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救命!!!>第50章 五十只狗

  “半夜扰人谈情说爱,死不足惜啊。”

  仇夜雪入京时御林军亲接, 声势浩大,离京时他却拒了龛朝皇帝要继续派御林军送他的好意。



  当时进京时,他还在想御林军既有保护又有胁迫之意, 现下瞧来, 只怕那时就只有保护的命令。

  毕竟他入京的事, 是太后一派运作逼迫龛朝皇帝不得不下旨的结果。

  虽说现下太后已经倒台,可仇夜雪的仇家当真不少。

  故而龛朝皇帝在被拒绝后还忧心了下, 但一想祝知折会跟着仇夜雪走, 再者仇夜雪本身就是要「钓鱼」, 他也没有再坚持。

  只是仇夜雪没想到的是, 祝知折将自己身边的人都留给了祝祁煜, 只身一人和他回岁南。

  “那些人本就是为我兄长养的。”祝知折亲手将藕荷万年不变的兰贵人给换了, 沏了杯六安瓜片递给仇夜雪:“他是太子,日后要登帝,那些人在他手上比在我手上有用。”

  仇夜雪看着他动作, 伸手接过后揭盖嗅了下:“你还真不懂茶。”

  祝知折挑眉:“我幼时府上的确有夫子教礼、茶、琴棋书画这些, 但也的确不太感兴趣。基本上都逃了, 逃不掉就想法子把夫子气跑。”

  祝知折说得自然:“史学策论那些我都是捏着鼻子强行学下去的。”

  这人竟是真纨绔。

  在龛朝, 只要是稍有钱的家里都会叫孩子学六艺再外加茶与琴棋画, 也不是说非得精通,但皮毛总得懂,粗略一聊也得能聊起来。

  不然就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祝知折:“茶不能喝?”

  他说着就朝仇夜雪伸手,要将那茶倒了:“我回头跟藕荷学学。”

  仇夜雪抬手拍了下他的手背,清脆的声音与他的嗓音一道响起:“没那么娇贵。”

  祝知折弯眼, 心情明显不错。

  仇夜雪摩挲了下盏托, 到底还是不住问:“你幼时不学那些, 那你作甚?”

  “我想想,”祝知折思索了一番:“爬树打鸟,偷摸着去军营里和那些新兵一块练?”

  他语气随意:“我自小就比较野。”

  仇夜雪觉着祝知折要是见了他阿弟,多半两人会更有话说。

  祝知折:“阿仇你呢?”

  他支着下巴,手已经十分欠砍的摸上了仇夜雪的耳饰,拨弄着那底下坠着的穗子玩儿。

  仇夜雪已然不会因为这些事恼了,他熟练地再给了祝知折一掌,拍开了他的手,才道:“挺无趣的。”

  “无非就是学你不爱的那些。”

  祝知折挑眉:“阿仇,你先前说,你不会琴棋书画。”

  仇夜雪睨他:“我现在会了,有意见?”

  祝知折哑笑:“没。”

  他望着他,想象了一下面前人一袭白衣垂首弹琴的模样,牙痒又心痒。

  仇夜雪都不用问,光是看祝知折的神色就能猜到这人又在想什么:“下一局棋么?”

  祝知折轻哂:“阿仇想要我做什么,不如直说。”

  虽说他没见过仇夜雪的棋技,但祝知折猜得到。

  他的阿仇,素来要强,事事都想做到最好。

  若他真的没学过,或许他还能和他对一下,可仇夜雪既然承认了他学过,只怕就不是略懂,而是精通此道。

  “若你输了,就乖乖去另一辆马车睡,别跟我磨蹭。”

  都不必祝知折开口,仇夜雪就知今夜祝知折肯定要磨他:“若我输了,你提。”

  祝知折舔了下自己的牙尖,成功被勾起兴趣:“行。”

  仇夜雪支着下巴看他,示意他去柜子里拿棋盘摆出来。

  毕竟藕荷她们都给他赶到外面去了。

  祝知折转身去拿棋,仇夜雪稍微走神了瞬。

  祝知折这人浑身缺点,却也有几个能看得过去的优点。

  比如即便知道自己没几分胜算,也还是会搏,从不轻言放弃。

  仇夜雪伸手从棋篓里抓了把棋子:“你猜。”

