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心尖儿上的小夫郎>第73章 螃蟹 

  聿哥儿才刚三岁多, 正是最闹腾的时候,在书案前坐不住,捏着笔杆写不了几笔, 手型就开始走样了。

  元溪拿了根戒尺站在聿哥儿身后,见他走神儿, 就轻轻敲了敲他的肩头:“坐直, 刚才怎么教你的,手要立起来。”

  聿哥儿撅着小嘴挺了挺身子, 仰头对着元溪道:“喜先生,这样拿写得好,立起来硌得慌。”

  “不成, ”元溪又用戒尺点了点他,“刚开始学,一切都得规矩些,以后才省力。”

  聿哥儿蹙着眉尖, 立起手来写了一笔,又开始坐不住了, 抓着元溪长衫上的扣子就开始晃。

  “喜先生,手疼,能不能歇一会儿?”

  “喜先生,该休息了,先生不累么?”

  “......”

  元溪拿他没办法, 硬掰着小家伙儿的胳膊把人摆正,捏着他的手一笔一画地写。

  严鹤仪坐在旁边的书案, 手里上托着腮, 觉得眼前这一幕似曾相识。

  之前, 元溪同他装不会写字, 自己手把手地教他,他便是如此同自己撒痴耍赖的。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好不容易过了半个多时辰,聿哥儿实在是坐不住了,脑袋前后左右地乱晃,手上沾了些墨水,险些蹭到元溪身上。

  元溪拍了拍聿哥儿的小脑袋瓜儿:“放过你了,去玩一会儿吧。”

  “喜先生,陪我一起嘛。”聿哥儿一手扯一个,“燕子先生也去。”

  聿哥儿不愿意叫严鹤仪严先生,偏要叫他燕子先生。

  院儿里有好些小孩子的玩意儿,看得出来,周员外很疼爱聿哥儿。

  元溪同聿哥儿一人一只竹子编的青蛙,蹲在地上比赛,戳一下青蛙的屁股,就能让它往前蹦哒一下。

  两人说好了,若是元溪赢了,聿哥儿就给他跟严鹤仪捏上一刻的腿,若是聿哥儿赢了,元溪就得带着他去街上玩。

  于管家来送午饭了,聿哥儿正殷勤地端茶倒水,然后一只手给元溪捏着腿,另一只手在严鹤仪腿上敲,于管家瞧着新鲜,边拿碗筷边问道:“今儿是怎么了,咱们少爷这么乖?”

  元溪抬手捏了捏聿哥儿的脸,“小家伙儿游戏输给我了,搁这儿耍赖呢。”

  于管家笑着道:“原来是这样,还以为小霸王转性了呢。”

  “两位先生,您是不知道,咱们这位小少爷,那可是顽皮得很,都气跑好几位老先生了,现在的这位教书先生,年轻时候练过武,这才把他唬住了。”

  聿哥儿瞥了于管家一眼:“于叔,那是那些先生不会教,不像喜先生跟燕子先生,长得俊朗,人又好。”

  元溪一听这话,当即便决定带着聿哥儿去街上玩。

  聿哥儿一手牵一个,蹦蹦跳跳地出了门。

  平日里,周员外铺子里事儿多,不常在府里,周夫人随着周家大少爷出远门了,得明年才回来,没人带着聿哥儿出门。

  他可是比元溪馋嘴多了,糖人儿要最大的,酥酪要加一大勺百花蜜,两人给他买了一堆零嘴儿,才带着他去面馆,一人点了碗面条吃。

  等元溪把碗底的汤喝光,严鹤仪觉着怀里的人愈来愈重,一低头,才发现聿哥儿已经安静地睡着了。

  小娃娃睡觉容易出汗,额角的头发都浸湿了,严鹤仪轻轻给他拢到耳后,又把人往上抱了抱。

  把没吃完的零嘴儿装好,严鹤仪怀里抱着聿哥儿,手上牵着元溪,一同慢慢往回走。

  元溪凑到严鹤仪耳边,压低声音道:“哥哥,聿哥儿睡着了好乖啊。”

  “是啊,”严鹤仪同样凑过去,“小祖宗,要叫相公。”

  元溪往四下瞧了瞧,才轻声在严鹤仪耳边唤了声「相公」。

  等到了府里,聿哥儿正好就醒了,元溪又拎着他的衣领,把人按在书案前写了半个多时辰的字。

  周员外说聿哥儿太小,也不逼着他以后考秀才当大官,每日能上一个时辰的课就很好了,于是日头还很高时,马车就在门口等着了。

  元溪见时辰还早,便说要同严鹤仪走回去,顺便去逛逛菜市。

  回首山一带河湖都多,这几日螃蟹肥了,镇上到处都有卖螃蟹的渔民,今日晨起,严鹤仪就答应要给元溪买来吃。

  在一个相熟的阿婆那里买了一大兜子,都没花上几个铜板。

  螃蟹都被草绳五花大绑着,放在木盆里吐泡泡,严鹤仪劈个柴的工夫,元溪就解开了其中一根。

  那只螃蟹伸了伸钳子,横着爬出了木盆,吓得元溪滋哇乱叫,团子飞奔过来,对着那只螃蟹龇牙咧嘴,却也不敢真的上前。

  螃蟹很新鲜,蒸一蒸最好,蒸的时候切点儿姜片放在螃蟹肚子上,吃完再喝一碗姜水,便能祛除螃蟹的寒气。

  严鹤仪蒸了一大屉,又派元溪给顾大妈送了好些。

  元溪拿起只螃蟹闻了闻,“哥哥,这东西...怎么吃?”

