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朝:大哥你看我这枪躺的标准吗?
南荣行朝听闻消息之后,急得火烧眉毛,二话没说牵了战马奔向令军侯府。
“父君!母卿!”行朝还未进门便四下寻人,府中仆役见他突然回了家中大吵大闹,齐齐聚了上来说侯爷入了宫去还未回府。
行朝听闻,恨恨一甩马鞭,又要再出门去,忽而听得身后有人唤他。
“大哥?”行朝宛如见了救星一般,拨开一干仆役便到了行晟面前。
“大哥你知不知道……”
“大哥知道。”行晟冷静地打断他的心急如焚,谴退了那些伸头张望的仆役,领着行朝往屋里去,才走了两步行朝又是迫不及待地开口,再一次为行晟打断,“你与萧听雪成婚一事,实属迫不得已,若是不然,甘仪必定要挟他性命逼迫逸景。”
行朝闻言,心中凉得彻底。
“你们……你们早已计划好了?”
行晟默然点头,似乎也没有再解释安慰的打算。
“这算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就被自己的亲人出卖了!我何时说过我喜欢那个萧听雪?!我不喜欢他!”
行朝已然气的两眼发晕,几欲扑上前去将行晟一刀捅死,可心中又蓦然升起隐约疼痛之感,只得令自己后退几步,以免失手误伤了他。
“行朝……”行晟上前来,扶着他坐下。
“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无话可说”,行晟闭目摇头,“事出突然,来不及告知于你,大哥知道你不喜欢萧听雪,更不愿意同他长相厮守,可这皆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行朝不由得高声质问他:“什么权宜之计,就是为了司福罗逸景吗?他与我何干?!难道就因为父君同他几分交情,你对他忠心耿耿,而我还对他心存仰慕,就任由你们赔掉我一辈子吗?你为何不问问自己,愿不愿意为了他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长相厮守?!”
“行朝!”行晟连忙上来安抚他,“只要你不愿意,大哥也不会允许你们长相厮守的,这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待到风平浪静,你大可同他解除婚约,再同别人成婚!”
行朝怔怔地抬头看自己大哥,心中怒火平复了许多,可心中又如同受了晴天霹雳,一时竟难以应答。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地问行晟,“成婚之事,岂可由你们如此儿戏?”
“你还有更好的方法吗?”行晟反问他,“只是一次拜堂便能挽回大军长和萧听雪二人的性命。萧听雪再也不能为官为将,而你亦是继续从军于安戊,二人终日不可见,难道偌大的令军侯府,会少他一间房,一碗饭?”
“你是说,他还是他,我还是我?”
“的确如此,两者互不相干,待得几年之后,此番风头去了,大哥便为你解除婚约。”
行朝思量片刻,还是摇头:“怎么可能互不相干呢?这本就是你们之间斗争苦果,却要将我牵连其中!你们为了权力连我都能出卖……谁可知道几年又是几年,既然成了婚,少不得低头不见抬头见,甚至要在人前人后亲密无间,你们不会允许我冷待萧听雪的,今后若是我另有心仪之人,也只是可望不可及……”
“五年!”行晟对他道,“最多五年时间,大哥一定让你同萧听雪解除婚约!”
“你叫我如何信你!”
“可你就是该相信我!”行晟盯着他游移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大哥自有大哥的办法,你只需要忍耐五年即可。”
行朝转开视线,没有答应他。
行晟缓缓坐下,叹道:“你没有错,我们不能以同情为借口来强迫你答应这样的事情,这毕竟是逸景的事情,同你无关。”
行朝惊喜地转头看向行晟:“大哥真的这样想?”
“大哥不是那些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行晟嘴角牵动,露出一副苦笑的神情,“有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你接受这样的婚姻?你尽管说,大哥都会为你做到,大哥一定会再想办法补偿于你的!”
这却是令行朝手足无措,支支吾吾了好几声,都想不出该如何应答才好。
“你想要什么?”行晟又问道,“你尽管开口,哪怕是我的性命都可以!”
“你在说什么!”行朝惊吓跳起,“我怎么能要你的性命?何况你又何必交付性命?”
“因为无论有关权力与否,我一定要救他”,行晟似是哀恸言道:“数次灾祸因我而起,他几番维护我,我却无以为报……”
行朝意图打破砂锅问到底,可脑海中始终有一个声音暗示他不可多问,否则后患无穷。
“不要你什么了”,行朝怅然道:“我自小要什么便有什么,再让我向你索要,我也无从开口。或许有那么一天,我也会像你这般,需要别人的成全。”
楚广良到达莫知阁之时,长铭正在收拾其中文书纸笔。
“营长怎么突然想起收拾屋子了?”楚广良随口一问,继而便听得一声轻微的叹息,七营长背对着他缓缓站起身来,说:“阿良,我也被罢官免职了。”
楚广良犹如五雷轰顶地站在原地。
大家心中早早有了这等猜测,只是楚广良置之不理,可是细想起来,既然萧听雪已然受到牵连,甘仪又如何会放过李长铭这等人物?
