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人的醋缸要翻啦!

  云江离毫无防备的被小王爷用力踹了一脚, 疼得他微微躬了下腰。

  旁边连带着一起被骂了的诚亲王,目瞪口呆还没反应过来,便眼睁睁的看着小王爷怒气冲冲的转身跑了。

  二人回过神来再追出去时, 燕穆宁已经“哐当——”一声关上了暖阁的门。

  诚亲王讪讪:“这小东西跑得还挺快。”

  云江离叹气,抬手试着推了下门, 发现小王爷似是只顾着生气了,竟忘了锁门。

  “小七……”

  云江离进了暖阁, 试探着开口准备哄人。

  正坐在暖榻上咕咚咕咚喝水顺气的小王爷, 听到声音一转头, 瞧见这人竟然还敢跟进来,劈手便将手中的茶盏砸了过去。

  云江离凤眸一眯,对着迎面砸来的茶盏,条件反射的利索闪身避开,同时还伸出两指捏住了茶盏, 避免了这金贵的瓷器经历粉身碎骨的命运。

  燕穆宁看着大美人身手干净利落,疑惑刚刚准备冒头, 他脑海中念头一闪, 瞬间恍然大悟——

  是了!

  堂堂「雪竹」的少主,怎么可能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小王爷更气了,亏得自己先前还总当大美人身娇体软,总担心他会不会被人欺负了, 还好几次信誓旦旦的要保护大美人!

  结果,这狗男人!竟是个有功夫的!

  不但有功夫,估摸着自己还打不过他。

  越想越气的小王爷生气的重点都偏了几分,他颤着声音开口问道:“你、你功夫如何?”

  云江离一怔, 没想到少年突然问出这么一句。

  他有些许犹豫。

  难不成, 少年是想要与自己打上一架么?这么一想, 他更是拿不准该怎么回答才能算得上是正确答案了。

  好在云少堂主这些日子在小王爷身边养成了本能求生欲。

  这求生欲明显比这主人还更清醒些,此刻在脑海中疯狂叫嚣着:坦白从宽!老婆要没了!

  “嗯……还算不错。”

  云江离自认为答的很实在,却架不住总有些不给面子的队友拆台。

  不知何时跟着进来的诚亲王,从他身后幽幽冒出一句:“嗐,云少堂主这可是过谦了啊!”

  云江离眉心一跳,刚想阻拦,便听诚亲王语气坚定的接着说道:“老七,你可是不知,云少堂主的身手怕是两个我也打不过的。”

  云江离:“……”

  燕穆宁听完后,一言不发,唇边挂上了一抹与他那张俊俏灵动的脸蛋丝毫不沾边的冷笑,眯着眸看向大美人。

  小王爷这会儿心中可没有他面上瞧着这么冷酷,一排排卧槽和感叹号正在交替飘过——

  就算自己方才倏然意识到云江离身手应是不错,可也没料到竟能强到如此地步啊。

  他五哥毕竟是带兵打仗之人,那武力值是一众兄弟中是最强的,而且放在整个大晟朝,也是难逢敌手的佼佼者。

  可现如今,他五哥竟然说两个自己加起来都打不过大美人?!

  ……

  暖阁中随着小王爷的沉默,而静了许久。

  直到燕穆宁坐的有些腰酸,歪了歪身子,扯过两个软枕塞到背后倚着。

  云江离和诚亲王就跟两尊石雕一般,完全不敢动,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瞧着燕穆宁的举动,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会惹到这个小祖宗。

  小王爷懒得搭理自己眼前杵着的这二块木头,只沉下心来细细琢磨着。

  其实,若是说「雪竹」这事大美人不主动提起,倒好像也还算说的过去,毕竟自己也从未与他提起过这些事。

  加之本就是极为隐秘的存在,勉强也算是能理解……

  但是!

  大美人这一身顶级武力值还忽悠自己保护他,还在自己面前装过可怜,而且竟还能伙同二哥、五哥与他一道瞒着自己,这就很气人了!

  小王爷气着气着,不知怎的蓦然转了个清奇的角度——

  自己寻的这王妃倒还真真是实力惊人,一个仁济堂也便罢了,竟还是……「雪竹」的少主。

  小王爷忽然觉得自己眼光果然是毒辣的很。如此看来,想必怕是除了自己也再没有人能配得上大美人了!

