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扶握紧了手中的匕首,死死盯着陷入昏迷的男人。

  从很久之前第一次见到他,他就是一副不可亲近的姿态,那双没有人世间任何情感的眼睛,仿佛让他与其他所有人之间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此时这双眼紧闭着,大概因为在昏迷中感到了痛苦,星北流的眉头微微皱起,精致的脸上没有疏离冷淡,而是带了几分脆弱。

  “母亲……”

  他有些难忍地偏了偏头,口中无意识轻声喃喃。

  宛扶的手一颤,举着匕首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垂在身侧。她沉默地看着星北流,另一只手抚上他的眼睛。

  温热的、湿润的……

  匕首当啷一声落地,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心脏,身体微微抽搐起来。

  身后忽然响起一阵有些凌乱的脚步声,男人沉重的呼吸在向她靠近。

  宛扶背后发麻,有人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她,但她毫无知觉!

  身体比头脑更加快的做出了反应,宛扶来不及去夺匕首,赤手空拳地朝后方挥去。

  后面那人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她的手腕,宛扶只是愣了一下,一阵凌冽的风从她面颊划过。

  胸口处的疼痛让她瞬间明白自己受伤了,对方手中不知道有什么武器,只是这么轻轻一划,就留下了令人刺痛的伤口。

  宛扶当机立断,伸手抓向地上的星北流。

  那人果然放开她,也朝着星北流而去。趁着这个空当,宛扶飞快后退,纵身扑向窗户,撞破窗纸滚了出去。

  黑暗中那人半跪在星北流面前,微眯起细长的眼眸,若有所思地看着那道消失的红色身影。

  ·

  一屋子都弥漫着醒梦花的气味,长光觉得鼻子有些不舒服,打了个喷嚏,身体有些热起来。

  好烦,这浓郁的催情的香气是怎么回事?

  长光在星北流面前转了一圈,趴在地上将人完全圈在自己毛皮下,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好冷!

  长光被冷得抖了一下,差点把人扔了出去。

  索性那一瞬间他反应迅速,变成人形再次接住了星北流的身体。

  星北流受伤了——长光皱起眉头,将自己的衣服撕扯下来,手忙脚乱地为他包扎右手手臂上的伤口。

  该死……真是该死!

  长光呼吸有些沉重,胸口中翻涌着一团怒火。

  他们怎么敢!怎么敢这样对待星北流?!

  如果今天他没有及时赶到,那这个人……是不是就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长光既气愤又后悔,下意识将星北流抱得更紧了些。

  星北流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衣服,皮肤的冰冷透过薄薄的衣物传了出来,长光抱着他,急得有些手忙脚乱。

  伤口止血后,长光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将星北流包裹起来。做完这些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嘈杂的人声,乱哄哄的,似乎出了什么大事。

  长光将星北流抱了起来,走出门去的时候,看到了倒在门边的督主。

  他睁大着双眼,脸上保持着惊恐的神情,似乎在死的最后一刻看到了什么可怖的事物。

  他死了,被一刀割开喉咙。

  真是干脆利落的下手。

  长光心里微微一动,没有再理会,抱着人走出门去。

  地上倒了四五个督主府上的属卫,外面站着陈曲和其他星北流的人,还有长光带来的人。

  一见长光走了出来,陈曲三两步冲上台阶,想去查看星北流的情况,焦急道:“大人!”

  长光有些不爽地瞪他一眼,往旁边避了避。

  陈曲身体僵住,有些尴尬地笑了一下:“小、小公子……在下只是担心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