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穿越重生>万人嫌替身重生了(重生)>第98章 人偶将军

  丝线呈透明状,在他们几人面前浮现出来,密密麻麻地连接在一起,每隔一丈一尺,分别有两只蝴蝶守着。

  李逍火用手指捏碎了一只蝴蝶,半空中随之一根丝线断开,很快蝴蝶再次出现,丝线恢复原状。

  少正安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先是震撼,随即皱眉。

  剑尚未出鞘,明奴和江雪鹤同时按住了他,两人肌肤相触,明奴率先移开了手掌。

  明奴开口道:“我们如今还在符离的阵法之中,他依靠这些线判断我们的位置。”

  “若是贸然破坏,只会打草惊蛇。”

  “如今既已破开阵法,剩余的便容易的多。”明奴说,“我们不如借机使障眼法。”

  少正安收回了剑,闻言道:“倒是我着急了。”

  他深深地看江明奴一眼,眼中已经没了先前的偏见。

  明奴应一声,对他们几人道:“我外在没有修为,说不定反而容易混进去,还按照先前的计划,我前往士兵营地,少正安前往王宫,你们二人去陵寝,李逍火在客栈待着。”

  “你只身一人前去?”少正安不确定地问。

  明奴应声,江雪鹤随即皱眉,对他道:“不可。”

  “我随你前去。”

  明奴神色淡然,“我先前只是受了伤,并非不能行动,我会自己处理。”

  “少正安,你如何看?”

  少正安对江雪鹤道:“明奴所言不错,陵寝一人前去过于危险,士兵营里都是染上邪咒的士兵,那里兴许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明奴:“那便这么说定了。”

  他又转身对李逍火道:“李逍火,你可千万不要乱跑。”

  “好好地在客栈待着。”

  李逍火手里还拿着一本书册,闻言没有回应,明奴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他身形在原地消失。

  “明奴。”梅含珏喊人已经晚了,房间里已无明奴的身影。

  他只得宽慰江雪鹤道:“鹤,相信他,他这般聪颖,不会有什么事。”

  ……

  明奴前一日看过了玉阙的地图,玉阙主城并不大,城外占的多一些,士兵营地全部在相禺山,这里修建了厚重的城墙,近来方建成的,专门用来隔离染上邪咒的士兵。

  在靠近城门之时,空中丝线相对稀疏一些,他随着蝴蝶振翅的频率,避开了那些丝线,一一地全部都绕了过去。

  他施了隐身之法,这里来往的士兵与大夫全部都蒙上了布巾,布巾捂住了口鼻,行动时只露出一双眼。

  明奴随之效仿,他从储物袋里找了一块手帕,遮住了自己的口鼻。随即趁着路过的士兵不注意,他打晕了随行的士兵,扮成士兵跟在大夫身旁。

  “近来又有士兵症状严重了?”大夫问道。

  另一名士兵道:“前些日子喂了些药,他们白天时尚且正常,到了晚上便患离魂之症,身上会布满邪咒,变得狂躁易怒。”

  “前一天晚上,有两名士兵睡梦中砍死了自己邻铺……他们醒来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两名士兵现在已经被看管起来,他们是最先喝药的一批……将军担心的是……”士兵欲言又止。

  剩余的话大夫已经明白,对他道:“容我先前去看看。”

  明奴跟在两人身后,这里营帐随处可见,偌大的营帐里床铺铺在地上,每个营帐前都有士兵值岗,然而染上邪咒的越来越多,人手不怎么够。

  明奴因为要避开无形的阵法,他走的便稍稍慢些,落后两步,前面的士兵稍稍扭头,看了他一眼,催促道:“小五,快点,打起精神来。”

  “知道你近来辛苦,再撑撑,晚上换岗让你回去。”

  明奴不知道如何作答,他没有回应,对方也并没有计较,随着正中央的营帐掀开。这里的营帐比先前的大许多倍。

  方进去,浓重的药香传来,一股无形的黑雾笼罩在营帐之中。明奴见到了一张张被吊在床上的“纸人”,只所以称为纸人,因为这些士兵个个面色惨白如纸,仿佛空有一副皮囊,眼中没有丝毫灵气,像是被抽走的魂魄。

