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这只龙得了面瘫>第23章变故

 

乐水一个趔趄,差点把自己摔毁容,扶着走廊上的柱子总是扶不稳,像是柱子在跑。

 

乐水瞠目结舌了好久,才道:“李鲤,你刚刚说什么?”

 

李鲤严肃地重复了一遍:“我想和宗九太子成亲。”

 

乐水晃了晃脑袋,确定自己没晕以致于耳鸣耳聋和幻听,才拉着李鲤,两人蹲在墙角说悄悄话。

 

乐水问:“你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吗?”

 

李鲤答:“像陈落雁和阮青梅那样啊。”

 

乐水再问:“你喜欢宗九太子吗?”

 

李鲤答:“喜欢啊。”

 

乐水三问:“你喜欢我和安霓吗?”

 

李鲤答:“喜欢啊。”

 

乐水不依不饶地追问:“我们三人,你更喜欢谁?”

 

李鲤翘着脑袋想了一会儿:“都喜欢。”

 

乐水叹气:“那你不能和宗九太子成亲。”

 

“为什么?”李鲤极度的茫然不解。

 

乐水说:“先不提宗九太子那边愿不愿意理你,就你这一方,你还根本不懂什么是成亲。”

 

李鲤纳闷:“不是陈落雁和阮青梅那样吗?”

 

“是那样没错。可也远远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李鲤一脸的云遮雾绕。

 

乐水想着尽可能易懂地解释给李鲤听,思忖了一会儿说:“不是喜欢和他在一起就要成亲的,你得爱他。”

 

“爱?”

 

“对,爱就是......你有一件很喜欢很喜欢的东西,你要送给宗九太子,只想送给他一个人,而不愿意送给我和安霓。”

 

李鲤立马嚷嚷:“我怎么可能那么小气!我怎么会不送给你和安霓?”

 

“这与小气无关,只关乎爱。”乐水忙安抚李鲤,“你想一想,你有什么只愿意送给宗九太子吗?”

 

李鲤真的去想了。

 

不过在想愿意送什么东西之前,他得想想自己有什么东西。

 

想来想去,李鲤先一步失望地明白自己好像身无长物,穷得一贫如洗。

 

十只小粉猪在院子里欢快地跑来跑去。

 

李鲤看见了它们,心想这些小猪虽然是敖宗秀变的,但敖宗秀却毫不在意、毫不关心,都是他一把饲料一把水地养大,他应该可以跟敖宗秀要过来,把它们算作自己的。

 

有十只小猪,给敖宗秀、乐水、安霓每人三只,自己还能留一只。

 

李鲤喜滋滋地安排好了小猪的去处,猛然一回神,意识到他果然没有什么可以只送给敖宗秀一个人。

 

他不爱宗九太子!

 

不能和宗九太子成亲了!

 

李鲤得出这个结论,不免难过伤神了许久,直到一道绚丽的流光从天而降敖宗秀从西海返回,去的时候提着花小曼,回来的时候居然也带了个人。

 

居然是敖宝青。

 

两人神色如出一辙的凝重,到了遇邱龙王庙外,他们相视一眼,又默契地换上了轻松的神态。

 

没想到一进去,就看到了飞光,顿时两人心里都是重重地一落。

 

飞光是凤凰天神,是往来于天界、人间的使者,但实际上若无必要,飞光绝不会轻易下凡。而看飞光温润如月的面庞上,并无多少游山玩水的意思。

 

敖宗秀和敖宝青堆起来的笑意瞬间崩塌。

 

三人目光甫一接触,都明了恐怕他们为的是一件事。

 

飞光道:“我不知道这事与宗九也有关。”

 

李鲤、乐水、安霓早问过飞光的来意。

 

见了敖宝青和宗九太子,李鲤慌张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些,但脸上依旧不安而局促:“飞光说有人向玉帝检举我们违背天规,私自降雨。”

 

敖宝青走过去,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没事。”再看向飞光,问道:“谁检举的?”

