经常会动摇。

  尤其是那些小孩子喜欢的东西,明奴都很喜欢。

  明奴没有讲话,左看看右看看,随即被江雪鹤牵着。江雪鹤见了缝制的布娃娃,给他拿了一个长得像自己的,路过卖花的少女,选了一簇清艳的给他。

  花放在臂弯里,还有泥土捏制的仿烧瓷,恰巧有明奴的名字,江雪鹤一并给买了。

  直到卖剑的地方,此地卖的是相思剑,江雪鹤稍稍停留。

  这引起了他们二人一部分的回忆,当时江雪鹤也在,玄衣鬼面的少年曾要为他取相思剑。

  明奴情不自禁地稍稍恍惚,随即收回了思绪,不知李逍火如今如何。

  “相思剑……”江雪鹤开了口,对他道:“日后我为明奴取来。”

  南方有乔木,终日苍临海。

  亦唤相思木,少不知更意。

  明奴倒是不在乎这些,他咬了一口梅花糕,腮帮子随即鼓起来,东西已经放不下了。

  他在乎的是另一件事,对江雪鹤道,“鹤哥哥,日后不能乱花钱,以后银子由我管着。”

  他前世还是现世都过得十分拮据,江雪鹤与他不同,一直都是少爷,似乎未曾缺过银两。

  明奴忍不住想,像是先前点的如意盏,不知花了多少银子,都是冤枉钱。

  沾着艾叶的水泼到他们二人身上,明奴与江雪鹤整个湿淋淋,猝不及防地,明奴看着江雪鹤狼狈的模样,情不自禁地笑出声。

  雪衣青年怀里抱着各种物什,一双眼弯弯,眼眸熠熠生辉,比焰火还要明艳动人。

  江雪鹤略微出神,说了个“好”,随即为他擦掉了脸颊边的叶子。

  “只是有些可惜,东西都湿了。”明奴看着梅花糕,略微不高兴。

  江雪鹤:“再买便是。”

  “那不行,日后鹤哥哥的便是我的,鹤哥哥便是在花我的银子。”明奴强调道。

  江雪鹤:“……”

  他们二人逛了一圈便回去,明奴现在住在江雪鹤的院子,此地院落里有他养的一些药草,他瞅了瞅,摸了摸植株的叶子,见长势良好随即放下了心。

  当日他们二人睡在一处,两人修为已经到极致,修不修炼都随意,明奴选择了睡觉。

  他没一会睁开眼,瞅见江雪鹤还在看书,便忍不住扯扯江雪鹤的手腕。

  “鹤哥哥,如今还看书做什么。”

  江雪鹤放下了书,对他道:“有些睡不着,明奴睡便是。”

  明奴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看,江雪鹤不由得看过去,手腕还被抓着,他目光稍顿,随即明白了什么。

  轻吻随之落下,明奴眼睫略微颤动,他们二人触即不可分,书落在地上,明奴随即环住了江雪鹤。

  没几日。

  江雪鹤对他道:“有事需出门几日。”

  平日里江雪鹤也总是这般的交代,他没有当一回事,依旧在照看他的花花草草,直到三日江雪鹤都未曾回来。

  明奴瞪着院子里的草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江雪鹤未曾跟他说要去哪里。

  “你们二人可知裴仪去了何处?”明奴问道。

  原先江雪鹤一向独来独往,加上江雪鹤一向做事靠谱,他这是第一次担心起来。

  “不知,兴许去虚妄峰了……”

  “可能是接了掌门给的任务,明奴不必担心他……”

  第四日。

  第五日。

  ……

  十日过去了,江雪鹤没有任何消息。

  明奴原先还有心思找人,剩余的几日整日担心起来,茶饭不思,卫歌与少正安见他担忧模样,纷纷安慰他。

  少正安说:“兴许裴仪有什么事要处理,他一向不喜和人诉说……按理说他应当会跟你说,你仔细想想。”

  卫歌喝了杯茶,对他道:“会回来的。”

  半个月过去了,明奴瘦了些。

  他先是生气后是无奈,直到一个月过去,江雪鹤回来了。

  回来时受了些伤,略有些狼狈,乔木雕刻的相思剑鬼斧神工,红衣男子把剑捧给他看,冷淡的眸底有情绪闪烁。

  此物最相思。

  “你说的有事……便是去取剑?”明奴颇为无奈,他坐在江雪鹤身边,用伤药轻轻地擦拭江雪鹤的伤口。

  江雪鹤疼的下意识地皱眉,应了一声对他道:“那里有异兽看守,便耽误了一些时日。”