“大军长在牢中生死不明,是花军长施以援手,才让陛下心存仁慈,只是将我免职,并未再加罪责。”
楚广良长长松了一口气,庆幸道:“无妨的,你看大军长先前被连降六级,不消几个月还是大军长,你暂避风头就好。”
长铭无声摇头,缓缓转过身来,面色又添几分憔悴。
“此一时,彼一时,先是触犯天颜,后是百官弹劾,连顾大人都无力回天,若非花军长仗义,怕是此时……”
“你这是何意?你是说……”楚广良似懂非懂地望着长铭。
“我不能再留于此处,否则甘仪定会再寻罪名,以我连累大军长”,长铭缓缓下了主位,自怀中取出自己官凭印信,置于楚广良手中,再将他手指曲起,紧握此二物,“我走之后,七营一切都依靠你了。”
“不……我不行……”楚广良面色惨白地退后,复又上前几步将官凭印信塞到李长铭手中,“大军长怎么能让你独自遭难,他必须救你才是!”
“阿良!”长铭似同情似残忍地告诉他:“你并非不通营中事务,在前任营长战死之后你本就该是接任的七营长!官场战场都是一样的,并非情义二字可定输赢,唯有利益才是不死不休,你我同样清楚,丢车保帅壮士断腕理当果断而行,可你重情重义,对那些事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既然如此,又何苦逼我?”楚广良泫然欲泣地看着长铭。
“只因我信你重情重义,才能将此事托付于你”,长铭语重心长言道:“宁武大军只怕到了改天换日的时候,大军长数十年心血只有你们可以将其维持了。”
楚广良早已泪眼婆娑,说不出只言片语。
长铭牵动了嘴角,对他释然一笑,在泪水滑落之前同楚广良擦肩而过,对他说:“我要走了。”
“你至少再见他一面!”楚广良回首凝望长铭的背影。
“他不会让我一个人走的,为我转告,我一切安好,他该保重自己,不要挂念于我。”
“长铭会前往西南花城吗?”阮辰盈愿望南方而问行晟。
“不,他反而孤身一人前往东南沿海,家乡之地。”
“这是为何?”辰盈不解道,“成景大人会好好照顾他的。”
“可甘仪哪里愿意善罢甘休?他若是前往花城,恐有他人发觉忘熙,祸事无穷。”
长铭确实如行晟所言,并未前往花城,直向东南而去,身后杀手死士亦是有增无减。
他几次抽出了天下飞霜想着除之而后快,便是对方能将他重重包围,他也另有办法突围而出,以少胜多。
可每次手才握上了刀柄,脑海中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血腥的气味,顿时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几欲干呕出声,险些摔下马去,如此这般的三番两次,长铭便只能顾得上策马逃命,可也越发觉得力不从心,小腹传来阵阵绞痛,都不过依靠他死咬牙关而已。
然而那些杀手还是逼近了。
长铭听得身后马蹄声阵阵,不由得回头一望,恰恰见了排头几人拉弓搭箭,当即抽刀出鞘,挥断了意图偷袭于他的箭矢。
他几乎用尽了一身力气,重重摔在马背上,连缰绳都握不住。
“啊——”
身后突然传来一片鬼哭狼嚎,还未回头细看,便嗅到了血腥的气味,再也难以支撑身体,自马背上滑落。
眼前一片昏暗,却并未如预料中那般摔得筋断骨折,他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抬起眼皮,才明白是一人头戴面具,将他稳稳接住。
“忘熙?”长铭看到那人解下面具,惊讶不已。
“叔卿没事吧?”忘熙将他放到地上,安慰道:“他们死了,叔卿莫怕。”
长铭闻言抬头,便看到被忘熙杀得七零八落的尸体,当下便转过一边狠狠干呕。
“叔卿这是怎么了?!”忘熙被他吓得魂不附体,连忙上前给他拍背顺气,取壶倒水,“要不要去寻大夫?”
长铭脸色苍白地点头,一指自己的行囊,让忘熙自一个白瓷瓶子中取出丹药,顺水吞服之后,总算是缓过气来。
“你怎么来了?”
“父君已经收到消息了,他说叔卿一定不愿意前往花城,又恐有人心怀不轨,便让我前来接应,带叔君回去。”
“我不会去花城的,这些事情瞒不过甘仪。”
忘熙苦着脸说:“父君说了,天塌地陷他自有办法,让叔卿不要担心,可若是叔卿实在不愿意,便由我随行守护。”
长铭闻言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万一让甘仪知道你我同行,岂不是将你叔君置之死地?”
“他不知道我的姓氏”,忘熙淡淡言道,“我也不会让活人给他带去消息。父君告诉我,此事因我而起,理当由我处置,何况事出突然,再去信往司福罗一族调人恐有不及,如何能让叔卿有所差池?待叔卿安顿后,他自会再谴人来换我回去,他也掉头去了王城,让叔卿莫要担忧。”
长铭看了看忘熙,眼中血丝遍布,眼下一片乌青,面黄肌瘦,颧骨高出,想来也是日以继夜赶赴而来,思及自己现在这般模样,若是没了忘熙怕是更为棘手。
“那便先往城镇中去,你我都需要休息一番。”
忘熙点点头,戴上面具再将他扶上马。
“叔卿是何处不适?”
长铭沉吟片刻,告诉他道:“不算疾病,只是我有孩子了。”
忘熙目瞪口呆。
最近项目多加班多,更新可能得缓缓,大家见谅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