  这也难怪了云江离独身这么些年,只能瞧的上自己了。

  思绪已然越飘越远的小王爷,忽然品出了些与有荣焉的味道,垂着眸子得意的抿了抿唇。

  连带着方才的怒意也缓缓褪去了几分。

  傲娇的小王爷成功自我攻略了一番后,虽是冷静了许多,也没那么生气了,但却觉得并不能轻易原谅了云江离。

  毕竟这人已经有了两三次隐瞒自己实力的前科,就算是有再多理由,也不能抹去这个事实。此次若再不让这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怕是这人便不能好好记住,在这家里到底谁才是老大!

  自打进了暖阁,云江离的目光始终没有从少年的身上离开过半分。是以,他敏锐的察觉到少年的心情似乎在一点一点的变好?

  他带着些怀疑自己判断的念头,偏过头看了眼诚亲王,竟在对方的眼神中发现了同款的疑惑。

  难不成……

  小王爷这是被自己气疯了么?

  云江离颇有些担忧的观察着少年,犹豫着是否该上前说些什么,或是搭一搭脉,瞧瞧少年这会儿是否还正常着。

  云江离能察觉到燕穆宁的情绪,而同样敏感的人自然也能察觉到他的困惑。

  小王爷心中冷笑:哼,云江离你完了!不让你知道知道诓骗本小王爷的后果,你怕是真当本王脾气软乎呢?

  燕穆宁圆眸转来转去,琢磨着要怎么帮自己的王妃长长记性。

  忆起先前与尉迟昭闲聊时,好友曾说过云大美人平日里瞧着总是冷冰冰的,其实内里是个实打实的大醋坛子。

  小王爷想着上一次云江离醋着是为着什么来着?

  似是莫名其妙的提到过他要纳侧妃什么的?

  眼下想想,小王爷忽然觉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做了决定的小王爷「啪啪」拍了两下小肚子:“崽啊,你这个亲爹着实是个老狐狸,怕是要教坏了你。索性还未成亲,为时未晚,不如爹爹还是帮你寻一位温柔可人又贴心的后爹吧,你说可好?”

  诚亲王:“……”

  云江离:“!!”

  ·

  当晚,小王爷便将大美人关在了卧房外。

  一众侍从远远的瞧着也不敢多问。

  云江离心中泛着酸,却狠不下心放着少年不管,其实更是他自己也无法习惯身边没有少年的夜晚。

  经过一系列的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云江离与小九达成了一致——

  小王爷睡着了,便悄悄开门放他进去。

  瞧着卧房内的烛火暗了,云江离便知少年估摸着是睡着了,果不其然,片刻后小九偷偷的开了卧房的门朝着他一通招手。

  早就等着的云少堂主从容不迫的进了小王爷的卧房,轻车熟路的往床榻上一躺。

  不出一刻钟,睡着的小王爷便顺着这些日子早已养出的习惯,自动寻着热源钻进了云江离的怀抱。

  得逞的云老狐狸江离搂着怀中软乎乎的少年,满足的长舒了一口气,用下巴轻轻的蹭了蹭少年的发顶,阖眸放松着准备进入梦乡。

  ·

  “不对,那明日一早小主子醒了可怎么办?”

  值夜的小九蹲在窗子下,小声与并排蹲着的阿骁嘀咕道。

  “问题不大。”

  阿骁摸摸下巴,一副胸有成竹的语气道:“你想想,你家小王爷有哪一日能比我家老大醒的早?”

  小九抠着一个雪球琢磨了一阵,手上化了许多水,才点点头道:“好像是这个道理!”

  于是,云江离就在一众乐于吃瓜的八卦侍从助攻下,过了几日偷偷摸摸进小王爷卧房的日子。

  可这几日下来,任由云江离怎么哄,小王爷都不怎么搭理他,把少堂主愁的日日叹气。

  关键是,云少堂主愁眉不展,偏偏小王爷却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瞧起来也不似以往生气时那样低沉。这几日除了晨起时会被肚子里的崽折腾着犯呕,难受上一阵子之后,便恢复元气,吃吃喝喝,看起来日日都开心的很。

  ·

  临华殿。

  年轻的帝王坐于殿中,面色淡淡虽瞧不出喜怒,周身却隐约透露着身为上位者的威严和气场。

  诚亲王与尉迟老王爷分别立在皇上两侧下首,身后还有内阁首辅、太尉以及刑部尚书和大理寺的几名官员。

  台阶下正中央跪着的正是乌家的世子乌椋满,他跪都跪的一副颇为懒散的样子,瞧都没有正眼瞧一下身后跪着的那名带着镣铐、面容狼狈的囚犯。

  “乌椋满,你可认识此人?”皇上冷声开口问道。

  直到这时,乌椋满才装模作样的回头瞧了眼,而后语气毫无诚意的答着:“回陛下,不认得。”

