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三老爷成功了。”

  他微微摇头:“大公子总觉得自己是给别人带来不幸的人,其实现在想想,我连累了他很多。”

  肃湖卿没说话,也跟着无奈地摇摇头。

  女儿家的清誉是大事,三老爷家一口咬定长光偷窥星北彤洗浴,惹得主母大怒,问清楚他是星北流的人后,直接下了命令,处死他。

  星北流来得很晚,长光以为他生自己的气了,不要他了,后来才知道,星北流其实是匆忙去找江国公了,安排将他送走的事情。

  看到他来的瞬间,长光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男人根本没有看他一眼,直接跪在主母门外,背脊笔直,说出来的却是求人的话。

  他那样一个脾气温和、骨子里不屈的人,却在那一天,说出了人生中最多的哀求。

  很多很多,他跪在雪地里,说到被雪覆盖了全身,具体的话长光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让主母打开门的最后那句话——

  “长光之于我,意义不凡,所有惩罚,我愿替他承受。”

  冻了许久的星北流被拖到祖祠,长光就在旁边,看着他被主母鞭责,无一人敢出来求情。

  他多次想要扑过去,却被男人用眼神制止。

  只是鞭责的惩罚不足以平息主母的怒火,星北流主动提出,前往晚离郡镇守,不再踏入皇城一步。

  主母允许了,终于松口放过长光。

  长光那时候不能理解主母对自己孩子的残忍,后来才知道,那是因为这个女人既想将星北流捏在手中要挟威正帝,又不愿意让他们父子俩离得太近。

  星北流的车马前往晚离郡的那天,长光本来以为自己能够跟着星北流一起前往晚离郡,于是准备收拾东西,却被他拦住了。

  “我想带点梅子在路上吃,”星北流因为伤病卧床不起,伸手摸着他的头说,“你跟他们出去,帮我买一点回来。”

  长光没有半点怀疑,出门去给星北流买梅子,在路上直接被带到了江国公府里去。

  至此,他再也没有见到星北流,一别就是五年。

  后来这五年的每一晚长光都在想离别之前星北流的眼神。他应该有许多话想要对自己说,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话都藏在了最后那个痛苦的、不舍的眼神中。

  可惜那个时候,他竟然没有看出来那个眼神意味着什么。

  长光在袖子下的手指蜷缩起来,逐渐紧握成拳。

  肃湖卿看着他冰冷的眼睛,想着要缓和一下气氛,干巴巴地笑着说:“所以你说要大公子来收拾他们……其实也是想给大公子出气吧。”

  长光用一种“你在说废话”的眼神看他。

  长光懒得在这里和他继续废话,准备回去守着星北流。

  他刚要出军营,外面一个人顶着小雨跑了来。

  长光停住脚步,等那人跑到自己面前来,仔细一看,竟然是陈曲来找他。

  他脸色猛然一变,不等陈曲跪下,直接提着将人提到面前来:“大公子出事了?”

  陈曲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顾不得自己一身狼狈:“小公子,大人不见了!”

  长光愣了一下,身体微微发起抖来。他咬着牙,不让他们听出来自己声音在颤抖:“在哪里不见的?”

  陈曲理了理思路,将当时情形回忆后仔细说了一遍。

  “……当时我们都守在外面,寒千姑娘去给大人送药。她说大人喝了药后,她就出来了,等到再次想起去给大人送饭菜时,人就不在房间里了。”

  长光的身体晃了晃,稍微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初步判断,不是外面的什么人将星北流带走了。

  “你们没有看见人出来?”

  陈曲连忙摇头:“绝对没有!属下们都守在外院,并没有看见大人出来过。”

  长光点点头:“我这就回去。”

  肃湖卿连忙拉住他:“长光,让我帮你找!”

  长光摇头拒绝了:“你现在去星北府,不必帮我。如果他没有从家里出去,那就不会是有什么人劫走了他,我带人去找便可。”

  他正要带着陈曲离开,沉如琰正好从外面进来了。

  身旁有宫人撑着伞等候,沉如琰脸上没有笑意,看着长光神色淡淡的:“我去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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