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心尖儿上的小夫郎>第71章 月饼 

  严鹤仪甚至能想象到盛哥儿同元溪说话的样子, 两人的脸一个赛一个的红。

  他瞧着元溪这惹人怜的模样,愈发想逗逗他,于是从身后环住他的腰, 把嘴唇凑到人家耳边,舔咬着红得要滴血的耳垂问道:“盛哥儿怎么同你说的?跪着, 然后呢?”

  元溪肩膀猛不丁地抖了一下, 转过头躲闪着严鹤仪,支支吾吾地道:“盛哥儿说...说, 我得在前头跪着,然后...然后你在后头......”

  “我在后头怎么样?”

  元溪有点儿急了,伸手往严鹤仪身上探过去, 刚一碰着它,便又像是上头有刺儿似的,赶紧缩了回来。

  外头风吹进来,烛火晃荡了一下, 半掩着的绯红纱幔也往里飘,轻轻拂了拂元溪的脸。

  元溪觉着脸上痒, 侧过去在严鹤仪臂弯上蹭了蹭,才接着道:“哥哥,就是这样。”

  严鹤仪被元溪蹭了这么一下,整个人热得更厉害了,一手拨开笼在两人身上的纱幔, 忍不住朝着元溪靠过去,在他的后颈上留下了一处清晰的牙印儿。

  很长一段时间, 严鹤仪都对自己的一口齐整白牙很是满意, 他爱干净, 每日晨起, 都得在院子里蘸着盐巴洁牙。

  元溪来了之后,常常躲懒不愿意折腾这些,严鹤仪一开始还会苦口婆心地劝他,后来就索性不费口舌了,直接把睡眼朦胧的人拎到院子里,捏着下巴给他刷。

  小祖宗脸颊捏起来软软乎乎,严鹤仪倒也是乐在其中。

  “疼......”元溪缩了缩脖子,往床里头挪了几步,膝盖被弄皱了的床单一拦,便跪不住了,气鼓鼓地翻身躺下,给严鹤仪留了个背影,“哥哥明明就懂了,还硬是要戏弄我。”

  床单下面还有没捡干净的桂圆,硌了元溪一下,他咧着嘴把东西捉住,扔到了严鹤仪身上。

  严鹤仪从后面环住元溪的腰,安抚着刚才咬住的地方,“生气了?相公知错了。”

  “什么相公?”元溪弓着身子,尽量不挨着严鹤仪的腿,“刚一成亲就现了原形了,开始欺负我了?”

  “好元溪,相公知错了。”严鹤仪从后面温温柔柔地亲过去,把人正了过来,“盛哥儿说得不全对,咱们的第一回 ,不用这样。”

  元溪似是松了一口气:“听盛哥儿说得可吓人了,他还给我瞧了他的膝盖,有两大团淤青呢。”

  严鹤仪被他逗笑了,不得不说,牛二真狠呐。

  “所以,”严鹤仪拨弄着元溪的眼睫,“今日你一整天都这么紧张,是因为这个?”

  白日里,这人乖得跟什么似的,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见了,必然以为这是个文文静静的哥儿呢。

  元溪从喉咙里「嗯」了一声,又道:“也不是,同哥哥成亲,我太欢喜了。”

  严鹤仪揉了揉他的脑袋:“我也欢喜。”

  “那咱们应当怎么样?”

  “别怕,”严鹤仪的手从元溪腰上滑过,停在了他绣着吉祥纹样的腰带上,“先从脱衣裳开始。”

  腰带系的结很规整,严鹤仪费了一番功夫才解开。

  平日里两人晚上都只穿着里衣睡觉,元溪时常坦着胸口跑进跑出,更何况还一同沐浴过,抚慰过,早就算得上是坦诚相见了。

  这一回,严鹤仪却觉得紧张得很,元溪也不敢乱动,任由严鹤仪给自己脱外衫。

  给严鹤仪解腰带时,元溪手忙脚乱地给打了个结,费了好大功夫才解开,等两人脱得只剩里衣之时,都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了。

  折腾了这么久,严鹤仪实在是忍得辛苦,迫不及待把人拢进怀里,一双手在元溪身上揉捏着,细细感受怀中人的颤抖。

  “哥哥,”元溪抬起有些湿润的眸子,“会很疼,是不是?”

  “这也是盛哥儿同你说的?”

  “嗯......”元溪略显期待地盯着他,“盛哥儿说得这个,也不对,是不是?”

