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北流沉默着,许久没有说话。

  “晚离郡虽然小……但要想藏一个人,还是十分容易的。只要他还不想死,如你所说的那样,就不会再继续往东。”

  星北流一鞭子打在马身上,高喝一声:“快,我们必须立即赶到晚离郡!陈曲,你带一个人先回郡公府,把能用的人都调过来!”

  ·

  由于星北流他们绕了路,所以沉如瑜带着人比他们更快到达晚离郡。

  他带的人手不少,一到晚离郡就开始烧杀劫掠,四处寻找宛扶的下落。

  沉如瑜已经急红了眼,见着无辜的百姓随手就杀,然后让手下的人一个个翻看尸体。

  “贱人……看到你往这边来,我看你还往哪里逃!”

  他一边怒骂着,一边指挥手下的人将每家每户的普通百姓拖出来,挨个盘查询问,但凡有说不清楚话的,都被他不耐烦地让人一刀斩杀。

  一时间,平静了多年、在星北流治理之下稍有繁荣苗头的小郡充斥着血腥和杀戮,人们的惨叫声和哀嚎声盘旋在上空,人间变地狱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比恶鬼还要可怕的人冷漠地站在那里,对于一条一条人命被剥夺无动于衷。

  有人在临死前的绝望中喊出了“郡公”,沉如瑜听到了。

  他的眉头一挑,抬手制止了手下人,自己拿着一柄长剑走到那人面前,用剑指着他问:“你刚才叫了谁?”

  那人仰起头看着沉如瑜:“郡公,星北流……”

  沉如瑜眉间沉着阴郁的狠厉之色,一剑刺进那人的喉咙,然后拔了出来,再一次捅进那人的身体中,这一次,他下手的部位是心脏。

  然后再一次将剑拔了出来,由上至下从对方肩膀穿过。

  这时候那人已经没有了气息,睁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死死瞪着沉如瑜。

  沉如瑜面无表情地和那双眼对视片刻,然后一剑穿透了那双眼睛。

  他举着滴血的剑转过身,对剩下那些还活着的人大声道:“不想死,就告诉我今晚闯入晚离郡的人往哪里去了!”

  人群中寂静了许久,沉如瑜倒也不急,让手下人继续一个一个杀人。

  终于有人崩溃了,冲出来跪在沉如瑜面前:“我看见了!我看见了!”

  沉如瑜手下的人将他提了起来,拽到沉如瑜面前。

  “说。”沉如瑜抬了抬下巴。

  “他往郡公府那边跑了……我看到了!放过我们吧,求你放过我们……”

  沉如瑜没有理会地上还在磕头求饶的人,朝自己的手下挥了挥手。

  走了几步,他放慢了脚步,摸着下巴陷入沉思。

  “殿下?”身后有人试探性地询问道。

  沉如瑜紧皱着眉:“郡公府无人,那个贱人就算要跑也不会往星北流那里跑……他会躲到那里去吗?”

  他派出去搜罗的人回来了一部分,沉如瑜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倏地一亮:“对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是不是就在附近?”

  不等有人回答,他自顾自地哈哈大笑起来:“去把那个女人抓起来,我就不信他还要躲躲藏藏不出来!”

  ·

  炽热的火焰很快就烧到了门口来,阿挽披着一件薄薄的外套走到门口,笑盈盈地看着带着血腥气而来的士兵们。

  她丝毫不慌乱,纵然面对粹着寒芒的刀锋,脸色都没有变过。

  阿挽依靠在门边,笑着问道:“不知殿下深夜驾临寒舍,有何贵干呢?”

  沉如瑜微微眯起眸子:“你认识我?”

  “您只是没有印象了,毕竟,我这样的小人物,也不值得您放在心上。”

  沉如瑜远远打量着女人,她看上去还很年轻,看不出来年纪,眼神却像是早已老去了。

  他隐约记得,这个女人好像是肃家的人,应该还是肃湖卿的姐姐……这样说来,只要有这个女人在手,能够威胁的不止是宛扶,还有肃家兄弟。

  这样想着的时候,沉如瑜的眼神有些变了,望向阿挽的目光中充斥着贪婪。

  阿挽只是笑了笑,这样的眼神她见了许多,无一不是对她抱着企图而来,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只要她在这个世上还有一分利用价值,就会见到这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