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北流看着他这副傻兮兮的模样,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走进房间。

  长光跟在后面走了进来,将门关上。星北流接过他手里的桃花,修剪了枝叶后放在花瓶中。

  长光跟着他转了一会儿。直到星北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长光忽然想起来了什么,拍脑袋道:“对了,我想给你说沉如瑜的事情来着。”

  “怎么?”星北流随口问了一句。

  “今天在宫里,沉如瑜竟然和皇帝提出,要娶星北彤为皇子妃!”

  星北流也不由得怔了一下。

  “他疯了?”星北流有些难以置信。

  才被长光他们那样摆弄了一道,如果脑子稍微清醒一点,就该看出来威正帝已经有所不满,这个时候,和星北彤他们家划清界限才是最应该的。

  长光倒觉得是沉如瑜太傻,嘲笑道:“他急着自寻死路,那我们也没办法啦。不过三老爷一家居然也同意了,这不是明摆着要帮助沉如瑜?”

  星北流倒不觉得这是冲动之举:“或许,他们已经找到了可以与主母、沉如琰为敌的方法。”

  “能找到什么好方法?无非就是污蔑构陷之类的不入流方法,他们除了这个还会做什么?”长光笑道,“前几天沉如瑜还兴致勃勃地想找出当年知道你身份的人,可惜一无所获,这几天似乎都放弃了。”

  星北流也有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说他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随时都有迹可循,但要想找到完整了解当年璃狼与他身份的人,还是没有那么容易的。

  “沉如琰说,威正帝那边似乎也准备好了,他说,很可能就在下次春祭之前的最后一场大型宴会上,他会向所有人宣布你的身份……”

  这场宴会的意义非同凡响,皇帝将会邀请诸多皇公贵族赴宴,是一个十分好的能够让众人见证的机会。

  星北流看着他:“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吗?”

  长光站在他面前,双手按在他脸侧的椅背上,将他困在自己面前和椅子之间。

  “可是我,想听你告诉我。”

  星北流沉默地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

  两个人都没有收回目光的打算,长光却一点也不放弃。

  他仿佛早已习惯了在星北流的沉默中等待,也学会了去耐心等待。

  “我是威正帝的孩子,如果放在他所有的孩子中,那么我的排行应该是第三。”

  他看着长光的眼睛,很慢地说道:“威正帝的孩子皆以王字旁的字为名,每个孩子一出生都会有一块属于自己的纯金铭牌,我的那块牌子上,本来的名字的名字是‘琉’。母亲捡到我之后,将那个字认错了,所以给我取了名字,为‘流’,水流的流。”

  琉……如果他没有离开威正帝的身边,没有离开皇宫,他的名字该是“沉如琉”。

  后来阴差阳错的,变成了“星北流”。

  长光想起来了什么,问:“你的那块牌子……”

  星北流抬手,在他手腕上摸了摸,轻笑道:“已经送给你了。”

  长光心里忽然有些难过。

  他总是这般沉静的模样,看上去像是淡于面对一切,即便是面对命中既定之事,也不会太在意。

  可是他,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地反抗着所谓的“命”。

  做皇帝的孩子不好么?天生血脉高贵,本该在皇宫中享尽富贵,就不会遭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的欺凌和排挤。

  但他一直都不想做皇帝的孩子,长光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

  长光反手抓住星北流的手,将他牢牢抓在自己手中。

  他看到了这人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再一次地露出了那种脆弱的情绪。

  可是这一次星北流并没有再说出恳求的话语,是在怕那样的话说多了,他会在心底产生厌恶么?

  长光笑着叹了声气,道:“我管你什么身份呢。你要是谁都不想做——不想做星北府大公子,也不想做什么三皇子,就做我的主人啊……我一个人的主人。”

  星北流猛地睁大了眼。

  那一瞬间,被握住的手一阵阵战栗起来,仿佛被灌注了说不出来的温暖,那种温暖甚至到了有些烫手的地步。

  同时,那种温暖带来了不知名的力量。

  就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无法意想到的事情,也会有去直面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