  “若是此剑通灵,兴许断灵应当会不高兴了。”明奴下意识地扭头去看角落里的那把玄剑,玄剑静静地待在角落,犹如蒙了一层灰尘。

  “但是……既是鹤哥哥千辛万苦为我取来,我自非常欢喜。”

  明奴说着,趁着江雪鹤不注意,唇角上前轻轻地蹭了江雪鹤一下。

  江雪鹤稍稍地怔住,随即看向他,凤眸中有瑰丽的火焰转瞬而逝。

  “我这几日很担心你,你日后不能一声不吭地便出去。”明奴为江雪鹤包扎好,对江雪鹤提 了要求,“日后去哪里都要由我批准。”

  江雪鹤听明奴讲话,心便软了几分,脑袋转的慢了些,下意识地道了声“好”。

  闻言明奴稍稍地露出笑容,奖励似的一般,又在他脸颊处亲了一下。

  这回被抓住,江雪鹤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带进怀里,低头亲了一下他的嘴巴。

  “对了,前几日你不在,江州有信寄过来,似乎是娘写的。”明奴说。

  他说着,把那几封信都拿出来,落款是江夫人,还有几封是其余长老的回信。

  江雪鹤当着他的面把信拆开,上面的字映入眼帘,江夫人和儿子讲话中规中矩,信里没几句关心,只道让他回去一趟。

  顺便把明奴带上。

  扶光之上,关于他们二人的传闻已经满天飞,江夫人是江雪鹤的母亲,有心的话自然能猜到什么。

  见状明奴略有些担心,问道:“夫人会不会是为了此事……”

  虽说九州之内,对性向一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夫人那里,却未必能够接受。

  何况他和江雪鹤还是名义上的兄弟。

  江雪鹤大致看完了,对他道:“应当不是,她未曾管过我这些。”

  “到底如何,我们回去看看便是。”

  他们二人决定回家,原先只有他们二人,梅含珏得知之后立刻要一道前往。

  “裴仪,一个人回去太不地道,不能只带老婆,莫忘了兄弟……你可知你走那些年都是谁替你照看明奴。”梅含珏叹气道。

  江雪鹤一向在掌门长老面前都是标杆弟子,由他去说,基本上长老都会同意。

  在梅含珏的再三要求之下,江雪鹤同掌门一并告假,正好少正安过来,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遂要一并前去。

  少正安:“裴仪,你走的那些年,都是我在照顾明奴,如今他安然无恙,自然要带上我。”

  两者虽然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少正安说的很像那么回事。

  江雪鹤:“……”

  最后由两人回江州变成他们四个人一起。

  他们乘纸鹤前去,明奴前一日就收拾好了东西,断灵放在一边晒太阳,江雪鹤看着纸鹤的方向,他们三人在一边打牌。

  明奴拿的是江雪鹤的银子,他坐下来对两人道:“先前的玩法已经过时了,我们现在玩新的。”

  梅含珏和少正安在一旁互相看了一眼,梅含珏随即起身,“我还是不玩了,让裴仪过来。”

  “不行。”明奴随即把梅含珏拽住,对梅含珏道:“我们三个玩。”

  “自信一点。”少正安一并拽着梅含珏一并不让梅含珏走。梅含珏略微有些无奈,只得坐下来。

  新的规矩明奴和他们二人讲了,两人听得很认真,明奴于是开始发牌。

  江雪鹤看着前方缥缈的云雾,听见三人的声音,随之扭头,见少正安一脸严肃,梅含珏则是一脸菜色,唯有明奴面上带着笑。

  他们二人自然打不过明奴,梅含珏起身,拉了江雪鹤过去。

  “裴仪,你应当治治他。”

  梅含珏拉着江雪鹤坐下,江雪鹤在明奴对面,梅含珏在一旁为江雪鹤讲了规则,随即在一旁看牌。

  “这规矩便是留三张底牌,抽中明牌为一方,剩余两人为一方,不同花色克制不同花色,先走完牌为赢家。”

  少正安唇角紧抿,江雪鹤认真看牌,他们两人一方,对的是明奴。

  江雪鹤一向聪明,明白了规矩很快适应,第一把便赢了。

  对之的便是明奴输了,梅含珏在旁笑了一声,少正安颇松了口气,对面的明奴则是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江雪鹤:“……”

