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我靠徒弟发家致富>第77章 囚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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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青霄睁眼看着船顶, 旁边挨着他的黑脑袋动了动,呼吸又沉了下去。

  他冷着脸,身子往上拱, 挨着床架起身。

  这该死的链子许是被重新炼制过,没有当初那般粗犷,反倒是线那般细, 三两圈缠绕在手腕间, 捆在红木架子上。

  柏青霄头疼不已,手指拂过床头架子, 换了几个角度使劲,都没法把手腕挣脱出来。

  裴庚忽然翻了个身, 侧躺着正面对着他, 双眼紧闭。

  薄薄的亵衣下胸膛起伏清晰可见。

  柏青儾檒霄抿了抿唇,把视线从裴庚身上移走,重新落回锁仙链上, 若有所思。昨晚情势容不得他去静静思索,现今他倒是有了时间。

  既然手是挣不开了,那么这床头横杆……

  正想着, 虎口拢着横杆, 他掰着那木杆转了转。

  哐当一声,那杆子从两边床架凹口下陷入,落入了手中,分量不轻。

  这法子行得通。柏青霄唇角泄出一声冷笑,被绑在一起的双腕掌心向上托起大木杆子,侧身, 柏青霄眼神危险, 倒是想冲着裴庚那张脸狠狠砸下去。

  他比划了几下, 都在找角度。

  但冷静下来,又觉得未免得不偿失。锁仙链只要不解,只是一时之快并不能替他改变什么。

  他把木杆竖起,一点点站起来,链子便拖拽着从木杆上面凌空出去了。

  柏青霄系好亵衣带子,冷着脸绕过裴庚出去。

  他心里头还是有着气,一种被自己徒弟以下犯上的羞恼,被戳破心事叫他无地自容的恼怒,或许还有少许计划被打乱的不甘。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定定看着离去的背影。

  柏青霄出去甲板一看,整个世界分为黑白两色,天空白雾茫茫,船下漆黑的河水滚滚。没有灵舟主人的控制,船只按着原本的路线直线行驶,如今已完全和黄泉花指向的方向相反。

  他左右看了看,试图寻找个武器来撬开锁仙链。

  法力被限,他连自己的本命武器都召不出来,裴庚身上更没有什么刀剑,他只能寄希望于甲板。

  可甲板上也是什么都没有。

  柏青霄就着桌角磨了一会,除了把自己手腕给磨到破皮外,锁仙链还是原本的模样。

  他一时气不过,盯着那锁仙链看了一会儿。

  也不知怎么想的,抬起手就一口咬住链子往外扯了扯。

  坚硬冰冷的细链缀在洁白的齿间,咯咯作响。

  柏青霄蹙着眉,还没想到别的法子。身后忽然伸出一双手,猛然把他往后一扯,撞到一个人身上。

  柏青霄被吓了一跳,松了口。就听抱着他的人笑道,“师尊,可别伤着自己的牙。”

  裴庚?

  柏青霄推开他,转身,再看到裴庚一袭红衣如火,瞬间想起一天前自己说的话,什么‘新郎官’什么‘入洞房’……

  嘶,现在再回想起来,分分钟想回到过去,把那时还在笑嘻嘻调侃的自己毒打一顿。

  他竟也有这么傻的一天,平白在自己徒弟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柏青霄简直不愿再回想,径自把手递裴庚面前,压低了眉头,十分不悦,“解开。”

  “怎么还磨破皮了呢?”裴庚装作听不见他的话,只是抬手暧昧地抚摸着腕部,有些可惜。

  “抱歉,师尊,弟子刚刚睡着了,没留意您出来,不然也不至于让师尊受伤。”裴庚笑道,“也怪弟子,呆在您身边,总觉得睡得很舒服。”