  这名囚犯便是先前冒充了兵部官员前去挑唆翊亲王之人,实际的身份却是乌家世子府上培养多年的一名暗卫。

  此人在翊亲王事发之后,便被乌椋满连夜打发让他回北境躲着,却不想才出京城便被云江离一早埋伏下的人手直接擒获。

  这人衷心耿耿,先是一口咬定不知什么翊亲王也从未去过峪州。

  在牢狱中关了几日后,面对着一份份铁证,这人打着死无对证的主意,改口称自己是受雇与翊亲王,只是听翊亲王之命行事罢了,至于其他内情一概不认。

  皇上微微冲着诚亲王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问。

  诚亲王转过身,俯视着乌椋满,声音中带着满满的压迫感问道:“乌世子再仔细瞧瞧,这人不是你府上之人么?”

  乌椋满一副不屑的样子,挑着眉吊儿郎当的应着:“诚亲王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乌家的府上怎么会用样貌如此不堪之人。”

  “难不成,诚王爷不曾听闻,我府上挑奴都是要瞧样貌的么?”

  边说还边轻浮的笑了笑,用颇为厌恶眼神瞥了眼那人,换了副阴沉的语气继续道:“还是说,陛下和诚王爷不信我的话,反而宁愿去信这么一个不知来路的歹人?”

  皇上听着他这不敬的话,面上的表情更冷了几分。

  “老臣倒是不知,乌老王爷竟然就是这样教导世子爷的么?还是说在京中这么些年,世子连如何在陛下面前回话都没学会?”太尉唐大人最不待见这纨绔又自大的乌家世子,便丝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呵,唐大人,您老这是好奇我乌家的家教么?索性臣的父亲也马上要入京了,不如等臣父入京后,您当面去问问啊!”

  乌椋满阴阳怪气的冲着太尉不屑道。

  皇上抬了抬手,示意唐大人不必在意,只淡淡的开口说了句:“你父亲最迟后日也就该抵京了,朕对他自然也是有许多话要问上一问的。”

  “不过,眼下不提你父亲。你不如先对你这衷心的暗卫解释一下,为何在他出京那日安排了杀手埋伏于他吧。”

  始终一动不动,垂头跪在殿中的囚犯,听闻此言周身忽然猛地一震,似是不可置信的抬起了头,想要看一看自己的主子,却又不敢在此时作出任何动作,硬生生的又挪开了目光。

  乌椋满没想到自己派去的杀手失踪几日,竟是被皇上的人先一步找到了,他心中慌了一瞬,紧接着便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可是这歹人所说?陛下,他这是在污蔑臣啊。”

  乌椋满边说,边借着回头瞧那囚犯时的机会,悄悄转了转手腕,曲起右手食指用力摁了下拇指上的扳指……

  “咻——”

  在众人均未反应过来时,临华殿东侧的屏风后飞出一枚闪着寒光,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银针,不偏不倚的扎在了乌椋满的手腕上。

  乌椋满手腕一酸,骤然失了力道,根本无法再去触动扳指上的机关。

  他捂着手腕怒瞪屏风的方向,可殿中除却他以外的所有人都似是没瞧见方才那针一般,乌椋满只得咬牙生生忍了下来。

  可那暗卫却透过散乱在额前的发丝,将乌椋满方才杀意狠绝的眼神和那触碰机关的细小动作,瞧了个一清二楚——

  他这主子当真是起了灭口之意。

  “罢了罢了,既然乌世子如此笃定说不认得此人,那今日便先退下吧,待乌老王爷入京后再议此事吧。”

  乌椋满心中还在惊疑不定时,皇上突然开口让他离去。这态度加之方才那一针,终于让这位趾高气昂的世子开始有些慌乱了。

  ·

  待临华殿上只余下诚亲王和尉迟老王爷后,皇上这才扬声向屏风后唤道:“江离,出来吧。”

  随后,殿东侧屏风后闪过一个轻逸身影,正是云江离。

  “陛下、王爷。”

  云江离拱手见礼。

  这会儿没了外人,诚亲王已经坐在一旁喝起了茶:“江离,要说还是你反应快,不然没准儿还真让那乌椋满得手了。”

