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如琰远眺东方,昏沉的天际唯有那方有一丝光耀。

  “把星北流带回来,我需要他的帮助。”

 

  、挚铃(七)

 

  肃湖卿心下骇然,连忙道:“可殿下……星北流被星北府流放在外,恐怕不是皇族之人可决定他的来去。”

  皇朝开国之初,那时的统治者大肆封赏自己的子嗣,还有立大功的家族。星北府便是从那个时候占有东边一方,在自己的封地上逐渐兴盛。

  那时的大家族少有留下来的,星北府却是其中一家,并且长盛不衰,势力强大到令后来的统治者忌惮,却又无可奈何。

  由于占有土地过多,这样的家族被称作“属国家族”,星北府治理下的领域,一度被人们惊叹为“千里庄天”。

  庄田千里,几近连天。

  星北府自知虽坐拥无上的权势,却也身处危亡的境地,于是许久之前举家迁入皇城,在皇帝看得到的地方生活着。

  纵使如此皇族也管不了星北府自己的事情,肃湖卿心想二皇子都做不到的事情,交给他来,更是做不到。

  “没说让你去接他回来。”沉如琰不屑地看他,“我当然知道,你不行。”

  肃湖卿被嫌弃得很直接,内心有些尴尬。

  “幸好昨天你把星北流带到长光那里去了。这不就是一个机会了么?不管昨日星北流在长光府里有没有被怎么样,总之他在那里呆了一段时间,这就足够。”

  沉如琰笑了笑:“一会儿出去便让人把话传远一点,就说星北流因为长光的报复,身上受了伤,几乎是逃着回了晚离郡。”

  肃湖卿自愧算计还是不如二皇子。

  沉如琰又陷入沉思,自言自语道:“这宫中……还没有叫我能够信任的,反倒是星北流……不过他在外已有那么久了,是时候该回来了。”

  他把棋子拿了起来,抛入结了坚冰的湖面,似乎在试图将那些如同磐石一般坚硬的寒冰打碎,却无异于以卵击石。

  只是湖面下有红色的鲤鱼听到了声音,纷纷汇聚在棋子落下的地方。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会惧怕这些人的人,在那里呆了许久,大概也是因为晚离郡是离东荒大川最近的地方。”

  “只是满怀着愧疚,如同赎罪一般不再过问诸事,如果没有长光,或许他愿意一辈子守在那个地方,直到死亡来临的那一天。”

  肃湖卿忽然想起一个问题:“殿下,星北公子回到皇城,必然住在星北府,若是他处理星北府的事情都无暇分身,又如何有精力来助殿下您呢?”

  沉如琰似乎早已连这种事都想好了,自信笑道:“到时候他回来,自然是住到长光那里去,叫星北府的人看都看不到他。”

  又坐了一会儿,肃湖卿告辞离开。沉如琰淡淡应了一声。

  “你明日要跟着长光入宫,皇帝那边记得帮衬着。”

  “是。”

  提到长光,肃湖卿忽然想起昨日长光提到的那种药,心里还是有些好奇。

  “殿下,臣有一个疑惑……”

  “这世上可有药物,对人能够致命,对璃狼却无异于媚药?”

  沉如琰思索片刻,转头打量肃湖卿。

  “怎么,你不是想对长光下手吧?他看不上你的。”

  肃湖卿心里简直欲哭无泪,为什么问个问题都要被当做别有用心?他的名声有这么糟糕吗?

  “不……只是偶然听到提起……”

  沉如琰回过头,继续看着冰封的湖面,慢慢地开了口。

  “似乎有这么一种药,我当年也有耳闻,只不过和你说的不太一样。这种药对于璃狼来说是催情,但对于人类来说会使神智混乱,生长在东荒大川,这边一般是弄不到的。”

  “十多年前东荒大川遭到劫难后,那些珍贵的药物也随着璃狼一并被埋葬在了那个地方,照理说,时隔多年,这种药物更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肃湖卿了然,点点头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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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郡公的马车回到了晚离郡,路过浮光夜屋时,马车渐渐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