  严鹤仪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眼睛,柔声道:“好像真的会疼的,元溪。”

  “尤其是头一回。”

  元溪一听这话,手里不自觉地攥紧了严鹤仪的里衣,嘴巴开合了半晌,才下定决心似的道:“没事儿,哥哥轻一些就行了,我...不怕疼。”

  小祖宗最怕疼了,这一点严鹤仪还是知道的,他甚至因为这一刻的不忍心,动了干脆不做那事儿的念头。

  两个人亲昵了这么久,元溪也已经情动,他见严鹤仪停住,便靠过来亲了上去,两人结束了短暂的担忧,又开始纠缠在一处。

  高处的烛台上,半年来一直在晚上燃着一支蜡烛。

  今日,黄烛变成了红烛,上头刻着双喜字,滴下的烛泪也好看了许多。

  一支也变成了两支,把人照得更清楚,即使拉上一层绯红的纱幔,也只是让那烛光更柔和些罢了。

  严鹤仪从未觉得元溪的肩头竟如此细腻,薄薄地笼着一层烛光,里衣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褪了下去,胸口、肚脐、腰窝,渐次被烛光浸润着。

  同样的,严鹤仪脱下里衣后的线条也格外撩人,如褪了些色的黄铜,从里头透出力量来。

  当初在贾员外府里,一拳就能撂倒一个家仆,虽然最后还是因为对方人多而险些被拖走,但也已经是元溪心里的大英雄了。

  严鹤仪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他先是十万分温柔地抚慰着元溪,等到天色渐晚,花木上都缓缓积聚出露水来,一切润泽了之后,才轻轻抓住了他的腿。

  耐心地试了好几回,终于,窗外起了风。

  元溪眼眶里积蓄好久的泪水滑了下来,严鹤仪一点点舔舐着,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它,仍然湿乎乎地淌着,有些被鼻梁挡住,有些则沿着眼尾,藏进了鬓角的长发里。

  严鹤仪这才意识到,也许早在元溪刚来之时,第一回 在院子里的日头下晒头发,自己就已经注定难以自拔了。

  他头上有多少根发,便有多少根红绳拴着自己,想要挣脱开来,怕是只有让他到寺里剃度干净做和尚去。

  似乎也不行,元溪若是落了发,应当也是寺里最俊朗最会迷惑人心的小和尚,到时候再遇着他,都足够话本子写满上中下三大册了。

  两个人静默了片刻,等元溪慢慢适应,眉尖舒展了些,才又开始继续亲昵。

  已经是秋天了,这会儿若是出门,得穿两件长衫才行,屋子里却热得很,仿佛燃着两个烧得很旺的炭盆儿。

  窗外风在刮着,先是微风,接着又猛烈起来,树上叶子还绿着,倒不会就这么被轻易吹掉,院儿门口的草叶随着风,先是轻轻摆动,然后便摆得愈来愈快。

  团子今儿被关在了门外头,本来是想让它去侧屋睡的,它却偏赌气似的在院子里趴着。

  这一会儿风大了,团子的毛都被吹到一侧,它迎风打了个喷嚏,便挪到鸡窝里头去了。

  这些鸡同团子都熟,知道它是个怎样爱闹腾的魔王,俱都缩在角落里躲着它,大娃二娃气不过,在他尾巴上狠狠地啄了几下,又赶紧晃着身子缩在了一起。

  团子轻蔑地瞥了它们一眼,连头都没抬,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外头风在低吼,草叶沙沙作响,这一晚怕是没个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才到了正中。

  草叶上不断析出些露水来,在风的吹拂下,逐渐聚集成一小堆,惹得草叶上下抖动着。

  月亮又移了一点儿位置,院儿门口的草叶似乎是承受不住露珠的重量,略微躬下身,大颗的露珠便滴了下去。

  露珠滴下的瞬间,仿佛都吸满了月光,瞧着竟是莹润的月白色。

  白露节气,露珠始凝,如今已是秋分,阴阳相半,寒暑均平,乃是天下大熟之时,稻田里满目金黄,似乎到处都盈着喜气。

  等到了寒露,草叶上的露珠就该快结成薄薄的霜了。

  突然失去了身上的重量,草叶又无法自控地颤了颤,在风里显得可怜兮兮的。

  直到旁边草叶上的露珠也被风吹得落下,两片草叶猛不丁地黏在了一起,随着风的余波一同震颤良久,这才终于回归平静。

  风暂时止息,外头静了下来,只有不知哪片草地里的蟋蟀猛不丁地叫了几声。

  屋外静了,屋里也静了,只剩下两人长长的喘息声。

  喘了几口气儿,严鹤仪又低头亲了亲怀中人的额头,轻声问道:“还疼么?元溪。”

  “有一点儿......”元溪声音还是颤抖的,垂着眸子不敢瞧严鹤仪,“不过,还好。”

  严鹤仪把两人沾了痕迹的里衣拢在一处,又披上喜服的外袍,翻身下了床。

  他给元溪往上扯了扯被子,“我去烧点儿热水,咱们洗个澡,乖乖等我,别睡着了。”

  “还要洗澡啊?”元溪身上已经没什么力气了,脸颊的红晕还没褪。

  严鹤仪探了探他的额头,“是啊,得洗澡,不然会发烧的。”

  “为什么?”