 

飞光苦笑:“按规定我不该透露的,但这也并非什么隐秘,稍作打听就能知晓......”

 

“不用打听我也知道。”敖宝青打断他,“扬河龙宫的。”

 

飞光没说话,等同默认了。

 

敖宝青面露不屑:“我听宗九说了前因后果,那么一场小雪,若非刻意盯着,谁能察觉?除了离这最近的扬河龙宫,我实在想不到其他人选。”

 

飞光也知道扬河与西海因为四海龙尊之位产生的一些矛盾,不欲多言,只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李鲤热切的目光也投射在敖宝青身上。

 

敖宝青不在意地说:“我自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飞光追问。

 

敖宝青挑起了眉:“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吗?这一点小事我都摆不平?”

 

飞光却是不理他的调笑,了然道:“但凡是小事,你就不可能离开西海龙宫。”

 

敖宝青的脸色便有些挂不住了。

 

李鲤不谙世事,安霓虽然在西海待了好长时间,却一直游离在边界,并不了解西海龙宫的事宜。

 

倒是乐水曾经在南海生活,多少知道一些,闻言诧异:“难道西海雨簿......”

 

一时间,敖宗秀、敖宝青、飞光的神情都不对劲了。

 

李鲤看看宝青大哥,再看看宗九太子,莫名地心慌:“怎么了?”

 

敖宝青看了眼李鲤,抱歉一笑,没有解释,径直对飞光道:“我们回西海再说。”

 

“等等。”敖宗秀低头思忖了好久,终究还是沉着脸拦住了敖宝青,“宝青大哥,你不该回避李鲤。这件事是我的责任,我会承担。但我想他既然是你们西海龙宫的二太子,他也该知道事情起末,不能一直懵懂下去。”

 

敖宝青蓦然一怔,眼神闪烁,但迟迟没有表示。

 

敖宗秀似乎是有了怒气,对着比他大的敖宝青也忍不住语气过激:“要不是你们什么都不告诉李鲤,也不至于出现今日的局面。你们明知道李鲤什么法术都不会,却把他推上西海二太子的位置,又将他派遣到这座龙王庙里,难道不是故意把他排除在西海之外?”

 

李鲤没怎么听懂,但能感觉到自己是这场谈话风暴的中心,顿感坐立难安他这副小心翼翼却又懵懂无知的模样,让敖宗秀看了,更为他不平。

 

见敖宝青还不表态,敖宗秀便直接问道:“西海雨簿早就没了雨量,你为何不和李鲤说?”

 

敖宝青这才没办法地答道:“李鲤不会行雨,知不知道都无碍。”

 

居然还挺有理有据。

 

敖宗秀一时语塞,顿了片刻说:“那就是我多管闲事!”

 

敖宝青无奈叹气:“宗九,你知道我没这个意思。你不懂西海的处境,我从没怪过你,只是这事是扬河有意为之,针对的就是西海,与你无关,更不需要你去承担什么,你还是尽快回东海吧,免得被有心人看到大作文章。”

 

连乐水都听得有些迷惑:“西海雨簿没有雨量了?这才夏季。”

 

敖宝青听了这话目光旁移,明显地是不愿意回答。

 

飞光多少了解点敖宝青的想法,出来打哈哈:

 

“不要管雨簿的雨量去哪儿了,当务之急,还是如何向玉帝呈报。”

 

敖宗秀不知是气话,还是如何,不悦地道:“直说那雪是东海九太子敖宗秀下的就成。”

 

敖宝青极为不赞同,脸上难得有了怒色:“宗九,你这是胡闹!”

 

敖宗秀梗着脖子道:“本来就是我下的!”

 

“那是西海辖地的雪,即使是你下的,当值的未能及时发现并阻止,也逃脱不了责任。”

 

敖宗秀指着李鲤:“就他这个当值的,没法术还蠢,发现了又怎么阻止?反正我嚣张任性的恶名在外,能拦得住我才有鬼。”

 

被拎出来骂的李鲤这才弱弱地问了句:“私自降雨要怎么惩罚?”

