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陛下偏宠竹马病美人>第37章 

  墙脚

  朕都听见了!!

  以张御史的口才, 谢元时还没怎么见过他这么支支吾吾难开口的样子。

  既然提到了皇上,肯定是跟皇上有关的,难不成是立后方面的?又不像, 立后的事情都提过不知道多少遍了, 没什么不能说不能提的。

  张御史话到嘴边就在舌尖打转,说实在的, 活这么大岁数,除了自家夫人,也不是没跟自己一些老友讨论过这方面的问题。

  他实在是抓肝挠肺的想知道皇上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但是秦王殿下从年纪上来讲是他的晚辈啊,他一个长辈去主动问晚辈这些问题,他实在是张不开这个口, 太太太难以启齿了。

  这样要是被老秦王知道了,不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为老不尊啊。

  谢元时见他似有为难情绪,心中好奇,“御史大人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张御史对上秦王殿下那双清澈的眼睛,“皇上……皇上……他这两天是不是都没休息好?”

  谢元时:“……”

  他要说的是这个?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张御史是什么人啊,上下嘴皮子一张一合就给自己圆了个场子:“老臣知道这事关皇上的起居, 不该擅作主张打听。”

  “但殿下应该也听说了,陵川开春之后有一个月未曾降雨, 疑有大旱, 连日来皇上为此事操劳,今日议事老臣瞧着他眉眼间已有憔悴之色, 这才贸贸然向殿下问询。”

  “皇上忧国忧民,老臣实在担心他的身体啊。”

  谢元时:“……”

  你看我信吗?

  陵川的事情谢元时也听说了, 但是眼下只是过去一个月, 现在做的所有事情都仅仅是为了有备无患而已, 哪用得着杞人忧天。

  他这几天和沈豫竹同吃同住,沈豫竹吃好喝好,哪里能看出半分憔悴的影子。

  倒是张御史,脸上带着浓重的愁容,更符合憔悴的形象。

  “御史大人看起来忧思深重,面带愁容,是因为一直在担忧皇上的身体吗?”

  怎么可能,这理由都是他现编出来的,他真正头秃的事情没好意思说罢了。

  “唉……”张御史重重叹气,“只怕老臣的家事说出来让殿下心烦。我那长孙今年不是该加冠了吗,二十岁的人了都,家里提了好几回亲事,上门说亲的媒人也来了不少,就是没有个相中的,婚事至今还没定下。”

  张御史的孙子谢元时并不熟识,不过他也曾听说过的,小小年纪的时候就在上京出名了。

  这位公子名叫张景然,生的极为聪慧,上京城里不缺聪慧的孩子。

  可他就是出挑,读书一目十行且过目不忘,小小年纪就将张家的藏书楼翻阅了遍。

  爱好珠算,心算速度无人能及,二十几年的账房先生拿着算盘都没算的过他。

  可能也是他过分聪慧的缘故,从小就比同龄孩子早熟些,斗鸡遛狗的事情没见他干过,本本分分从不惹事,上敬长辈下爱幼弟,出格的事情一件没有。

  结果十六岁的时候对着对他殷殷期许的爹娘放出豪言,表示此生绝不为官,把他爹气的险些背过气去,张家长辈轮番上阵没一个说的动,商量的通他的,最后只能随他主意。

  “是小公子不愿意成婚吗?”

  张御史:“那倒不是。”

  他孙子和皇上还是不一样的。

  “只是没相中,没有合眼缘的。毕竟成婚是人生大事,总得让他自己选个合他心意的。”

  张御史本来只是扯了他孙子的话题好把先前的事情马马虎虎圆过去,越说越真情实感的和谢元时唠起了家常。

  “可是他这个不满意那个不合适的,到现在也没个苗头。我就常说他是眼界太高,照他这么挑下去,得找个什么样的,九天下凡的仙女不成?真是。”

  要不是张御史嫌弃的表情十分真实,不含半点水分,谢元时几乎以为他是在暗示什么了。

  “也许是缘分还没到,”谢元时安慰他宽心,“既然小公子不满意,说明他心中自有想法。他如今还未加冠,也不急在这一时片刻。”

  张御史心中稍稍熨帖,“我也不管这个,我一个糟老头子操心这些做什么,让他爹娘操心去。”

  朝上的事不够他操心的呢。

  “说起来……”张御史道:“殿下也还未成婚。”

  谢元时:“?”

  张御史仿佛完全忘记了两秒钟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殿下可有中意的人选?或者中意的类型,殿下不妨说来老臣可帮殿下参考一二?”

  谢元时:“……”不是说不操心这些吗!

  “老秦王带着夫人去了江南快三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殿下的终身大事老秦王和王妃有在信中跟你提过吗?”

