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撩拨重臣后他当真了>第74章 

  李成绮听完那瞬间还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他不由得看向谢明月。

  谢明月抿着唇,乖乖巧巧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李成绮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他以为谢明月会问李旒的事情, 就算不煽风点火,也不会熟视无睹,然而谢明月却问出了一个完全超出他预期的问题。

  到底是孤有毛病还是谢明月有毛病?

  李成绮想了想,最终笃定, 一定是谢明月有毛病。

  这玩意是谁的很重要吗?不都能穿?

  李成绮手指拽了拽谢明月的长发, 迫使谢明月低头看他。

  李成绮板着脸, 失望至极地教训谢明月,“玄度,孤原本以为你是心中唯有国事, 不想,竟也被这些儿女情长束缚了心志,是谁的如何?”

  如果五年前有人和他说, 陛下,谢侯其实是个在小处极斤斤计较之人, 面对心上人时尤甚。

  李成绮大概会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这人, 苦口婆心地说, 不必参谢侯私事。

  这点捕风捉影,不对, 捕不着风也捉不着影的事也值得拿到他面前说?况且谢明月能有心上人?谁?传国玉玺吗?

  但现在,李成绮疑惑地扫过谢明月的脸,这人真是谢明月?而不是在温泉行宫时就被那处的精怪掉包了?

  谢明月垂眼, 睫毛颤着, 看起来很委屈。

  李成绮顿了下。

  当年要是谢明月在他俩私下相处时总这样, 那么谢侯大约此刻真是谢贵妃了……谢贵太妃。

  “不会是,”谢明月声音低低的。

  李成绮却听清了,他听见后神情凝滞一瞬。

  “你……”

  谢明月看他,等待着李成绮的下文。

  李成绮由衷道:“真敢想。”他被这个回答气得想笑,“玄度,你整日里到底在想什么?”

  谢卿,你这个想法,很大逆不道啊。

  他起来,啾了谢明月唇角一口,见他耳垂慢慢染上红色,方满意地躺会到他膝上。

  谢明月的反应,简直完美契合了李成绮幻想中的那种正人君子,不经逗,亲上一口都会害羞,被撩拨狠了神情无奈隐忍,耳尖通红通红,好像看他一眼都不敢。

  但即便如此羞涩,也没有妨碍谢明月掐着他喉咙亲他。

  “孤的。”在谢明月开口之前,李成绮道。

  谢明月愣了下。

  李成绮现在穿这样的衣裳并不合适,如果要穿,只能是从前。

  “料子太单薄,孤穿过一回便命人收起来了。”李成绮手指捏上谢明月的耳朵,指尖在耳垂上留下一个印子,“玄度,可满意了吗?”

  指下愈烫。

  李成绮看着谢明月的眼睛,不躲反迎,捏着下巴亲了一小口,品尝茶点似的,却难得浅尝辄止。

  谢明月定定地望着他。

  李成绮喃喃道:“温泉内有硫磺,应该不生蛇才对。”

  谢明月低头,极温和地看他,“陛下说什么?”

  李成绮迅速往边上一滚,“孤说,孤方才骗你的。”

  谢明月半跪在床边,“真是骗臣的?”

  李成绮笑着抱住被,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谢卿,好好在孤身边睡一夜,明早孤告诉你是真还是假。”

  ……

  宣亲王府内,李旒安静地坐靠在床边。

  他回府后,虽没有发烧,然而仍觉身体不适,昏昏沉沉,又不愿意开口同旁人说话,便躺在床上捱着,一面捱一面想今夜在长乐宫种种,愈发艰难。

  幸而太医及时到了,小心翼翼为他把脉开药。

  对上李旒希冀的眼睛,太医垂下头,喏喏道:“是太傅要臣来的。”

  李旒从嗓子中挤出一声哑笑,道:“替本王,谢过太傅。”

  他喝过药,身上热度散了,就觉得冷,却分不清是身上冷还是心里冷。

  李旒疲倦闭上眼。

  在他第一次于秋狩得皇帝宠信时,宗室中便有人妒忌,称他这样的身份,不配立侍皇帝左右,还有人说,他那日所得的优容本来都是谢侯的。

  李旒闭上眼,就想起秋狩那日,他狩猎来的,被视为祥瑞的白鹿。

  那头白鹿……

  如果没有那头白鹿,他或许此刻是个碌碌无为,毫不起眼的宗室子。

  从一开始,就是偷来的。

  可他,可他还是心里藏着点奢望,可他终究不甘心。

  “王爷,王爷。”隔着床帐,管家声音放得很轻,“赵上行大人来过了,听说王爷身体不适,便没有过来。”

  赵上行?

