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扶没动,只是问:“星北流出来了吗?”

  陈曲有些诧异她直呼星北流名字,不过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他的神色似乎有些迷茫:“大人……没有和您一起吗?”

  宛扶揉了揉额头,知道自己的预感成真了:“和我一起……?说不定早被抓了。”

  说罢,她拎着裙子转身就走,身形一闪,很快消失在了昏暗的院子中。  

  陈曲愣在原地,直到宛扶人影都看不到了才反应过来,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

  郡公被抓了?

  他不敢大声喊宛扶,焦急不已,打算带几个帮手一起去寻找星北流。

  外面的人听到他的信号后,也翻进墙来,陈曲急得满头冷汗,悄声道:“大人有难,我们现在去找他,动静不可太大。”

  站在他身后的人不屑地轻笑一声:“就凭你们几个?”

  陈曲心头一凉,浑身僵住,微微哆嗦着回过头。

  这不是他带的任何一个人的声音。

  青年的声音悦耳却带着说不出来的寒意,虽然感觉他是在笑着,然而那声音只令人畏惧。

  陈曲的手悄悄地握上了腰间的匕首,然而后面那个青年推了他一把。

  陈曲一个踉跄向旁边走了几步,回过头正对上那人看过来的眼神。

  那人双眸细长,背对着月光,看不清楚脸,但那一瞬间陈曲以为自己看到的是野兽的瞳孔。

  “别挡道。”青年不耐烦的声音响起,从陈曲身边走了过去。

  陈曲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小公子?小公子?是你吗?”

  旁边立即有人过来阻止他:“头领小声点,一会儿让别人听见了……”

  陈曲抓住手下的人,磕磕巴巴:“那、那人是……”

  他指着前方,然而前方哪里还有人,只是说句话的功夫,那个人的身影便已经消失了。

 

  、绮浪归(二)

 

  滴答。

  滴答。

  星北流打了个哆嗦,睁开沉重的眼皮,耳边嗡嗡作响,但是滴水的声音却那么的清晰。

  醒过来后的第一次感觉就是冷,冰冷刺骨的感觉让他怀疑自己落入了冰窟。

  再之后就是令人浑身发软的痛楚,从右手手臂传了上来,疼痛到甚至让他忽视了后脑勺的钝痛。

  等到眼前可以适应跃动的烛火时,星北流才看清楚自己现在的状况,顿时头脑空白。

  他悬在半空,整个人被绳索捆住无法动弹。

  外衣被脱掉了,只留下了贴身的衣物。星北流低下头,看见自己右手手臂的衣袖被割掉了,一道长而深的伤痕横贯整个手臂。

  伤痕太深了,血一直从那道伤中流出,滑落到指尖时,再缓缓地坠落。

  滴水的声音,正是他的血,落下后打在下方的叶片上。

  翠绿的叶片吸收人血,没有染上半分赤红,反而越显碧绿澄澈,仿佛才被水洗过,散发出令人迷醉的花香气。

  星北流头皮一阵发麻,看到自己下方的绿叶时,便反应过来了这是什么情况。

  他被人抓住,悬吊在之前看到的那盆醒梦花上方,抓住他的人欲将以他的鲜血灌溉醒梦花。

  璃狼的枯骨端坐在醒梦花前,无声地注视着一滴一滴鲜血落下,空洞的双眼无喜无悲。

  邪术。

  星北流瞬间想到了这个词。吴姓农民的话在他不太清晰的脑中慢慢回述了起来。

  死了的、疯掉的姑娘,用人生命完成的邪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