 

飞光道:“视情况而定,轻则受皮肉之苦或面壁思过,重则剥夺龙籍,更严重的甚至被斩首,也不是没有过。”

 

敖宝青看了眼愤愤不平的敖宗秀,语重心长:“算作西海的责任,顶多是行事不慎、略有疏漏;但要把责任放在你身上,那是越俎代庖、狂妄任性、罔顾天条,孰轻孰重?”

 

敖宗秀何尝不知道这些,东海龙王指望着他继承东海龙宫,对于天规天条、龙宫规矩、行雨禁忌,一向都是好生教导的。

 

但算作西海的责任,也就是李鲤的责任。

 

敖宗秀万万不会同意:“李鲤还只是条化龙,就算再轻的处罚,一旦上了天庭留下案底,再想加封敖姓就没这么简单了。”

 

李鲤赶忙说道:“我不要紧的......”

 

被敖宗秀一瞪,声音就越来越弱。

 

敖宗秀不让他说话,自己倒是怒气汹汹打抱不平:“而且这事,明显是扬河龙宫故意针对,必定往严苛了说,他们奈何不了你们西海龙宫,还奈何不了一条化龙?李鲤是你们西海龙宫二太子,你们就是这样维护他的?”

 

敖宗秀的话句句在理,字字扎心。

 

敖宝青一时被堵得竟然无话可说,半晌才道:“我有分寸。”

 

“你的分寸就是牺牲李鲤!你们就是看不起化龙,没诚心把他当二太子。”

 

敖宗秀气上头,说话就不管不顾起来敖宝青似乎也是被顶撞得有点恼火:“你以为责任你想担就担?”

 

有些话,他不想当着李鲤的面说,可被敖宗秀捅破了,敖宝青也只得如实说出众多权衡:“你能担得了什么?那只会把李鲤逼向更危险的处境!你是东海的掌上明珠,你父王乃至于整个东海龙宫都会为了给你开罪,不惜一切把过错更严重地推到李鲤身上。哪怕是剥夺李鲤的龙籍,在你们东海龙宫看来,都抵不上让你面壁思过的惩罚!是你们东海,是你们所有人,才看不起化龙。”

 

敖宗秀的脸有些红,生硬道:“我不会让父王这么做的。”

 

敖宝青不客气地嘲讽:“小事的确都由着你。到了这种大事,他们还会让你胡来?”

 

夹缝中的李鲤又一次挣扎着说:“没人把过错推到我身上,这本来就是我的错......”

 

敖宝青和敖宗秀一起扭头朝他喊:“你别说话!”

 

喊完了,敖宗秀又替李鲤不值,朝敖宝青吠:“他凭什么不能说话?这本来就是他的事。西海二太子,你说!”

 

敖宝青今天总算是领教了东海小霸王的威力,很是疲倦地摊手:“说吧,想说什么说什么,想问什么问什么。”

 

李鲤尴尬地挠头,求救地看向剩下的三人:“那我到底能不能说话?”

 

乐水、安霓、飞光:“......说吧。”

 

这可真是活生生的一幕龙神打架、池鱼遭殃。

 

李鲤小心翼翼地看这两人脸色,慢声细语却又坚定地说:“本来就是我的错,宗九太子都告诉我不要管那些人的请愿,如果不是我非要管,陈落雁和阮青梅就不会在一起,也就不会被小花蛇逮回来,就更不会被火烧,然后宗九太子不会下雪,也就不会出现今天的事。说来说去都是我太傻了,是该我的。只要不砍头,我都不怕。”

 

敖宗秀不悦道:“那你当初不登龙门,就更没今天这些事了!”

 

本来就是一句不服气的玩笑,李鲤却是当真了,叹了一声说:“是啊,所以就算剥夺了龙籍也没什么不好,我其实一直挺想回去当鲤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