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心尖儿上的小夫郎>第44章 桑葚 

  元溪做了个万分嫌弃的表情, 正要拉着周子渔避开,陆云却叫住了他们:“子渔哥,元溪哥。”

  按理来说, 不理他也没什么,周子渔却有些磨不开面子, 同陆云说了几句话。

  他面色平静, 也没有太冷淡,随口问道:“你们, 是不是要成亲了?”

  陆云听了这话,似乎很是诧异:“成亲?没有的事,我后日便要回家了。”

  这下轮到冯万龙诧异了:“回家?后日?”

  陆云腼腆一笑:“是啊, 龙表哥,我也是刚收到爹爹的信,还没来得及同你说。”

  冯万龙不明就里,颇有些欣喜地道:“舅父出狱了?那太好了, 是该回去看看。”

  “何时回来?多呆几日的也无妨,等你回来, 我去码头接你。”

  陆云微微低下头:“还没说定,大约,要过几年再回来了。”

  冯万龙脱口道:“过几年?”

  元溪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紧张地拽了拽周子渔的袖子,周子渔也悄悄竖起了耳朵。

  陆云似乎没想遮掩, 坦白道:“这...便要看我家相公的意思了。”

  冯万龙吐血:“相...相公?你何时有的相公?”

  元溪赶紧给周子渔递了个眼神,似乎在说「有好戏看了」。

  陆云往前走了一步, 挽住冯万龙的袖子, 一脸无辜地道:“爹爹来信, 说给我配了个相公, 是个员外,人挺好的。”

  他轻轻晃了晃冯万龙的袖子:“父母之命,我也不敢违抗。”

  冯万龙似乎在咬后槽牙,半晌才开了口:“你不是同我讲,你爹在信里说,让你安心在这儿住着,若是与我...与我有那个意思,绝不干涉么?”

  陆云一副快哭了的表情:“龙表哥,你可是生气了?”

  冯万龙心里太过震惊,说话也没避着元溪和周子渔,陆云更是根本就没想避着,因此,这两人把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里。

  后来,元溪索性拉着周子渔,在旁边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一边往嘴里塞着桑葚,一边观看这出免费的大戏。

  生气了的龙表哥压着心口那一阵火,又咬牙切齿地开了口:“那个员外,是镇上的?”

  陆云诚实地道:“不是,是阳州城里的,爹爹之前做生意认识的。”

  冯万龙皱紧了眉头:“阳州城?做生意认识的?”

  他觉得有必要问一句,遂开口道:“多...多大年纪了?”

  陆云伸出一个手掌,一脸天真地道:“五十多啊。”

  “噗——”

  元溪终于忍不住,喷了旁边的周子渔一身桑葚汁。

  他不好意思地用袖子给周子渔胡乱地擦拭着,眼里已忍出了眼泪:“五...五十多?年近花甲,必然慈祥又睿智,知...知道疼人儿。”

  冯万龙气晕了头,也腾不出空来向元溪回嘴,一把拽起陆云的胳膊便走远了。

  元溪对着周子渔歪了歪头:“瞧见没?这就是人财两空。”

  周子渔震惊归震惊,心态却很平和,似乎此事已与他无关,淡淡地道:“本来以为,要很久才能忘记他,没想到竟然如此容易。”

  高处坠下一提溜桑葚来,正好掉在俩人面前,元溪捡起来一瞧,是熟过头了的,都有些烂了,便随手扔到了树底下。

  他又从怀里的篮子里拿了一串好的,分给周子渔一半,学着严鹤仪上课的样子,装模作样地道:“子渔啊,坏东西都被我扔掉了,从今以后,便都是好的了。”

  周子渔朝着他皱了皱鼻子,两人笑作一团。

  “快到端午了,镇上有龙舟赛,到时候别忘了让严先生带你去看。”

  元溪一听这话,顿时便来了兴致:“龙舟赛?可有什么彩头?”

  周子渔点了点头:“听说,这回龙舟赛的彩头是一个用黄铜打的小龙舟,可好看了!”

  他低头打量了一眼自己,颇有些泄气地道:“可惜了,我这小胳膊小腿儿,拿起桨板都费劲。”

  元溪倒是时刻不忘当红娘,雀跃道:“让赵景帮你拿啊!他肯定行!”

  周子渔微微皱起了眉头:“我已经好几日没见着他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元溪蹭了蹭周子渔的肩头,凑在他耳边,眉眼弯弯地道:“你可要抓紧啊,免得平白错过了好姻缘。”

  周子渔被他说得红了脸,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姜元溪,你说什么呢?”

  元溪见好就收:“好好好,我错了,咱们回去吧,跟你回家把衣裳脱了,我带回去给你洗洗。”

  周子渔摇了摇头:“你这个小鬼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家的衣裳都是严先生在洗的。”

  元溪觉得这话听着还挺顺耳:“那你的这一件,我亲自来洗,怎么样?”

  周子渔夸张地摆摆手:“免了免了,我可不想让我的衣裳吐泡泡。”

  元溪悄悄吐了吐舌头:“哥哥怎么什么都往外说?”