  这段时日,除了寻晁殇的踪迹之外,云江离一直在帮着皇上查北境乌家,这暗卫便是其中的一个突破口。

  可刑部审了多日,却总也问不出什么关键信息。

  据「雪竹」前几日传回京的情报,云江离得知乌椋满右手拇指带着的扳指是一枚机关,其中有淬毒的暗针,一旦击中目标,这中毒之人便会在三个时辰之后心力衰竭而亡。

  而这乌椋满是在京中为质的几名世子中最嚣张跋扈的。

  虽有些小聪明,但却是出了名的骄傲自大,仗着自家老爷子撑腰,野心勃勃丝毫不懂得收敛,为人甚是沉不住气。

  因此,云江离便主动向皇上提出诈一诈这世子。

  没想到还真被他猜中了,一场作戏,三两句便诈的这蠢货竟直接在皇上面前都起了灭口之心。

  如今有了这一出,怕是刑部自不必发愁那暗卫不肯开口了,没准儿这会儿子功夫已经问出不少有用的东西了。

  云江离面对皇上和诚亲王的赞赏,也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哎,少堂主,我家那混蛋小子还在你家王爷府上赖着呢吧?”

  尉迟老王爷拍了拍大腿问道:“麻烦少堂主今儿个回去帮我问问那混蛋,还回不回世子府上过年了!”

  云江离一面应着,一面在心中哑然失笑,这尉迟家的人还当真都是一个脾气。

  几人说笑了几句,诚亲王突然哪壶不开提哪壶的问道:“江离,说起来老七还跟你别扭着呢?”

  一提起这事云江离就发愁。

  他近些时日事情多的很,白日里并不能时时刻刻陪在燕穆宁身边。

  索性小王爷这阵子胎养的不错,安稳许多,胃口也好些了,云江离倒也放心。

  只是每日听阿骁说,这小东西在府中招猫逗狗,逍遥快活的很,一点不似云江离这般闹心。

  耽误了哄人进度的云少堂主,直到昨日,还只能晚上偷偷混进小王爷的卧房……

  着实是惨了些。

  “你快些哄,那小混蛋脾气倔起来,我这几日都不敢去府上瞧他。”

  诚亲王继续往火上添了把柴。

  皇上提起自家的小弟面上也柔和了许多,笑着凑趣:“朕也听老五说了,江离你且放心吧。这次的事朕给你撑腰,定不能让那小混蛋纳了侧妃!”

  云江离颇为哭笑不得的应着:“陛下不必担忧,不如平日里多给臣些空闲,想来便能快些哄好小王爷了。”

  ·

  嘴上说着不必担忧,可云江离还是日日提防着自家小少年冷不丁给他搞个情敌出来。

  临近年关,云江离总算是多了些时间待在王府中,趁着小王爷胃口好,日日在小厨房中亲自动手做些可口的小食、糕点的投喂着少年。

  小王爷对着美食倒是来者不拒,吃得格外满足。

  这会儿除了小肚子已然能瞧出些孕相,就连那脸蛋儿都眼瞅着圆了几分,抿着唇笑起来时,脸颊上隐约都能显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了。

  可云江离的美食投喂了一堆,却仍是未能哄的少年多瞧他一眼,更别说夜里能放他进卧房了。

  心爱的人儿就在眼前晃来晃去,还时常露出些孕中特有的娇憨可爱,瞧的云江离心中痒的厉害,却抱不到也亲不着,心里头那怨念别提有多深了。

  有时瞧着小王爷懒洋洋的歪在暖榻上看话本子,衣襟松散,露着白皙的脖颈和小片胸膛,时不时笑出声儿来,那圆鼓鼓的小肚子都随着他的笑意轻颤。

  笑声在云少堂主的心尖儿上挠啊挠的……

  云江离坐在一旁烹茶,咬牙切齿,他真心觉得小兔崽子是故意的,先前怎么从未有过连衣襟都系不紧的时候呢!

  也只有夜里搂着小少年入睡时,才堪堪能慰藉一丝云少堂主那心里的苦涩。

  这日子一晃,距离那日小王爷放狠话要给崽寻一个后爹已经过去了好久,王府中始终都平静如以往,并没听到什么风声,也未出现过什么小妖精,瞧着暂时是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就在云江离都要以为燕穆宁那日只是气话,随口说说便罢了时,小王爷还当真接了一位小美人儿入了王府……

  作者有话说:

  某悠:哦豁!小王爷很有胆子嘛-(抖腿等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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