  祝知折没什么犹豫:“单。”

  仇夜雪摊开,露出了里面四枚棋子:“双数。”

  他示意祝知折给他换棋:“我执白子,先下。”①

  祝知折把棋篓换了下:“阿仇,我基本规则还是晓得的。”

  仇夜雪轻哼,落子很快:“我先说清,免得你耍赖。”

  祝知折扬扬眉,跟着下子,速度也不慢:“你说得对。”

  他批判自己毫不留情:“我的确能干出这事。”

  仇夜雪:“……”

  这很值得骄傲?

  两人一开始下棋的速度还很快,但不过片刻后,速度就慢了下来,也没人再吭声。

  仇夜雪也凝了神,摩挲着手里的棋子,每下一步就要算十步。

  他看得出来,祝知折的确没怎么学过棋,但这并不妨碍他这手棋下得不错。

  毕竟祝知折有脑子。

  只是两人平时比脑子都没什么结果,在这种一个精通一个只瞧过一两眼的对局上,到底还是仇夜雪略胜一筹。

  等到仇夜雪最后落子,宣告了祝知折的败局后,不免冲祝知折露出了个挑衅的笑:“殿下,是不是后悔没好好听夫子的话了?”

  祝知折望着他这副模样,舔了下牙尖,却是伸手替他揉着肩颈,动作温柔又认真,没有半分杂念:“不后悔。”

  他轻笑:“左右也只输给你过。”

  他顿了顿:“不过阿仇,你真忍心叫我独自一人睡在另一辆马车上?”

  祝知折本来都做好了被仇夜雪怼的准备,毕竟他就是故意要听他说那些话,可没想到仇夜雪悠悠道:“的确有些不舍。”

  祝知折一顿,却没高兴太早。

  只听仇夜雪又说:“那不如晚上你替了鸦青给我赶车吧?”

  祝知折捏着他的肩膀,似笑非笑:“你要我给你做车夫?”

  “怎么?”仇夜雪偏头:“不乐意?”

  祝知折停下手上的动作,却没松开他,只垂首:“乐意,但阿仇你总得给份报酬吧?”

  仇夜雪还未答话,就被他径直吻住。

  祝知折就跪坐在他身后,垂首下来时,轻而易举地就能将他摁在软榻上。

  那颗尖牙又抵住了仇夜雪的牙关,摩挲着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马车在官道上微微摇晃,仇夜雪靠着软塌边沿,本能地环住了祝知折的脖子,免得待会碾过什么石头一晃就直接掉了下去。

  虽说现下已是初秋,凉爽了起来,但等一吻过后,仇夜雪还是觉着燥热得厉害。

  他直接抬脚,踹在了祝知折的腰腹上。

  因为方才下棋,仇夜雪自己无意间脱了鞋袜盘了腿在软榻上,毕竟这姿势舒服。

  他从来就没踢动过祝知折,这一回也不例外。

  祝知折伸手攥住他的脚腕,滚烫的掌心让他没忍住蜷曲了下脚趾,反而是祝知折轻嘶了声。

  他盯着仇夜雪微张着调整呼吸的唇,眸色沉了一片。

  仇夜雪的衣襟被他弄得有些凌乱,露出了点脖颈,上头还带着几个浅浅的印子,那是前日还在京中时他留在那上头的。

  祝知折发誓,他真没用力,只是很轻地吸丨吮了下,可架不住仇夜雪「娇嫩」。

  手腕和脚腕也是,上回他就是圈着弄了会儿,红痕好几日才消去,弄得他浑身的血液都躁动到了极点,偏偏又不能做什么。

  因为仇夜雪始终不肯点头。

  祝知折低下头,用额头去蹭仇夜雪的脖颈,圈着他脚腕的手也很轻地在摩挲纠缠着,暗示意味极浓:“阿仇。”

  仇夜雪只觉头皮发麻。

  他动了动脚,挣开了祝知折的禁丨锢,又抬手把祝知折的脑袋推开:“叫魂?滚开点。”