  自从跟严鹤仪的关系变了之后,元溪也没心思留恋外面这些好玩的了,天还没黑呢,便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

  走过小桥,转进家门口的巷子,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等在院子门口,影子在落日的余晖中被拉得老长。

  元溪这回也不故意磨蹭了,飞奔着便扑到了严鹤仪怀里,把脑袋贴在他的颈子上:“哥哥,我回来了!”

  在门口站了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一刻么?

  严鹤仪接过元溪手里沉甸甸的篮子,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发了一会儿疯,这才挑了一种极为温柔的语气,轻声道:“肚子饿不饿?快去净手吃饭吧。”

  元溪拍了拍装满桑葚的小肚子,睁着眼睛说瞎话:“饿,好饿啊哥哥,做了什么好吃的?”

  进了屋,他才瞧真切,贴着严鹤仪笑成一团:“哥哥,你脸上被我蹭了好多桑葚汁。”

  严鹤仪用手一摸,拽着元溪的胳膊,又一同去院子里洗了把脸。

  饭桌上,元溪吃得满嘴油光,想起白日里周子渔的话,脑子里蹦出个主意来:“哥哥,镇上要办龙舟赛,子渔想要那个黄铜龙舟的彩头,你会不会划龙舟啊?”

  严鹤仪一抬头,忍着笑意给他擦了擦嘴角,颇有些为难地道:“我...倒是会划,只是从没参加过,能行吗?”

  元溪一拍大腿:“行!哥哥什么都行,哪里都行!”

  这一整天,严鹤仪就在等元溪这一句「行」,如今不仅「行」了,而且是「什么都行」,「哪里都行」,瞬间便被小祖宗迷惑了心智,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他心里还有一桩事,踌躇着开了口:“元溪,你...可愿意同我成亲?”

  元溪点头如捣蒜:“愿意愿意愿意,哥哥,咱们何时成亲?”

  严鹤仪坐直了身子,把成亲之前要过的礼细细说了一遍,听得元溪直皱眉。

  “上回子渔跟冯万龙闹成那副样子,我都对定亲有阴影了,索性咱们就省了定亲的步骤。”

  他晃了晃脑袋,继续道:“我看呀,这些东西便都省了吧,咱们现在就去院子里拜天地,直接成亲,今晚就洞房,如何?”

  严鹤仪敲了一下他的额头,用吃的堵了他的嘴。

  撤掉地铺,今晚俩人就要正式睡在一张床上了,严鹤仪紧张得不得了,闷头收拾着屋子,迟迟也没上床。

  元溪扯了扯自己的亵衣,露出一小片脖颈来,对着严鹤仪遥遥招手道:“哥哥怎么还不上床?”

  “何必辜负这良辰美景呢?”

  严鹤仪被撩得受不住,硬是跑到院子里,打了一盆井水来洗脸,这才钻进了小祖宗的被窝。

  起先,元溪倒是还挺老实,乖乖枕在严鹤仪的胳膊上,正当严鹤仪以为小祖宗已经改邪归正之时,这人便又开始了。

  元溪捉住严鹤仪的手往自己胸口上贴,一脸为难地道:“哥哥,我又发情了,怎么办?”

  “哥哥,医书上怎么说?可有医治之法?”

  严鹤仪攥住他的腕子,让他不要乱动,克制地闭了眼睛:“医书上没说,快睡吧。”

  元溪得寸进尺:“哥哥,若是医书上没说这些,我看的那些话本子上倒是有法子,不如,哥哥便将就一下,同我试上一试?”

  说完,他就开始把手往严鹤仪的领子里塞,一双纤直的腿微微勾起来,在严鹤仪身下某个地方轻轻蹭着。

  严鹤仪火速地弹开了:“元...元溪,你你你走火入魔了,出去清醒清醒。”

  他把即将失控的元溪拽出被窝,用外袍一裹,连推带搡地带到了院子里。

  “你你你在这里静静心,等冷静下来再回屋。”

  入夏了,夜里也不冷,严鹤仪笃定裹紧了外袍,也冻不着他,便狠狠心进屋,把门关上了。

  元溪没办法,只得惨兮兮地倚着门坐下。

  团子也被关在了门外,晃晃悠悠地走过来,蹲在了元溪脚边。

  元溪一把抱起与他同病相怜的团子,叹了口气:“小黑啊,你说哥哥到底行不行?不会真的打算当和尚去吧?”

  “小黑啊,你有心上的狗么?可有过肌肤之亲了?”

  想着团子还这么小,他自顾自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又道:“以后,你若是遇见了喜欢的人,一定不要跟哥哥学。”

  “要不是我脾气好,早就卷铺盖跑路了。”

  他把团子圈在怀里:“唉,跑路也没地方去啊!忍着吧。”

  “澄其心——”

  “而神自清——”

  “自然六欲无生——”

  “三毒消灭——”

  “澄......”

  元溪扯着嗓子念起了清净经,严鹤仪躺在床上,却愈听心火愈大。

  最后,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跑下床开了门,没等元溪反应过来,便把人往肩上一扛,径直进屋,使劲扔在了床上。

  元溪见严鹤仪这气势汹汹的样子,心里慌得不得了,嘴上却不服输:“哥哥,你终于要对我禽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