  李旒按了按欲裂的眉心。

  赵上行来找他做什么?

  ……

  翌日一早,两人皆去了长宁殿。

  有谢明月将文书润色过,李成绮听舞弊详情时面色比昨日稍微好了一些。

  待文书全部整理完,谢明月刚要开口问昨夜的事情,青霭却突然急匆匆地进来,看了眼坐在李成绮旁边的谢明月,犹豫了下,低声和李成绮道:“陛下,太皇太后来了。”

  此言一出,李成绮与谢明月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惊讶,但心中旋即有了猜测。

  我娘居然来得这般不声不响。这是李成绮觉得最值得惊讶的事情。

  “陛下。”

  李成绮摆摆手,随手将文书搁到一边,“孤自去,先生便不必同往了。”

  谢明月将他随便搁置的文书放到该放的地方,颔首道:“是。”

  李成绮上辇,回长乐宫。

  方入庭院,已觉长乐宫内外气氛紧绷,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季氏与李成绮碰上,屈膝见礼,无声地往里面看了一眼。

  这倒,一点变化都没有。

  李成绮心道。

  他快步走进内殿。

  从他登基之后,他与崔桃奚一年尚且见不上一次面,母子之间冷落至此,两人却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早就习以为常。

  然而毕竟是死而复生后再见,饶是亲缘单薄,李成绮心绪都有些复杂。

  李成绮入内殿,只见一高挑的女子,还未看清脸,便下拜道:“太皇太后。”

  新帝乃是先帝侄子,又与太皇太后一贯不亲近,第一次见面便行跪拜礼,使众人不由得一惊。

  有心思活络者已经在想,太后若是知道这事,会不会又心有不满。

  新帝既然愿意跪,崔桃奚也十分给他面子地亲自去把小皇帝扶了起来,“陛下不必多礼。”然而张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这话她说的十分敷衍。

  李成绮被扶着站起,两人在他抬头时,对视一息,竟俱沉默。

  崔桃奚发间红宝流光耀目,寻常人带这般艳丽的首饰恐怕会被珠玉喧宾夺主,而崔桃奚容色太美,气势太盛,明珠宝玉尽数成了她的陪衬,衬得她本就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更尊贵逼人,岁月似乎对这个美丽的女人格外优容,她面容上没有半点苍老苍老的痕迹,唯有一双眼睛,泄露了她并不年轻的事实。

  这是一双深沉的、冷冽的、看尽了一切却没有看倦的眼睛。

  此刻,这双眼睛正看着李成绮,眼中亦有惊讶,惊讶于小皇帝与李昭的肖似。

  李成绮没有开口解释的打算,毕竟要人接受一个人可以死而复生这件事太难了,很容易被当成疯子,况且崔桃奚并不很在意这件事。

  仿佛没有谁,她都能活得很高兴。

  崔桃奚开口,声音中带着点微妙的笑意,“我听人说,李旒选了个与李昭很相似的小孩当皇帝,我从前还不相信,今日见你,方觉流言浅显,”她眼睛弯了弯,是个笑的样子,“你真不是我那儿子的沧海遗珠?”

  崔桃奚说的直接,她也是唯一一个能毫不顾忌地说小皇帝与李昭长得相似的人。

  李昭五官并不十分像崔桃奚,然而他眉眼中的艳色,却尽数源于崔桃奚,任谁见了他们俩,都会一眼看出他们的血脉亲缘。

  而李愔因为与李昭有些相似,连带着甚至有些像崔桃奚。

  李成绮没想到崔桃奚见到自己第一句话说的就是这个,他摸了摸鼻子,仿佛不知道怎么回答,迎着崔桃奚略有探究的目光,他好像个脸皮薄,易害羞的年轻人那样有些尴尬地回答:“大概不是的,年纪对不上。”

  李愔要是李昭儿子,那得是李成绮十二岁时生的。

  还有,李旒和李昭。

  这两个称呼纵然李成绮早就习惯,但还是被噎了一下。

  在他娘心里,他的地位居然和李旒这个远得不能再远的宗室子没什么区别。

  崔桃奚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以李成绮对崔桃奚的了解,太皇太后绝不是在对他早死惋惜,而是感叹他没用。

  李成绮:“……”

  他都死快三年了,他娘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当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他的庆贺十分真挚,没有半点阴阳怪气之意。

  当真。

  满空来过来端茶。

  崔桃奚轻啜一口,惊讶地哦了一声,她放下茶杯,似笑非笑道:“你真与李昭没关系?”