  严鹤仪结结巴巴地答道:“牛...牛二同我说的,他说同盛哥儿第一回 时,不知道这事儿,洗澡洗得不仔细,盛哥儿便发烧了。”

  元溪那头,婶娘们派了盛哥儿去教,严鹤仪这头,便是派来牛二给他传授经验,毕竟两人家里头都没有长辈,这些事儿若是不提前说说,洞房难免闹出笑话来。

  他们又不像镇上那些家中富裕的公子少爷,能有经事的贴身仆从指导,或准备个什么所谓的「压箱底」来供新人研读,便只能靠口口相传了。

  元溪身上没力气,便又耍起了脾气,严鹤仪索性抱着他去厨房,一寸寸给他仔细洗了澡,又用棉布和外袍裹好,塞进了被窝儿里。

  做完这些,两人才依偎着沉沉睡去。

  严鹤仪觉得自己睡了长长的一觉,其实再醒来时,才过了半个时辰不到,元溪也跟着醒了,一双手不老实地胡乱摸着。

  似乎又热起来了。

  古人讲「春宵一刻值千金」,严鹤仪此时才深刻领悟其中的乐趣。

  诚不欺我。

  就这样睡睡醒醒,还好刚才热水烧的多,够再洗个两三回的了。

  窗外风又刮了起来,直到天光乍亮,它才慢慢地停歇。

  睡到日上三竿,严鹤仪醒来就觉得身上还是有使不完的劲儿,吓得元溪赶紧往床里头缩了缩。

  一整天,元溪都吵着腿软,吃饭要严鹤仪端到床边儿来喂,去院子里喂鸡都得让严鹤仪抱着自己。

  ——

  成亲没过几日,便是中秋了,月亮一天圆似一天,终于成了个大圆盘。

  严鹤仪带着他家新夫郎,买了一大块儿肉,又在自家菜园子里摘了满满一篮子菜,一同拎着去了顾大妈家。

  这一日各家都团圆,有像周婶那样热热闹闹一大家子的,也有像狗娃家那样三口人嘻嘻哈哈照样不寂寞的,顾大妈却总是一个人。

  往常这种日子,两家院子真是平安村最静的了,顾大妈在那头做了饭,一个人吃不完,就给严鹤仪送点儿,严鹤仪在这头也是一个人,私塾休沐,他便读上一会儿书,再把院子打扫一遍,连月饼都只做上几块。

  这回可好了,家里多了个时刻闹腾着的小祖宗,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像这样团圆的日子,真的能应景儿地团圆了。

  元溪从顾大妈家出的门子,打趣说顾大妈那里就是自己娘家,便同严鹤仪过去,要陪着顾大妈吃顿团圆饭。

  顾大妈老早就开始准备做月饼的东西了,还专门问了元溪的口味,做了平安村里都没人吃过的咸蛋黄月饼,每个月饼里头还都给搁了俩儿,掰开之后,整整齐齐两个流油的鸭蛋黄,同天上的月亮一样圆。

  一大桌子菜都是顾大妈忙活的,严鹤仪跟在旁边打下手。

  至于姜元溪,现在可是两个掌勺师傅的心尖儿肉,哪里舍得让他劳累一下,只需要翘着脚坐在院子里,边吃月饼边同团子玩乐就成。

  宠归宠,狗狗的名字还是得叫团子,这一桩大事,严鹤仪可绝不让步。

  顾大妈吃着饭就流了眼泪,许多年了,小院儿头一回这么热闹。

  元溪照例问严鹤仪中秋的习俗,严鹤仪罕见地没有说教,只说习俗很多,为的都是让人团圆。

  披着月光走回自家的小院儿,元溪又蹲在门口看了一会儿花,上回移来的那几株,现在还开着大红的花。

  严鹤仪摩挲着元溪的耳垂,“今晚...想不想试试盛哥儿教你的法子?”

  元溪一脸惊恐,拎着顾大妈塞的那篮子月饼,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