  明奴回忆起来先前所言玉阙士兵的症状。这里的士兵中了邪咒之后会在一夜之间被抽走魂魄,只剩下一副皮囊。

  如今看,这些身躯如同变成了容器,灵魂勉强装下他们,仿佛随时都会飘走。

  此处营帐死气沉沉,轻盔与长戟堆在角落,走廊处是蒙着面在煮药的士兵。

  角落里两个床位是空着的,床单沾满了血迹,有两名士兵躺在床上戴着枷锁,他们面上惨白,过分黑的眼瞳略微不自然,流露出几分灰败和绝望。

  有士兵看守着他们,见到了他们三人,看守的士兵先是喊了一声大夫身旁的士兵“副将”,随之给大夫一并行了军礼。

  在这个时刻,任何人愿意前往军营来施医,都足以让他们感激不尽。

  两名戴着枷锁的士兵非常拘谨,见到副将之后便双双跪了下来。

  “副将,我等该死!”

  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其中一名士兵脑袋磕在地上,握紧了拳头。

  “我未曾想过……昨晚上没有意识,醒来便看见……看见……副将,不如让我一并随十四十五去了。”

  另一名士兵没有讲话,他戴着枷锁,仿佛有什么比枷锁更加沉重的东西压着他的脊骨,他低着头,有液体砸在手掌旁。

  这里是他们二人的床铺,地板上隐约还有鲜血,是前一日留下来的。

  “你们两个快起来,都生病了还多礼做什么。”被喊副将的男人把他们二人扶起来,明奴跟在男人身后,他这个时候才发现一件事。

  这军营中,其余的士兵……没有人注意这边,他们各自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兴许是有心为之,全都没有投来视线,仿佛在以一种无形的方式包容二人。

  只时不时地用眼角扫一眼,眼中带着些许担忧。

  “我带大夫前来,是为了给你们二人看病,此事将军已经知晓,将军未曾责怪你们。”

  男人眼中隐有晦涩,语气中保持着镇定,对他们道:“只是暂时要你们二人配合,今晚需要把你们暂时隔开。”

  “我等听将军的吩咐。”士兵道。

  他们二人被扶着起来,大夫重新为他们二人把脉,明奴在一旁守着,他趁着大夫和副将没有注意,食指和中指搭在了其中一名士兵手腕上。

  “没有任何异样,与先前一样。”大夫诊断之后便忍不住皱眉,诊断不出来便意味着没有办法解决。

  “原先喂给他们的是离魂草,专治离魂之症。”

  大夫收回了手,随即又撩开士兵的眼皮,除了一双过分黯淡的眼珠之外,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具身体已经变成了容器,自然检查不出来任何症状。

  明奴的诊断结果一样,他收回手,见大夫愁眉苦脸的模样,气氛略微冷凝,副将神情严峻,两名士兵则是局促又绝望。

  “大夫……他们是夜间发作,为何不在夜间诊断。”明奴开口问道。

  “他们中的是邪咒,夜间不可接触,不然会被染上。”副将替他解答了疑惑。

  明奴闻言闭嘴了,副将因此多看他两眼,兴许已经对他心生怀疑。

  副将又问道:“大夫,可有别的办法?”

  大夫随之摇头,“离魂草兴许只能缓解,无法根治……之后我只能开一些安神的药,让他们夜间暂时失去行动能力,这般兴许能不会发作。”

  大夫给开了药方,诊治是公开的,其余的士兵都听见了,他们毫无反应,明奴注意到,他们心中已经没有信念,在染上邪咒的那一刻,似乎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明奴这么想着,他顺着看过去,对上一双双空洞的眼,那些眼睛黯淡无光……不对,腐朽的只是皮囊。

  他们双眼已无法传达情绪,即便如此,他们还在喝药,还守在这里,还在努力的活着。

  ……这便是答案。

  明奴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断灵剑,他心中有想法冒出来,若是邪咒增生,断灵既祛除的了怨灵身上的怨气,有没有办法能够祛除邪咒呢?

