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此生共我饮长风>第11章

  “虽有疑惑,但我非常希望这一局是二皇子率先落下的子。”姚凌云薄唇勾笑,漫不经心地说道,然其心下却依旧存有诸多疑惑,若这背后之人不是二皇子,隐藏之人其心机之深沉,着实令人不寒而栗。

  燕辰沉默。

  窗外有风吹拂而入,坐了许久的姚凌云突然站了起来,轻轻地伸了个懒腰,嗯嗯啊啊道:“科考在即,可你还是和以往同样,天天诏我进宫陪侍,每日的宝贵时间都在你这瞎晃荡了过去,没时间温书,到时万一名落孙山,被卸面子的可不仅仅只是我一个人哦,大殿下。”

  燕辰见其模样,觉得很可爱,内中只有其与己二人,索性也放下了姿态,微微向后一靠,笑道:“你没信心?”

  姚凌云顺着对方递出的竿儿往上爬:“我要说没有,那殿下你给漏题吗?”

  燕辰状似为难地轻叹了一声:“可这考题不是我出的啊。”

  姚凌云逢迎拍马,十分顺手:“殿下想要知道考题,岂不手到擒来?顷刻间的事儿。”

  燕辰:“那你要吗?”

  姚凌云侧首,浅浅的笑意在他脸上晕了开来:“那你给吗?”

  燕辰凝目看着他,摇头,轻声道:“你不要的,我不会给。”

  姚凌云心下一暖,递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继而岔开话题道:“听说四殿下病了?”

  燕辰点头:“大夏天的也不知四弟他是怎么染上的风寒,我已下诏,召他进宫修养几日,也免得母妃挂心。”

  姚凌云耸了耸肩,并未接话。

  四弟与阿寻,明明平日都是顶好沟通的人,可一旦二人对上,就什么问题都来了,互看不顺眼,似乎生来就不对盘。

  燕辰见状,嘴唇一扬,惯常谦和而温润的笑容里兀然多了那么丝兴味:“怎么?你不高兴?”

  明白对方心里是怎么想的,姚凌云侧目睨了他一眼,也不跟他客气,抬了抬下巴,理直气壮道:“对,我不开心了,大殿下你看着办吧。”

  燕辰闷笑了声,配合着做出稀奇脸:“想不到知情达理明事故的寻公子居然会因为这样的小事而不开心,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姚凌云故做严苛,指指点点:“纵然端方自律,可人非草木,又怎么可能永远坦然自若?”

  对方一向智巧识大体,极少展露这么活泼淘气的这一面,燕辰看在眼里,暖在心里,起身上前将姚凌云整个人揽紧怀里,带着三分笑音温声好气地抚慰道:“四弟孩童心性,你就别更他一般见识了。”微顿了顿,特意放缓的声线,透着一股微低的质感,“你是大嫂。”

  姚凌云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脸一定是红了,不由得蹭着头将自己的脑袋更深地埋进燕辰怀里,又颇有些恼怒地抬手推了推对方,干巴巴道:“放开,热死了!”

  燕辰垂眼落下的视线正好停在了姚凌云微微泛红的耳垂上,他简直爱惨了他这副模样,依依不舍道:“那你开心了吗?你开心了我才能放开。”

  姚凌云哭笑不得:“承殿下,您这么耍无赖合适吗?”

  燕辰一本正经:“闺房乐趣,能有什么不合适。”

  静默良久,姚凌云突然抬手抵上燕辰的肩膀,将自己从对方的怀里挣脱出来,与之四目相对,浅浅笑意随之在他的脸上缓缓晕开,黑白分明的眼底也跟着燃起了明亮的华彩,慢悠悠地开口道:“嗯,很开心。”

  一纸诏书传至,使得本在府中悠然自得的四皇子燕煦不得不随诏入宫。

  时至黄昏,斜阳西下,晚风微醺。

  东宫,偏殿。

  站在窗边的燕煦,正抬目看着远方天际最后一线光亮被暮色吞没殆尽。

  夜幕已临,空气中湿意加重,使得本就有些清冷的宫殿更是多添了几分寂寥。

  而燕辰就是在这明暗交汇之时,步入偏殿之中,他看着站在窗边的燕煦,及其身上略显单薄的衣裳,不由皱了皱眉,上前出声道:“身体不适还站窗边吹风,是想病更重?”

  “大哥。”燕煦闻声回头,眼底的欣悦之意几近溢出,但他也没忘了礼数,躬身行礼,再抬头时,脸上带着一个很好看的笑容,唇角向上提起,眼角往下一弯,有些欢喜又捎些抱怨,“哪呢,生病可难受了,我才不要病的更重。”

  燕辰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话期间,燕煦不间断地吸着鼻子,以示自己现在相当的不舒服,对现状很不满意,微顿了会,又开口道:“再说了,还不是大哥你的人不好,我要喝茶不给,要喝酒也不给,所以你可怜的弟弟我啊,也就只能临窗喝喝西北风,再配配窗前这几颗不伦不类的竹子了。”

  燕辰顺势看向窗外,眼底一丝笑意不自觉地露了出来,院子里的那几颗竹子是少年时阿寻亲手种下的。彼时,其与己,相识不过三载,分明都只是半大的孩童,可不知为何每日总有说不完的话,一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便是入了夜也不愿意分开,每每依依惜别。

  长此以往,宁贵妃便干脆准许对方宿在宫内,就在这院子的另一个房间里。

  当时阿寻是怎么说来着?

  居不可无竹。

  所以他愣是在院子里种了一排的竹子,最后活下来的就只有这么几颗,零零落落,不伦不类,倒是自己一直没舍得移动,便一直这么放着了。

  “生病了还想喝酒?”燕辰只失神一瞬,便回了过来,上前,将燕煦引离窗边至室内坐下,“就该早些宣你进宫,免得你在自己府上胡闹。”

  燕煦吐了吐舌头:“大哥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才没胡闹,我可乖了,是我主动要宣的太医。”