  他抬手,抚上柏青霄洁白如玉的侧脸。

  柏青霄瞳孔转到眼角,看着裴庚抬手摸他脸,拇指暧昧地擦过眼角,落下一个浅浅的吻。

  柏青霄转过头去,避开。

  “够了。”柏青霄心头笼着一团火,此刻只是被压抑住,却从未消失。

  他从梦里醒来,半宿没睡,在思考他们关系怎么会走到这种地步,想着以后该怎么面对。而某个狼心狗肺以下犯上的家伙倒是躺他旁边睡得舒服。

  柏青霄冷声道,“解开锁仙链。昨晚的事情都好说。”

  好说归好说,该有的毒打一顿不落。

  “师尊。”裴庚低低喊了他一声,声音极其轻柔,“师尊,你明知道,我们做不回纯粹的师徒了。那为什么不能和弟子在一起呢?”

  柏青霄面色如霜,不予应答。

  是啊,他们做不回纯粹的师徒了。

  这是既定事实,可裴庚利用他对弟子的信任、利用他的毫无防备,做出这等事。难道他就能咽下这口气了吗?

  裴庚到底至他于何地?

  叫他与自己徒弟做出这等事,叫他和自己徒弟推翻伦理,叫他往后又有何颜面去面对师门的眼光……柏青霄咬着唇,一时竟觉得无地容身。

  “您之前还说多陪陪裴庚的,就这样和弟子一直呆在这里不好吗?隔绝了外界,没有任何的人或事物能再影响您。”

  “就在这艘船上,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裴庚的唇角勾起,眼睛直勾勾看着柏青霄,深邃到映不进一丝光,满溢着迷恋和疯狂。

  这绝不像一个正常人能有的眼神。柏青霄被他看得毛骨悚然,后退了一步。“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修士不修炼,你竟然想着在这里荒废度日?”

  “你……我原以为你不过是傻了点,怎么还这般荒唐!”

  “不荒唐,怎么够得着师尊?”裴庚步步紧逼,只把人逼到甲板尖上。“师尊,离开了这里,您又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可能!”被说中心思的柏青霄打断他的话,“等出去之后……”

  他忽然说不出话了。

  说什么,出去之后,他要把裴庚打死?

  那裴庚更不可能放了他了。

  柏青霄眼瞳动了动,背靠在船栏上,艰难地说出违心话,“等出去之后,一切都好说。你说的双修,其实、其实也不是很难,毕竟我们都……”

  裴庚双手撑着栏杆,垂眼看着被自己困在怀里的人,笑了,“是吗?”

  “可我觉得,师尊不是会被一晚上就能困住的人。”裴庚饶有兴致,还歪了下头,一派天真无辜,“若师尊真的愿意,那为什么就不能和弟子在这里生活呢?”

  “在这里,一年两年、十年百年。哦对了,师尊不久前成了化神修士,寿命少说也有千年。千年的光阴,有师尊在旁,说来也不长。”

  “在这里不能修炼,这里灵气极度匮乏,”柏青霄拧眉,试图说服他放弃这个想法,“千年过后,若为师不幸陨落……”

  “那太好了。”裴庚咯咯笑出了声,“师尊死了,我就把师尊的尸体一点、一点地吃掉。”

  他的瞳孔化为金红的兽瞳,那是鸟类的形状,尖锐锋利。“能与师尊融为一体,弟子实在是、求之不得。”

  从前裴庚人是人,鸟是鸟。

  如今忽见鸟类的特征竟诡魅地出现在人脸上,柏青霄骇然,心脏直跳,暗道,疯了,这家伙真的疯了。

  这么变态的事情谁会求之不得!

  裴庚到底没对他怎么样,只是把人带回船舱里。

  房间并不狭窄,可柏青霄被重新绑在床头,却怎么都不得劲,“就不能给我换个地方?换椅子上不行?”