  小祖宗一张嘴,严鹤仪就知道他要说什么话,抬手在他额头弹了一下,“乖乖等着,相公剥给你吃。”

  “不是我躲懒,”元溪解开手里螃蟹身上绑的草绳,把它八条腿儿都伸出来,扭成了个奇怪的样子,“小时候吃的螃蟹,都是剥好了才上桌的,我真不知道怎么吃。”

  “成,我的小少爷。”严鹤仪把掰开的螃蟹递过去,“先嗦一下蟹黄,都淌出来了。”

  这只螃蟹还挺肥,蟹黄嗦了一嘴,元溪眯着眼,又舔了舔严鹤仪的指尖儿。

  “别闹,”严鹤仪急忙缩了手,“痒得很。”

  元溪偏又凑过去,把脑袋搁在严鹤仪肩膀上叫「相公」。

  严鹤仪把螃蟹身上的肉剔出来,推到元溪面前,又挨个儿挑着蟹腿上的肉,心里似乎被喷香的蟹黄塞满了。

  相公,相公,真动听啊。

  严鹤仪剥蟹腿肉也很有方法,两头用剪子剪开,拿根尖尖的蟹爪一捅,一条嫩白的蟹腿肉就冒出来了。

  沾点儿醋塞进元溪嘴里,竟换来一声「好相公」。

  好相公,好相公,真动听啊。

  蟹壳在桌子上堆成了小山,大半的蟹肉都进了元溪肚子里,小祖宗不好意思了,很勤快地收拾了桌子跟厨房。

  ——

  这几日,天不知怎么又热起来了,元溪在秋千架子上荡啊荡,鞋子被他蹬在了一边,只剩下袜子在脚上松松垮垮地垂着。

  严鹤仪熄了灶台的火,粥还得再焖一会儿,反正刚才下午的时候,两人都吃了好些螃蟹,现下还不饿。

  在厨房里被热气熏了这么一会儿,乍一出门,严鹤仪觉得神清气爽,又瞧见秋千架子上娇俏的小夫郎,身上最后那点儿疲惫也消散了。

  元溪见严鹤仪过来,伸出脚去够他,被严鹤仪一把抓住,蹲下去贴在了自己胸口。

  严鹤仪知道元溪哪里最怕痒,四根手指依次在他脚心上轻敲着,元溪往后缩着脚,严鹤仪顺势往前,捉住两边秋千的绳子,把小祖宗禁锢在了眼前。

  元溪自知不是严鹤仪的对手,怯生生地瞧了他一眼,便往旁边挪了挪,给严鹤仪在秋千上腾出了半个位子。

  严鹤仪得了一半儿的位子,却又贪心地往旁边挤,元溪力气没有他大,只能乖乖被抱起来,坐在了严鹤仪的腿上。

  鸡窝门口,团子同大娃二娃又干起来了。

  它也是个色厉内荏的小家伙儿,先是没完没了地逗大娃,把人家逗生气了,叫来二娃一起琢它,它便又不敢同它们正面冲突了,绕着鸡窝乱跑,嘴里倒是叫得欢实。

  严鹤仪却是没心思看这些,他又得寸进尺地要求元溪回过身来,面对面地坐在他大腿上,好让他更方便地欺负人家的唇舌。

  天热,两人外衫的扣子在家便都没好好系,扯开之后,里头的亵衣便更没什么阻挡了。

  秋千颇有韵律地荡来荡去,倒是省力不少,元溪把脸深深埋进严鹤仪颈侧垂下的长发里,后颈、耳垂都红得要滴血,紧咬着嘴唇不吭声。

  “哥哥,不要了。”元溪手里抓着严鹤仪肩上的衣裳,“会被人瞧见的。”

  严鹤仪把人稳稳地抱在怀里,“无事,穿着衣裳呢,而且这么晚了,旁人不是在家吃饭,便是准备上床睡觉了,没人会出来的。”

  为了省烛火钱,平安村的大多数人家都睡得很早,这会儿确实没人还在外头晃荡。

  再加上秋千架子就在大槐树底下,有硕大的树冠遮掩,还有院子栅栏上爬满了的丝瓜藤,以及院儿门口仍然繁茂的花木,若是不仔细瞧,压根儿瞧不见这院儿里有人。

  还是一对借着昏暗天幕的遮挡偷欢的人。

  严鹤仪在间隙中转念一想,自己同元溪可是正正经经拜了天地高堂的,再如何亲昵都合情合理。

  不算偷欢,顶多算...交欢。

  ——

  严鹤仪把又嚷着腿软的元溪抱进里屋,到厨房盛出来闷得有些过了的粥,烧了一大盆热水。

  对于及时沐浴这一项,严鹤仪从未有一回懈怠,并且每回都是先仔细给元溪洗。

  自从上回跟贾员外的家仆打架之后,严鹤仪没事儿的时候,总是拿着一对从周鸿熹那里淘弄来的石头墩子,在院子里扎上马步练。

  有时候,元溪便会趴在严鹤仪身上,充当他的石墩子。

  结果,严鹤仪是愈练愈强壮,肩膀快赶上赵景的宽了,平日里若是穿件掐腰的外衫,用他家小夫郎姜元溪的话来讲,就是「肩宽腰窄胸又大,让人瞧了直流口水」。

  至于元溪呢,成亲之后被严鹤仪宠得愈发怠懒,原来紧实的小腿肉都变软了,不过...他的相公严鹤仪倒是对此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