  谢元时:“我暂时……”

  张御史不满:“看来是没有。”

  谢元时:“……”

  “殿下早就到了年纪,也该考虑考虑了。”说着张御史补充道,“殿下你可不能跟陛下有样学样,您得空也帮我们劝劝陛下。”

  张御史顿了顿,又想起了他此行的真实意图。

  所以陛下到底是不是不行呢?

  “您也不必太过忧心,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谢元时道,“我记得没错的话,阁老家是不是也有个孩子至今没有婚配,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了吧?宋阁老就不着急。”

  张御史一脸鄙夷,宋阁老那个不成器的小儿子哪里能跟他家宝贝孙子比,谈到宋阁老,他直接不客气道:“他那个混不吝的小子,宋阁老哪是不想管。”

  “没到而立,跟陛下年纪差不多吧。”张御史说,“阁老为了给陛下立后都费了这么多心思,要是能管,早就先把自己家孩子的婚事定下了。”

  他分明是管不了。

  “他是拿他没办法,整日里游手好闲,三教九流的混着,也不知道能混出些什么名堂来。”

  “不提他了,殿下你好好考虑,成婚以后也能有个可心的人互相扶持照顾着。”

  谢元时婉拒他的好意。

  不过他家中长辈尚在,张御史说了几句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待他走后,沈豫竹回来时,谢元时都一直歪着靠在那里。

  张御史后来明显是为了把话题岔开才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堆闲话,那他一开始究竟是想说什么呢?

  “在想什么?”沈豫竹坐到他旁边,问道。

  谢元时活动活动胳膊,换了个姿势,结果长时间不动腿脚有些发麻,酥酥麻麻的有些难受。

  “怎么了?腿麻了?”

  谢元时:“嗯,有点。”

  沈豫竹架起他的腿放在自己腿上替他轻轻揉了揉,“你这是坐了多久?没换个姿势?”

  “在想事情没注意,今天张御史来探望我。”

  “我知道,他跟你说什么了吗?”

  谢元时跟他说起张御史的异样,“他肯定有什么话想问,但绝对不是问你最近有没有休息好。”

  “但是你说他能问什么呢?后来又不问了,奇怪。”

  沈豫竹:“他有答案了?”

  谢元时:“不能啊,我什么都没有跟他说。”

  “别想那么多了,他要是真的有什么想知道要问你,现在不问以后也会问。”

  “会不会又是跟你立后有关的事情啊?”

  谢元时感觉腿麻好些了,“我好了,不麻了。”

  “嗯。”沈豫竹应了声,没再继续给他揉,不过也没有把他的腿放回去,就这么随意的坐着,“要是跟我立后有关的话那就更好了。”

  谢元时不理解:“更好?”

  “他不问了,不是挺好的吗?”

  嗯……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张御史没能问出口,回去之后依然辗转反侧,睡眠质量甚至比之前更差劲了。

  他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问出来了,他为什么没有问!

  连着三天晚上过去,他眼下的黑眼圈都变得更明显了起来。

  谢元时再见到他的时候都小小的吃了一惊,张御史比上回的样子更加憔悴了,用憔悴形容似乎也不大合适,更多的是心中有事。

  明明才三天过去。

  谢元时愈发的好奇起来。

  张御史在府中抑郁了整整三日,三日后他坚定的握起拳头,又一次进宫了。和上次一样,他还是专门找的皇上在忙的时候单独去找的谢元时。

  这次他打定主意,和谢元时没说几句就做出为难的样子,寝殿中只有一名内侍在添茶,谢元时看张御史的模样,让内侍退下去,而后听张御史一鼓作气把最想知道的事情问了出来。

  “殿下,你和皇上一起长大,朝夕相处最为亲近,你能不能告诉我,皇上他……”

  “他是不是那方面有隐疾?”

  谢元时:“??”

  谢元时好像幻听了,又好像没有,谢元时说话都变得艰难了起来:“御史是说哪方面?”

  他好像不懂,也可能是不想懂。

  所以……是……是他想的那样吗?

  已经开了口,张御史感觉后面的话说起来都不再有什么困难,不过他怕隔墙有耳,这毕竟涉及到皇上的隐私,还是四下张望一番。

  殿中无人,内侍早先已经得了吩咐出去了,他压低声音问:“老臣的意思,皇上是不是在行房事方面,有隐疾,不便为外人道,所以……才迟迟不肯充实后宫?”

  谢元时:“!!”

  谢元时:“……”

  沈豫竹上回听谢元时说张御史的异样,这会张御史又提出要探望谢元时,沈豫竹看着他眼下的乌青,准了他前往,同时……

  他真的真的只是很好奇。

  所以他暂且散了正在与他议事的朝臣,跟着张御史一前一后出了武英殿,从养居殿后门进去,偷偷听了个墙角。

  然后,随着张御史话音落下……

  满室寂静。

  沈豫竹:朕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