  他心思稍微转了转,大夫已经离去,夕阳透过营帐缝隙落下来,副将对他道:“小五,我还要去见将军,你暂且在此处守着,在我回来之前,不要离开。”

  “是。”明奴低头应一声,他看着男人离去,两名士兵脸色不怎么好看,眼看着天快要黑了,他们动了动自己手腕处的锁链。

  其中一名士兵问他:“小五,这锁链会不会断开……能不能给我再加一条?”

  “我也要。”另一名士兵呐呐地开了口,“我平日里睡觉不会乱动,给我再加一条也无妨。”

  明奴稍稍地怔住,他看向两名士兵无神的眼底,心里有什么随之晃了一瞬,仿佛有小刺扎在上面,传来刺刺的疼。

  他心底明白那些难言的情绪,无论身为仙门弟子,还是作为他自己,因为他是有血有肉的人族,便会为苦难动容。

  “锁链一条便够了……”明奴说,他随之问道:“近来似乎染上邪咒的越来越多了。”

  他顺着打探消息,两名士兵闻言对他道:“是啊,再这么下去,兴许百姓会放弃我们……即便如此,将军不会放弃我们,我们也不会放弃将军。”

  “练兵营那些军痞……他们运气好,听闻他们那里几乎没人染上,平日里他们随意出行,甚至未曾以手帕遮面。”

  明奴问道:“练兵营?”

  “小五,你不知道?练兵营……那是逃兵待的地方。”

  明奴闻言稍稍顿住,随即道:“我并不知其中缘由。”

  “夫人每年招兵,有些入军营并不是为了效力玉阙,他们是为了军饷与军银,大多都是街上的地痞无赖,进了军中亦是如此……在练兵营是因为他们只能待在练兵营,不知上进,待役期一过,他们会被送回去,去其他地方重新厮混。”

  ……

  主营帐灯火通明,陈明把佩剑交给了守营的士兵,随之由士兵进去禀报,片刻之后士兵出来。

  “将军让你进去。”

  营帐打开,接近夜晚格外的冷,营帐里只点了一盏主灯,光线黑压压的,映照在男人身上。

  被称为将军的男人正在批阅奏折,他桌上的奏折堆积落了灰尘,他保持着手掌向下,另一只手略微撑起的姿势,身体略微前倾。

  远远地看过去,在黑暗环境中,像是一只被吊起来的傀儡。

  陈明把脑海里奇怪的想法驱散,他先是行了一离,才如实地向将军汇报军中的情况。

  “嘎吱——”他仿佛听见了木偶关节缓缓转动的声音。

  埋在书案前的男人抬起了头,对方双眼晦暗不明,像是两颗黯淡的宝石,略微侧头道:“近来可有什么奇怪的人进入营中?”

  陈明回想了一下,随即摇摇头,现在军营之中处处都是邪咒,没有人愿意过来。

  “没有。”他说。

  “那……小五,那名叫小五的士兵,今日是否有异常?”男人缓缓地转动脖子,似乎脖子有些不舒服,问陈明。

  “小五?”陈明不知将军为何要问,可能近来军中紧张,将军一并受了影响。

  “小五一切如常。”

  “如此,陈明,近来我兴许不在军中,你好好地替我看好了,若有异常,立刻汇报给我。”

  陈明道了一声“是”,随即问道:“将军,若是今晚,还有士兵发作……当如何处理。”

  “若是他们继续发作,你看着处理便是。”

  陈明缓缓地起身,他心事忡忡,抬头时见将军似乎面有疲色,闻言回复道:“我知晓了,属下暂且告退。”

  他退下时身体向后,远远地抬头看了一眼,顺着看过去时,隐约在将军身后看到了两道极细的线。

  待他再看过去时,半空中什么都没有了。

  人离开之后,营帐内安静下来,主位上的男子眼珠一只向上一只向下,身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手腕向后,缓缓地升上去悬挂在半空中,关节处有鲜血顺着流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