  梅含珏见状咳嗽一声,“明奴,只是游戏,莫要伤身。”

  接下来江雪鹤谨慎许多,尽量输给明奴,惹得明奴不高兴。

  “鹤哥哥不必让着我,我们只是玩游戏,莫要当真。”

  少正安和梅含珏在一旁赞同地点头。

  于是江雪鹤一不小心地赢了一把,周围空气低了许多,明奴不玩了。

  “明奴……”

  梅含珏正欲相劝,随之空气中传出“砰”地一声闷响,纸鹤撞上了山体,整个摇晃起来。

  他们这才后知后觉,近来气流不稳,纸鹤需要有人看着,方才看纸鹤的被他抓来打牌了。

  他们四人从纸鹤下来,纸鹤陷进沼泽之中,梅含珏颇有些可惜,“看来剩下的路我们只能自己走了。”

  江雪鹤看了眼地形,对他们道:“此地离江州不远。”

  现在天色已经近黑,他们决定在山间呆一晚上。明奴和少正安去抓鱼去了,他们对凡食倒是很有兴致。

  唯有少正安心大,拽着明奴前去,见鱼在明奴手里扑腾,上前去帮忙把鱼兜走了。

  “差不多了,明奴,我们回去便是。”少正安说。

  明奴随即跟着少正安回去,他手里抱了一只鱼,圆胖胖的,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鱼,对少正安道:“我要这一条。”

  要自己抓的。

  江雪鹤随之上前,坐在他身边,耐心地对他道:“明奴,你看它的腮,这是鼓褐鱼,有毒不能食用。”

  “你若是喜欢肥的,我带你再去抓一条便是。”

  明奴听闻有毒,于是把鱼放下来了,“不去。”

  “那你可要把它放生?”江雪鹤又问道。

  闻言明奴稍稍犹豫,片刻之后坐起身,随着江雪鹤走了。

  见雪衣青年乖乖地跟在后面,梅含珏开口道:“还是鹤有办法。”

  江雪鹤牵着明奴到了水边,那条鼓褐鱼得以放生,明奴在水边看着他抓鱼。

  “要一模一样的。”明奴强调。

  江雪鹤拿了一根竹子,前端削尖,随即在水中一插,一条鱼被贯穿,尾巴稍微晃晃,随即便不动了。

  明奴在一旁忍不住道:“少正安方才不是这么抓的。”

  “要活的。”江雪鹤手法太残忍,直接便把小鱼戳死了。

  江雪鹤闻言依他,用灵力编织了一条网兜,在水里吸引鱼儿自己游过来,给他抓了一条又大又肥的鱼。

  “这般是作弊。”明奴挑刺道。

  江雪鹤闻言凤眸稍抬起,冷淡的眸底映着他的神情,随之朝他靠近,他见状有些害怕,下意识地便后退。

  背后靠到水边的胡杨木,江雪鹤指尖沾着水滴,把他脸边的泥土擦掉了。

  “害怕?”江雪鹤问。

  明奴没有讲话,心里却生气,抱着鱼盯着人。

  江雪鹤见状,指尖捻过他的脸边,低头轻轻地亲了下他的眼皮,水珠顺着落下来。

  “害怕便少作些。”江雪鹤说。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地回来,明奴怀里抱着鱼,唇角却抿着,坐在一边没有讲话。

  两人气氛古怪,梅含珏已经习惯,似乎三天一闹别扭,五天一吵架,反正终归都会和好。

  万幸他们之间已经熟练,明奴对他们还是如此,江雪鹤一向寡言少语,只当不存在便是。

  江雪鹤把烤好的胖头鱼递给明奴,明奴没有接,见状江雪鹤便收回手,鱼放回柴火上,一直给明奴温着。

  “明奴,奶娘近来如何,她可有给你写过信?”梅含珏问道。

  明奴回答:“前些日子忘春写过,奶娘不识字,奶娘一切安好。”

