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湖卿笑道:“倒也不算过去的事情,只是一些您在外面为官治理有方,还有……”

  他忽然闭了嘴,因为和他说话的人已经昏沉睡去。

  外面的雪渐渐大了。

  马蹄碾过细碎的雪花,朝着一个方向而去。

  肃湖卿靠在另外一边车壁上,眯起眼打量脸色有些苍白的星北流。

  星北流实在撑不住,上了马车后,他感觉自己似乎累了很久,终于放松下来,于是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恍恍惚惚好像听见了长光的声音。

  很久很久……

  很久很久之前。

  “为什么他们对我说,‘你就是星北流的一条狗’时,神色总是那么的傲慢呢?”

  少年似乎十分疑惑不解。

  很快,他又像是在自己回答了:“可我本来就是您的一条狗。”

  星北流微微皱起眉,他很清楚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个声音了。

  马车外有人在说话。

  他猛地睁开眼,惊出冷汗。

  “肃湖卿,你小子没事跑我这里做什么?”

  “雪太大啦,我只好来您这里避一避,本来还想送星北公子出城……”

  和肃湖卿说话的那个人轻蔑地笑了一声。

  星北流坐起身,愣愣地盯着马车的帘幕,眼中有一瞬间失神。

  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时候,手不受控制地微微哆嗦起来。

  “就你胆子大,还敢带着星北家的人,往你上司这里来避雪。”

  “哎,我……”

  话还没说话,身后马车的帘幕被撩了起来。

  肃湖卿张着嘴尴尬地笑了一声,没有说下去。

  星北流低着头走出来,正对上马车外两人的目光。

  外面的雪很大。

  隔着纷飞的雪花,他看着一身玄衣的人,那人也看着他。

  果然是长光。

  星北流晃了一下神,下马车时膝盖一软,竟然没稳住身体,直直朝着长光跪了下去。

  膝盖猛地磕在冷硬的地面,他的腿顿时像是失去了知觉。

  肃湖卿:“……”

  长光眸子里冷淡,看到星北流时也没掀起一丝波澜。

  被这么突然一跪,他勾起一个玩味的笑。

  “我当是谁啊,原来是星北家的大公子。”

  他俯视着地上的星北流,隔着一段客气的距离。

  这样的位置让星北流抬起头来,便觉得面前仅披着一件单薄外衣的人,身形十分高大。

  长光这只小狼崽,什么时候长得这么大了?

  膝盖的刺痛、刺骨的寒意,让星北流清醒过来,一阵寒气涌进鼻腔的后果,就是他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

  清醒过来后,痛楚更加折磨人,像是一把刀,一点一点往他心头扎。

  所有的痛苦,都汇聚到了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