  李成绮面上流露出些恰到好处的惊疑,“孤,孤是先帝的继子。”

  崔桃奚望着他的脸,轻轻笑了一声,茶水倒映着她的容颜,她道:“喝茶的口味却是一模一样的。”

  女人声音里难得没有那样多的漫不经心,其中似乎藏着真意,李成绮听得怔然一息。

  自从同谢明月狼狈为奸后,李成绮也不需在谢明月面前装模作样,干脆将长乐宫的茶全都换成了自己从前爱喝的那种。

  崔桃奚与李成绮之间亲缘单薄得几乎可谓没有,李成绮不曾想过崔桃奚竟能记住自己喝得是什么茶。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不过须臾之间便笑容如常地回答:“先生说这样的茶先帝喜欢,孤既然是先帝的继子,处事品味都该是一样的。”

  崔桃奚听完淡淡道:“这样的茶要日日喝,你受委屈了。”她将茶杯往外推了推,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所以您是嫌茶难喝啊?

  李成绮端杯喝茶,借此掩饰住自己不知道怎么放的嘴角。

  崔桃奚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展颜一笑。

  在李成绮还没放下茶杯的时候,她又道:“我今日来,不是为了来看你。”

  李成绮心说儿臣可知道。

  崔桃奚连他死前都没过来,现在能亲自过来看个和他样貌相似的小皇帝,绝对不是为了看看他俩到底长得有多像的。

  李成绮很理解,毕竟要是他儿子逼自己丈夫退位,又杀了自己亲哥,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李成绮就算心再宽也不会和自己儿子有多深感情。

  能维持表面上的体面,已是这对母子竭力克制的结果了。

  李成绮放下茶杯,笑眯眯地说:“太皇太后,请讲,孤洗耳恭听。”

  他眼尾微微上扬,笑起来时就更加明显,眼睑上一颗红痣艳丽夺目,宛如一漂亮精怪。

  “昨天晚上,我族侄崔颖仪来北苑找我,你可知晓吗?”

  李成绮对上女子含着笑意的眼睛,他从前就知道,在这个女人面前撒娇卖乖没有任何意义,于是开诚布公,“知道。”

  “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来我吗?”

  昨夜李旒跪在长乐宫请罪,崔颖仪从宣亲王府败兴而归,急往北苑,李成绮怎么可能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他手指擦过杯子上精巧的描金,那处停着一只凤蝶,翅膀极绚丽,几乎于它所停留的花朵一色,“舞弊案?”为显恭顺谨慎,他在问,不是在说。

  太皇太后的眼中终于流露出星点满意。

  对于皇帝的满意。

  她收敛了几分那逗弄少年郎的轻佻,“不傻。”崔氏的贵女如此评价李成绮。

  李成绮又摸了摸鼻子,羞赧道:“父子相似,孤自然是有几分像先帝的。”

  崔桃奚点点头,“你却当真像他。”

  她说的应该是厚颜无耻。

  李成绮垂下眼睛,想着谢明月在他面前故作恭谨的模样,他声音轻轻,“敢问太皇太后,有何见教?”

  长长的护甲轻轻地,敲了下桌,发出了咔地一声。

  崔桃奚说:“如果我说,崔颖仪是我侄子,我爱其如珍宝,要你不追究,你会如何?”

  李成绮静默一息。

  “科场舞弊,所参与者绝非颖仪一人,所牵连者凡几,法不责众暂且不提,且只说处置这些人所流的血,便足够染红半个长街了,其中的血,也不必非要多颖仪一个。”崔桃奚平静地,冠冕堂皇地同李成绮说着这样的话,“颖仪是本代崔氏唯一弱冠的男丁,他若有事,我百年之后九泉之下,也无法向祖宗交代。”

  她说完,朝李成绮粲然一笑,“小皇帝,你说呢?”

  长乐宫中安静下来。

  李成绮抬眼看她,只看见女子璀璨夺目的笑意。

  崔桃奚好像并不着急得到一个答案,她慢悠悠地等待着,等待着李成绮回应。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更新不稳定,因为疫情原因所以提前一个半月放假,各科都在疯狂加课。

  对不起,我存稿还是存的太少了。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