  “如此便好。”少正安说。

  夜晚,他们四人在原地编织结界,此为有形结界,明奴给自己做了个蜗牛壳,随即钻了进去。

  江雪鹤一并要进去,却被阵法拦住,他在原地站了一刻钟,便解开了阵法,随之踏入房间里。

  房间里,明奴在桌边坐着,思考给奶娘忘春带什么礼物,还有那名女子,忘春和对方已经有了孩子,是个女娃娃。

  江雪鹤进来,明奴扫了一眼,随即收回目光,他这般别扭的性子刻入骨髓,有事便喜欢憋着,不喜欢讲出来。

  偏生江雪鹤更是如此,江雪鹤不善言语,到了他身旁坐下,一双凤眸绕着他转。

  他扭过脸去,手腕随即被抓住,江雪鹤对他道:“奴奴。”

  这般唤他,明奴随之投过去视线,江雪鹤对他道:“不要生气了。”

  “我怎么敢生裴仪的气。”明奴说,“裴仪令我害怕还来不及。”

  江雪鹤唇畔微不可见的抿起,随即握着明奴的手腕不松,拉着明奴的手细细地吻着他的指尖。

  “莫说气话。”

  雪香笼罩下来,烛光映照着江雪鹤的眉眼,江雪鹤坐在他身边,看了眼他写的字迹,对他道:“奶娘身体不好,送些温养的药材,临走时我已经备好。”

  “忘春送宝物未必是好事,他们没有修为,不如送些凡世的物什。女子便给她聚财之物让她自力更生,孩子送平安符便是。”

  三言两语,江雪鹤便解决了他的麻烦,明奴顺着看过去,目光临摹着江雪鹤的眉眼,他慢吞吞道:“我如此性子,鹤哥哥可是厌烦了?”

  “若是这般,鹤哥哥去找别人便是,我们分开过。”

  江雪鹤闻言眉眼浮动,握着他的手腕稍稍用力,明奴传来痛意,江雪鹤随即松了手。

  “闭嘴。”江雪鹤似乎有些不高兴,嗓音冷淡,向下咬住了他的嘴巴,把他的嘴巴咬出了血,犹如惩罚他。

  片刻之后,见他吃疼江雪鹤便放开了他,江雪鹤对他道:“江明奴,若是这般,你不如回到千年之前,斩断我们二人的缘分,我们二人都不要再见。”

  “你尽管去寻别人,留我心疾发作,在我气死之前,先把你的好情郎碎尸万段。”

  明奴记得江雪鹤原先万不会这般巧言善辩,他被堵的说不出话来,索性不再言语。

  他沉默片刻,江雪鹤拉着他让他抬眼,他们两人对上目光,江雪鹤握着他的手放在心口的位置。

  “反正你并不在乎我。”

  明奴忍不住道:“我何时不在乎你?”

  他忍不住又气又恼,可江雪鹤略微垂着眼,一副黯然神伤之景,引得他又好气又好笑。

  “若是在乎,万不会说出方才那般的话。”江雪鹤抵住他的额头,凤眼垂着,吻落在他唇边,轻轻地啜吻他。

  “如此,一笔勾销,日后不准再说。”

  明奴被绕的脑袋乱起来,他总觉得自己似乎上了当,待他陷入充满雪香的温柔怀抱之中,便又没心思再去想了。

  第二日赶路坐舫船到江州,明奴在船边坐着,他的小腿没在水里,见状江雪鹤俯身,为他把裤腿卷起来,顺便给他戴了一顶斗笠。

  两边的水色碧天映绿,明奴抱着一缕莲枝,他身旁江雪鹤为他剥着莲子,艳丽的面容犹如画卷。

  梅含珏和少正安在一旁看着波纹,日子慢悠悠,仿佛被无限地放长。

  “明奴,有一事忘记跟你说……”少正安说,被梅含珏拉住,最后到底没有开口。

  明奴闻言转头,少正安道:“没事。”

  如此便好。

  他们到达江州,莲花坞在两旁盛开,明奴走在前侧,此地是江州,他注意力放在江雪鹤身上,被江雪鹤牵着,江雪鹤带他回家。

  “梅花糕,新鲜的梅花糕……”

  商贩的声音随之传来,明奴在人群中与行人擦肩而过。

  玄衣红领的男子面上戴着一张婴鬼面具,两人擦身而过,男子随之停下来。

  待他转身时,人来人往,已不见雪衣青年的身影。

  明奴下意识地停下来,他转身去看,人来人往,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江雪鹤问道。

  “没事。”明奴随之收回目光,“不知奶娘会不会高兴。”

  两道身影交织之后散开,犹如两道明星,短暂地触碰之后,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流逝而去。

  清平河道,此情此景。

  万里钟鸣,故人远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