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刺杀权臣失败以后>第71章 终局(三)

  “岑、闲?”

  一道艰涩的声音传过来。

  这声音对岑闲来说无比的熟悉。

  重遇这一刻, 岑闲既没有感觉到诸如话本中所说的撕心裂肺之感,也没有欣喜若狂之意,只觉得一切感觉都被放得很慢, 当日接到死讯时就积压在胸口那的一股气缓慢地散落——岑闲觉得喉间一甜。

  但他没有吐出来, 而是生生咽了回去——他怕吓到面前的人。

  萦绕不散的血腥气在自己周围, 岑闲顿了一会儿, 沙哑道:“我在。”

  轻声的回应像是随风而散,那一瞬间, 朔望觉得自己是在梦中,他面上的那张黑色面罩不知什么时候被吹开了, 露出他憔悴又有些消瘦的面容,能看出是大病初愈的样子。

  他站立的地方遍地残骸, 混乱不堪,黄沙漫天的大漠戈壁,对面那个死去的人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像一抹随时会被吹散的微尘。

  不像真的。

  更像是幻觉。

  所以,朔望在心中想, 我是不是真的疯了?!

  疯到出现了幻觉。

  不然已经死了的人怎么会活过来呢?

  岑闲看见对面的人一点也没动,只是仿佛难以理解一般偏了偏头,眼眸里面映着一点微末的月光, 和一个在夜色里面鬼影幢幢的人影。

  那人影是他自己。

  岑闲跨步过去,在朔望反应过来之前伸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微凉的触感传过来,朔望仿佛被烫到了一般颤抖了一下,手腕上传来的微弱跳动无比清晰地让他意识到了面前这个人不是幻觉——是活着的。

  况且,肩膀上传来的刺痛告诉他, 这不是在做梦。

  不是做梦。

  这个念头针扎一般刺入他的脑中, 四肢百骸都在为了这个念头战栗不已。

  朔望顿时觉得委屈, 又觉得愤怒……更多的是,急切,他急切地想要再次确定,这个人真的是在他的身边。

  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转瞬之间,朔望就反手扣住了岑闲的手腕,攻守易势,岑闲没有反抗,任由朔望动手,紧接着,一片微凉的唇印了上来。

  岑闲愣了一下,然后松开了齿关,顺从地让朔望索取。

  他没有问朔望如今的状况怎么回事,但想来也不会比他好多少。

  如果朔望想要发泄,想要确认,那就让他来。

  不管怎么样,他都接得住,也全都受得了。

  两个人在夜色里相拥,岑闲一只手被扣住了。他难得这样乖顺,曾经杀人不眨眼,仿佛只有一张冷面的锦衣卫指挥使松开了自己的防守,另一只手抚上了朔望的后背。

  朔望扣着岑闲的后脑勺,连日以来积压的情绪骤然溃散,将好不容易在心中筑起来的那面名为「冷静」的墙冲了个一干二净。

  “岑闲。”

  “我在。”

  ……

  “再不见你……”朔望声音沙哑,“我真的要疯了……”

  另一边,骆二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令人始料未及的反转,一时没想清楚这已经进了墓里面的岑闲是怎么又死而复生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个人仿佛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地吻在了一起。

  他正要招呼一下这两个人,让他们别亲了,正事要紧,然而话还没出口,就见朔望那小子忽然脱力般坠了下去,当即大惊,两腿一蹬往那边过去。

  只见岑闲一手托住了朔望,后者的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面,脸色也正常。

  看起来并没什么大事。

  “咳,”岑闲轻轻咳嗽了一声,慢吞吞“他……好像不小心……亲晕过去了。”

  骆二胡:“……”

  这倒霉催的。

  而后三人便趁着夜黑风高,往江浸月兄弟的帐篷过去了。

  一路上骆二胡交代了朔望的事情,岑闲越听,脸色越是不好。

  听完他沉默半晌,轻声道:“真的没有办法解了吗?”

  “能压制已经是万幸了,”骆二胡叹口气,“他暗伤太多,能醒来也已是不易了。”

  “好生调养,也有年头可活,”骆二胡继续说,“兴许日后,能想出解法。”

  等到三人偷摸来到帐内,才刚躲过侍卫进去,一柄闪着凌冽寒光的剑照着骆二胡的面门过来,老头子大吃一惊,抱着头叫到:“江浸月!你杀你爹啊!”

  那柄剑在离骆二胡脸上仅剩半寸之时堪堪停住,江浸月攥着江与安的手,好险没让那把剑招呼到骆二胡脸上。他对骆二胡一脸嫌弃道:“你别叫,这剑伤不了你半分。”

  而后江浸月看见了骆二胡身后的人影。

  正是在信中说了不久之后就会和他们会和的岑闲。

  江浸月当即松开了剑,朝着那人影过去了:“岑闲!”

  只见后者竖起中指在唇边,轻轻摇了摇头,江浸月噤了声,朝岑闲怀里看过去,蓦然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他又惊又喜:“朔望!”

  原来这两个人都没死!

  几个人将朔望安置到了帐篷内的一张小床上,给他盖上了被子,一行人坐下来先是说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后齐齐陷入了沉思。

  良久,江与安道:“如今上京形势不可谓不危急,陛下被软禁,景王一人在朝堂之上也举步维艰,曹庸和长公主的人手都把皇城给封了,除却几个锦衣卫,几乎没有人能把消息送到这边来。”

  “薛寂那边有什么消息?”岑闲缓声问。

  “说是皇后要生了,”江浸月有些头疼,“这一生下来,难保长公主不拿这个孩子做文章。”

  “况且听上京来的消息,”江与安眉头紧皱,“长公主最近似乎与疯了无异。”

  岑闲缓缓抬起头:“疯了?”

  “到也算不上疯……”江浸月道,“景王来信说,她把先帝的墓给掘了”

  作者有话说:

  缓慢寻找手感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