  仇夜雪拧眉:“热。”

  祝知折是真恨不得把人掐在这儿就地办了。

  可他望着仇夜雪,到底还是一点点收了自己的獠牙利爪,慢吞吞地直起身,还不忘拿起了一旁的蒲扇,给仇夜雪扇风。

  仇夜雪撩了下自己被弄得凌乱的发丝,瞥了脖颈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却还在忍的人,心说倒是挺能忍的。

  等入夜后,祝知折也真的给仇夜雪做车夫,换了鸦青去休息,自己在车架上赶车。

  仇夜雪又不免想,还很听话。

  只是这个念头,在祝知折又悠悠服侍他入睡后,就消散了。

  祝知折观察过,仇夜雪虽睡相不太好,但也不易醒。

  所以在半夜他们集体停下来休息后,某位新晋王爷就直接爬山了岁南世子的床,把人小心地搂在了怀里。

  入秋后是降了温,但马车里有些闷,加之仇夜雪盖了床薄被,没多久仇夜雪就觉得被束缚得不舒服,还热。

  他想翻身,还不能,便察觉到什么似的,睁开了眼,果不其然就对上了祝知折的衣襟和大片结实的胸膛。

  仇夜雪额角突突,毫不留情地一脚踹在了祝知折身上。

  睡着后的祝知折,终于被他踹动了一次。

  沉重的落地声响起,仇夜雪没有丝毫的心疼,反而是冷冷地望着已经醒来了揉着自己后脑勺笑着看他的祝知折,怒斥了声:“祝知折!”

  祝知折轻叹,望了眼旁侧的香炉,想自己这美人入怀还没半个时辰呢。

  梦都还没开始做,就先被发现了。

  他动了动唇,还没开口,外头便率先响起了刀枪相接的声音。

  两人皆是一顿,就听踯躅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听着有些距离:“世子!有刺客!”

  仇夜雪拧眉,把祝知折的外衣丢给了他,祝知折披上,却没有立马出去:“他们能解决。”

  这倒是。

  仇夜雪睨着坐在地上的祝知折:“我让你滚。”

  祝知折又是一声低叹,仇夜雪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动了动,跪在了他脚边,抓着他的脚腕替他揉了揉:“别气了,疼么?”

  仇夜雪把自己的脚抽出来,直接踩在他肩膀上:“再碰我一下我就把你手砍了。”

  祝知折乖乖举起双手,示意自己不动了。

  仇夜雪望着这张到现在还笑吟吟仿佛没有半点脾气,甚至还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愉悦的脸,轻啧了声。

  很想对着这张脸来一脚。

  他动唇,正要继续训祝知折,祝知折也翘首以盼地等着他骂自己。

  然而仇夜雪的第一个字都还未冒出来,马车的帘子忽地被一道劲风掀起,连带着踯躅的声音一块:“世子!”

  他们回岁南的人,比来时少太多,陈里非必要不出手,刺客要是人一多,多少还是有那么几个能冲到仇夜雪跟前的。

  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可那些刺客也没有想到的是,车帘子一掀开,瞧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曾经传言青面獠牙止儿夜啼的恶鬼跪在仇夜雪脚边,正面色不善地瞧着他们。

  没人告诉他们曾经的太子现在的肆王会在岁南世子的马车里啊!!

  仇夜雪扫了他们一眼,悠悠收了自己的腿。

  不必他说,祝知折便拢了衣袍直接飞身而出,无需利器,一掌便将冲到马车前了的几个黑衣人拍飞。

  他眼里笑意轻快荡然无存,有得是比这森森月色还要冷的寒意与杀心。

  为得却不是被人瞧见这一幕。

  因为祝知折嘴角惯噙着的笑带着凉和十足的危险:“半夜扰人谈情说爱,死不足惜啊。”

  他眼都不眨地就将这几人的脑袋拧了,掐住最后一个黑衣人的脖子时,他还咬牙切齿地补了句:“阿仇难得与我撒娇就叫你们打扰了,你说你们要怎么赔呢。”

  刺客们:“……”

  你管那叫撒娇?

  作者有话说:

  ①:古代围棋白子先走;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