  裴庚抄了椅子过来,和他面对面坐着,还黏黏糊糊去拉他手。“师尊绑床上,随时好办事啊。”

  柏青霄:……

  他内心大概已经种了一大片草海了,此刻听见这种话还能冷静。大概人的下限是这样被一步一步刷新的吧。

  裴庚勾着唇,拨弄着锁仙链,“而且弟子很早以前就想过,若师尊能一直呆在弟子床上,那就再好不过了。”

  “师尊不知道自己长得好,皮肤也白,温柔端庄,柔柔弱弱的,若再配个脚镣……”他话音一顿,竟然起身真的要去找脚镣。

  柏青霄勾起脚尖,趁其不备把人绊倒。随后陡然使了点力气一把扯开横杆,再一次把床架上的木杆子给扯下来,落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声。

  床头架只剩下空荡荡两个立起的杆。

  他迈开腿,一屁股坐在裴庚背上,双手往人面上一套,细链梗在喉间往后一扯,骑马般逼着人扬起头。

  “柔弱?”柏青霄使劲一勒,裴庚脑袋被逼着往后一仰,发出痛呼。柏青霄咬牙切齿,“你是瞎了还是疯了?竟觉得我柔弱?”

  修士就是这点不好,到了一定修为,哪怕肉身死掉,神魂还在,就轻易不会死去。

  柏青霄语气森然,“崽子,你是不是想亲眼看看自己脑袋落地的模样?”他力气大了些,链子陷入喉头,几乎要勒进喉管去。

  裴庚挣扎了一会儿,喉咙里赫赫呼着气,眼睛泛红。

  柏青霄勒了他一阵子,见人居然没有丝毫反抗,也不知道到底在算计着什么。拧眉思索一阵,放开了桎梏,起身。

  裴庚大喘气不止,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声音沙哑难听,“师尊,怎么不继续了?”

  柏青霄真诚发问,“你是不是脑子真的有病?”

  裴庚笑了,“左右死不掉。师尊喜欢这般玩,弟子配合配合,也没什么。”

  玩?

  也是,没有法力,他在裴庚眼里,做什么都伤害性不大,可不就是玩么?柏青霄冷下了脸,不再理会他了。

  ——他得想法子先恢复丹府的灵力。

  一连过了不知几轮日月,裴庚在他面前晃个不停,嘴巴喋喋不休。

  一会儿端来几盘糕点,一会儿说给他捶背,一会儿又在那天马行空地写话本……柏青霄全然当看不见听不见,盘腿打坐,闭着眼入定。

  一股推力袭来,柏青霄猝不及防被推倒在榻上。睁眼正见裴庚俯身撑在他上头,弯了弯眼,“好生无聊,我们来做些快乐的事吧,师、尊?”

  柏青霄扭开头,面无表情,“要做快做,做完就滚,别打扰我修炼。”

  裴庚的脸扭曲了一阵,闷闷不乐地爬起身。

  柏青霄不知道他又发什么疯,掸了掸衣角,坐起身,五心朝天,正要继续修炼。

  裴庚忽然伸手拽住他左小臂,力道大的抓的他手疼。面上却一脸乖巧,“师尊,只要不离开弟子,想要什么弟子都愿意给。别再对弟子这般冷淡了,好么?”

  这话说的卑微,活像锁仙链不存在一般。

  柏青霄盯了他半晌,刚要开口。

  裴庚连忙打补丁,“解锁不行,解了你就跑了。”

  柏青霄:……

  他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和只野蛮的王八鸟计较,气出病来无人治。

  柏青霄一生追求修道之途,除此之外,只有炼丹是他永远无法舍弃的爱好和事业。“腾个丹炉,我要炼丹。”

  裴庚一口回绝,“不行!弟子不允许师尊眼里除了弟子还有别的东西。”

  柏青霄给他气出一声笑音,“也行。如此,我要闭关静修个百八十年,别来打扰。”

  裴庚面上现出少许黑气,“不行!弟子不允许师尊离开弟子视线这么久!”

  柏青霄闭眼,内视经脉,“那没什么好说的了。你随意。”

  裴庚眯了眯眼,猛地扣住他肩膀,把人压下去,言笑晏晏,“师尊!既然有大把时光,不若我们来做些有意义的事吧!”

  “裴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